第9章

更新时间:2025-12-25 15:28:18

沈清砚在收杨过为徒后,心中就已经有周全的培养计划。

他很重视杨过这个开山大弟子,可以说是寄予厚望,所以培养起来也会不遗余力。就算是九阳神功,他都会传授,只不过不是现在而已。

最主要的是他知道杨过是个孝顺的人,只要对他好,以后他这个师父只要等着享福就行了。

沈清砚并未急于传授武功,而是先带着这个初来乍到的杨过穿过几重幽静的院落。

时值初夏,沿途槐花盛开,洁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青石小径上铺就一层淡淡的花毯。

杨过默默跟在后面,一双灵动的眼睛不住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心中既有对未来的忐忑,也有一丝终于安定下来的释然。

推开一扇虚掩的木门,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处独立的小院,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墙角数丛翠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院中一棵老松虬枝盘曲,茂密的树冠投下斑驳的阴影,为这小院平添几分古意。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跳跃,发出清脆的鸣叫。

“从今往后,这里便是你的住处。”

沈清砚的声音温和如春风。

这里其实也是他自己的住处,但多住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

他引着杨过一一熟悉院中布局。

卧房窗明几净,一床一桌一柜,陈设简单却齐全。书房内文房四宝一应俱全,靠墙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经史子集,更有不少游记杂谈,显示出主人的博学。

院角特意留出一片空地,以细沙铺就,显然是习武的场地。

杨过默默看着这一切,心头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自母亲去世后,他辗转流离,何曾有过这般属于自己的安身之所?即便是桃花岛上,他也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待一切安排妥当,沈清砚在书房那张紫檀木书案后坐定,示意杨过在对面坐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少年略显单薄的身躯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沈清砚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眉目灵秀却带着几分戒备的少年,温声道:。

“既入我门下,有些事需让你知晓。为师姓沈,名清砚,本是读书人,寒窗十载,幸得探花及第。”

杨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流浪江湖时,常在茶楼酒肆听人说书,自然知道科举功名的分量。

一个金榜题名的探花郎,竟成了自己的师父,这让他颇感意外。

沈清砚继续道:“至于武学一道,我的授业恩师是周伯通。”

见杨过面露疑惑,他微微一笑,耐心解释。

“你或许不知,这江湖之上,有五位绝顶高手,被尊为‘五绝’。”

他每说一个名号,便稍作停顿,让杨过消化这些闻所未闻的信息。

“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南帝段智兴,北丐洪七公,中神通王重阳。”

“你郭伯伯的夫人黄蓉女侠,正是东邪黄药师之女。而为师的师父周伯通,与中神通王重阳是师兄弟,与你郭伯伯更是义结金兰。全真教的诸位道长,都是王重阳真人的弟子。”

这一连串错综复杂的关系道出,杨过听得目瞪口呆。

他虽知郭靖武功高强,却不知这江湖竟如此广阔,更不知自己已不知不觉置身于这样一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中。原来那个总是笑呵呵的郭伯母,竟是五绝之一的女儿。

原来这个温文尔雅的师父,背后还有这样一位了不得的师祖。

“现在该你了。”

沈清砚语气平和,目光中满是鼓励。

“你读过些什么书?学过什么武功?不必拘束,如实道来便是。”

杨过迟疑片刻,低声道。

“在桃花岛时,郭伯母教过我《三字经》、《千字文》,还教了些四书中的句子。武功……郭伯伯教过我一些呼吸法门和粗浅拳脚,郭伯母说我还小,只让我背诵诗词歌赋……”

他说着,声音渐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在桃花岛的那些日子里,他总能感觉到黄蓉待他与郭芙有所不同。

那些精妙武功总是藏着掖着,从不真心传授。而郭芙却能早早地学习桃花岛的各项绝学。这种区别对待,像一根细小的刺,深深扎在他敏感的心上。

沈清砚静静听着,目光始终温和。

他看得出这少年心中的芥蒂,却也不点破,只是轻轻颔首。

“根基虽浅,却也无妨。既然入我门下,一切从头开始便是。”

杨过怔怔地望着师父,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暖流。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认真地询问他的过往,如此平等地与他交谈。

那种被重视、被尊重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在这一刻,他暗暗想道:“这世上真心待我好的,除了郭伯伯,恐怕就只有这位新拜的师父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孝顺师父!”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沈清砚便踏着晨露来到杨过院中。

第一课,选在那棵老松树下。松针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偶尔传来几声早起的鸟鸣。

“过儿,修炼内功,是武学根本。”

沈清砚与杨过相对而坐,声音在清晨的宁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犹如树木之根,根深方能叶茂。我今日传你本门筑基内功——《全真大道歌》。”

他并不急于传授口诀,而是先以最浅显的语言,详细讲解何为丹田,何为经脉,何为气感。

他让杨过将手放在小腹处,感受呼吸时腹部的起伏。又引导他意守丹田,体会那若有若无的热流。每一个概念,他都用最形象的方式解释,确保杨过能够真正理解。

待杨过心神渐定,呼吸平稳后,沈清砚才缓缓念诵口诀。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起渐至膝……”

每念一句,他必停下来详细解释。说到“尾闾穴”时,他手指轻点杨过后腰。

说到“涌泉穴”时,他又示意杨过触摸脚心。每一个穴位,每一句口诀,他都讲解得明明白白,生怕弟子有丝毫误解。

这种细致入微的教导方式,让杨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沈清砚关切地问。

“感觉如何?”

