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恪寻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黑色卡片,递到孟晚面前。
“这张卡没有限额,密码是六个零,下周我需要带你回一趟老宅,见见家里人,这几天你买些衣服,按你喜欢的来。”
孟晚看着那张卡,没有立刻去接。
“我有衣服……”
她声音不大,底气却有些虚。
她那些平价装,显然不合适傅太太这个身份。
“不是有没有的问题,是场合需要,我不想你第一次露面就感到不自在。”
孟晚抿了抿唇,他这话没有任何瞧不上她的意思。
但在巨大的阶层差异面前,她的平常本身就是一种异样。
傅恪寻指尖桌面上轻点了一下,
“协议虽然签了,但我们毕竟还算是陌生人,下周在老宅,我们需要表现得像一对即将结婚的恋人,至少该有些基本的默契。”
孟晚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配合的。”
傅恪寻闻言,眸色深了些。
他忽然站起身,绕过餐桌,坐到孟晚身边,
“默契就从现在开始培养。”
孟晚看着男人近距离的面庞,眼神茫然:“嗯?”
下一秒,男人拉着她的手腕用力,孟晚低呼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侧坐在了傅恪寻的腿上。
“傅先生!”
她惊慌失措抬眼,对上他沉静如水的黑眸。
“以后叫我名字。”
傅恪寻纠正她,圈着她腰的手臂紧了紧,让她更贴近自己一些,同时另一只手握住了她。
男人深邃的视线落在她酡红的小脸上,
“习惯我的靠近是第一步,在老宅,比这更亲近的举动可能都无法避免,你要学会放松,至少不能每次我碰你,你都紧张得像要跳起来。”
他的气息灼热,手臂结实,胸膛健硕,孟晚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知道了。”
她活了二十三年,没谈过恋爱,一心想着学习工作,让自己变得优秀,给外婆好的生活。
心里紧张得冒汗,还是安慰自己,只是抱一下而已,没关系的,他给外婆治病花那么多钱,抱抱可以接受。
孟晚偏过头,脸颊像涂了腮红。
傅恪寻近距离观察她,小姑娘的睫毛长长的,眨动着像蝴蝶颤动翅膀,脸颊肌肤白皙柔嫩,看不见任何毛孔,似乎触感极好。
没抱多久,傅恪寻绅士地扶她站好,自己也随之起身。
“卡收好,有什么事联系我的秘书。”
他示意了一下桌面,“今天先到这里,我送你回去。”
——
周五下午下班后,孟晚去了趟医院看望外婆,看到外婆情况稳定,放下心,就跟闺蜜徐星眠约好逛街。
商场露天咖啡厅,徐星眠手里的咖啡杯磕在桌子上,她瞪圆眼睛,
“傅恪寻?是那个傅恪寻吗?”
她手指在空中划拉着,“晚晚,你别吓我,是重名吧?啊?肯定是重名对不对?傅家的那位,怎么可能??”
孟晚看着好友夸张的反应,有些无奈。
她迎着徐星眠的目光,点了点头:
“嗯,就是那个傅家,傅恪寻。”
徐星眠往后一靠,捂住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
“让我缓缓,你不是昨天还说,就是去跟人吃个饭,怎么今天就变成要结婚了?还是跟傅恪寻,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傅家又是什么地方吗?”
“大概知道一点。”
傅恪寻的名字,连同他背后的商业帝国,在京城谁人不知。
阶层差距,门第观念,她比谁都清楚。
徐星眠凑近,满脸担忧,“那你还答应他?晚晚,你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这也太戏剧化了。”
孟晚沉默了片刻,将外婆突然病重,急需天价手术费,以及傅恪寻恰好出现提出协议结婚条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徐星眠听完,半晌没说话,只是心疼地握住了孟晚的手。
“所以你都是为了外婆,可是晚晚,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傅家那种地方,水太深了,规矩多,是非也多。你这样的性子,我真怕你受委屈。”
“我知道。”
孟晚反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不想让气氛这么悲伤,
“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外婆等不起,我手里没有钱,而且协议只有三年,三年后我就自由了,至于傅家,我只是配合演戏而已。”
……
孟晚和徐星眠逛的是新开的那片商业区,几座大厦在天桥连接下成了一个钢铁森林。
贸易中心的那栋楼,三层往上全是高定专卖店,孟晚牵着徐星眠随意转了一层,就懂了傅恪寻之前为什么直接给她无限额黑卡。
她刚刚试了件雾霾蓝的缎面鱼尾裙,剪裁的确漂亮,价格也足够醒目。
八万五,差不多是她那间小公寓两三年的月供了。
算了,还是隔壁橱窗里那件四千多的黑色连衣裙更实在些。
她拉着徐星眠回到之前那栋楼,在店员礼貌的微笑里接过那条黑色裙子,走进试衣间。
换好出来,对着镜子端详,捻着裙摆,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傅恪寻是什么背景,她这几天断断续续查过,从曾祖父那代起,家族名字就时常出现在金融史的记载里,积累的财富远非寻常富裕可以形容。
那么,这条四千块的裙子,会不会显得太敷衍了?
会不会给傅恪寻丢脸?
她盯着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一下傅恪寻。
她走到休息区的沙发旁,从自己的托特包里拿出手机,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低下头在通讯录里寻找那个名字。
拨通了傅恪寻的电话。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被接起,那头传来男人低磁暗哑的嗓音:
“喂。”
背景音很安静,不知他是否在工作。
“傅……恪寻,”
孟晚不太自然地改口,手指掰着衣摆,
“是我,孟晚。”
“嗯,我知道。”
傅恪寻应了一声,声线稳重,“有事?”
孟晚顿了顿,“我在商场买衣服,我想问一下,下周去见你父母,有没有什么特定的着装要求?比如,需要更贵重一些?”
她问得委婉,不想显得自己太没见过世面,又怕真的出错。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没有限额的卡给你,就是让你按自己喜好买,傅家没你想的那么多规矩,不用过于紧张。”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如果你实在不确定,可以把照片发给我看看。”
孟晚松了口气,又因他后半句话提起心。
“好,那我试试看。”
挂断电话,她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
镜头里的女孩穿着修身的黑色连衣裙,领口露出锁骨,裙摆及膝,显得端庄又不失性感。
她抿了抿唇,将照片发了过去。
等待回复的间隙,她有些坐立不安。
徐星眠凑过来,问:
“那位怎么说?”
“他说按我喜好来。”
孟晚低声回答。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傅恪寻回复得言简意赅:
【买。】
徐星眠探头过来,撇了撇嘴,语气半是调侃半是感慨,
“大总裁果然惜字如金,我就说这种阶层的大忙人,哪会真的在意你穿什么四千块还是四万块的裙子,给卡让你买,
大概就跟咱们出门前随手检查钥匙带没带一样,就是个流程,走过了就行,是你想太多啦,晚晚。”
孟晚听了,轻轻“嗯”了一声,收起手机。
好友的话不无道理,傅恪寻那样的人,时间以分秒计价值,不会在这种细节上耗费心思。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在特定场合扮演好角色的合作伙伴,而她需要做的,就是尽力不出错地完成这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