杨过闭目凝神,依照师父的指引运转内息,忽然惊喜道:“师父,脚底好像……有点热热的!”

“很好,记住这种感觉。”

沈清砚微笑颔首,目光中带着赞许。

“内功修炼,贵在持之以恒。从今往后,每日清晨,你都要在此打坐一个时辰。切记,不可操之过急,亦不可一曝十寒。”

早课之后,稍事休息,便是剑法练习。

沈清砚取来一柄特意准备的木剑递给杨过,开始传授《全真剑法》的基础剑式。木剑入手微沉,剑身光滑,显然是精心制作的。

“手腕要稳,臂与剑要成一线。”

沈清砚站在杨过身后,亲自调整他的姿势,手把手地教导。

“力从地起,发于腰,传于臂,达于剑尖。”

他的声音平稳而坚定,每一个要点都讲解得清晰明了。

一个简单的直刺动作,杨过反复练习了上百次。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在晨光中闪闪发光。

手臂也开始酸麻,但他咬着牙坚持着。这种枯燥的基础训练,若是往常,他早就找借口偷懒了。但今日,在师父专注的目光下,他竟生不出半分懈怠之心。

“师父,这些动作好生枯燥。”

练到后来,杨过终究是少年心性,忍不住抱怨道。

沈清砚并不动怒,只是淡淡反问。

“高楼万丈凭何起?”

杨过一愣,随即恍然:“平地。”

“不错。”

沈清砚颔首,目光中透着深。

“这基础剑式,便是你武学高楼的地基。地基不牢,纵使学会再精妙的剑招,也不过是花架子,临阵对敌,破绽百出。继续练。”

如此过了旬月,在沈清砚耐心细致的指导下,杨过的内功已入门径,剑法基础也日渐扎实。

沈清砚观察着弟子的进步,见他天资聪颖又肯下苦功,心中甚是欣慰。

这一日,他将杨过叫到静室,神色颇为郑重。

“今日传你的《易筋锻骨章》,乃是前辈高人所遗的秘法。”

沈清砚肃然道。

“此法并非直接提升内力,而是从根本上改善习武者的根骨资质,于夯实根基有奇效。你需用心体会,不可懈怠,更不可对外人提及。”

他让杨过摆出一个奇特的姿势,双臂舒展如鹤翼,单足独立,另一足屈起,整个人形成一个玄妙的平衡。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实则要求全身肌肉协调发力,对平衡感和内息运转都有极高要求。

“意守丹田,感受气机在经脉中的流转。”

沈清砚一边解说,一边轻轻调整杨过的动作。

“看似静止,实则内息运转不休。”

杨过依言而行,初时只觉得肌肉酸疼,身体摇晃不定,难以持久。但在沈清砚的耐心指导下,他渐渐掌握了诀窍,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流转,说不出的舒畅。

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师父的良苦用心,这份毫无保留的传授,让他心中充满了感激。

在学识教导上,沈清砚更是别出心裁。他并不要求杨过死记硬背四书五经,而是先从《战国策》、《史记》中选取精彩篇章,师徒二人一同研读。

书房里,常常能看到他们相对而坐,就书中的某个观点展开讨论。

这日,他们正读到苏秦说秦不成、落魄归家的段落。

沈清砚合上书卷,问道:“过儿,你从这故事中读出了什么?”

杨过想了想,试探着回答。

“是说人要能屈能伸,受了挫折更要努力?”

“不错。”

沈清砚赞许地点头,随即又深入引导。

“但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正确的方法,并且有坚韧不拔的意志。读书明理,不仅要识得字句,更要读懂字句背后的人情世故、成败得失。这比单纯背诵更有意义。”

有时,沈清砚会完全抛开书本,带着杨过漫步山间。

指着路边的草药,他便讲解其药性功效。见到飞鸟掠过,他便说起各地风物。

他甚至会讲解一些简单的兵法谋略,将三十六计化作一个个生动的故事,让杨过在听故事的同时,不知不觉地增长了见识。

“师父,您懂得真多。”

一次山间漫步时,杨过忍不住赞叹道。夕阳的余晖洒在师徒二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清砚微微一笑,目光望向远方的群山。

“人生在世,既要精于一道,也要博采众长。他日你若行走江湖,这些见识说不定就能救你一命。”

最让杨过感动的,是沈清砚始终如一的耐心与尊重。

当他练武疲惫时,师父不会苛责,反而会让他休息片刻,讲个有趣的故事缓解疲劳。

当他读书厌烦时,师父也不会强迫,而是带他出门走走,在山水之间传授知识。这种亦师亦友的教导方式,让从小缺乏关爱的杨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夜深人静时,杨过常常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点点滴滴。师父耐心的指导、关切的目光、谆谆的教诲,都让他心生暖意。

他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润,在心里默念。

“师父……待我真好。”

在这种充满尊重与关爱的环境中,杨过开始主动用功。不仅武功进步神速,学识也日渐增长。

他的眼神中,那份戒备与疏离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知识的渴望和对师父的敬爱。

夕阳西下,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拉得修长。

院子里,杨过仍在认真练习着剑法基础,额角的汗珠在余晖中闪闪发光。

沈清砚站在廊下,目光中带着欣慰。松风过处,竹影摇曳,这个曾经孤寂的小院,因为这对师徒的到来,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沈清砚知道,这块璞玉正在他的精心雕琢下,逐渐显露出内里的光华。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终南山的云雾依旧缭绕,但院中的少年,眼中已经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