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看家。”
田秀娥嘴里交代着,也摸了拐杖站起来。
单着脚就要往我外面蹦。
张翠芳忙伸手扶住她:
“你腿不好就在家等着吧,我去!”
她去不管不顾地蹦哒。
“你以为我赶着去帮忙啊?有楚烽在,没人能碰你那娇滴滴的女儿。”
“我是怕去晚了,看不到英雄救美。”
“要关注、了解他们的进度,才能在每个关键的时候推他们一把。”
……
两间洗澡房门口。
乔晞刚帮岁岁洗完澡,王赛花带着她老公堵在过道上。
男人叫陈有德。
整个人的样子跟名字相反。
个头不高,掂着啤酒肚,脸上挂着狞笑。
“楚家的新媳妇?长得漂漂亮亮,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我儿子被你推进水里,着凉感冒了,你必须上门跟他道歉,然后赔钱!”
王赛花得意地睨了乔晞一眼。
对赶出来看热闹的人大声嚷嚷:
“乔晞把我儿子推到水里去,居然说是跟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一样,按以大欺小算。”
“大家都在,正好评评理,能这么算吗?”
“我回家是越想越憋屈啊,当时秀娥婶还逼着我家孩子给岁岁道歉,怎么不见她给我儿子道歉呢?”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两公婆也要给儿子讨个公道。”
可是,周围只有低低的议论声。
本来田秀娥就不好惹,还有三个成年的儿子,打起架来,能动手的人数都比别家多。
再说刚退伍的楚烽,那身腱子肉,一拳下去搞不好能打死一头牛。
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眸子里偶尔闪过的冷光,一看就知道手里绝对沾过血。
王赛花等了半晌,并没有人发言支持他们。
也没人注意从墙角遛走的年年。
乔晞把岁岁护在身后。
独自对上他们夫妻二人,却一点不怂。
“看来大家不想评,厂领导来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厂办?”
“先说说你儿子骂烈士遗孤野~种~,骂我家孩子没爹没娘是怎么回事,这事给我算清了,我可以道歉、赔钱。”
陈有德厚重的眼皮子往上一翻,嗤笑道:
“少拿特么遗孤吓唬我!”
“你男人在部队受过重伤,说不定自己生不出,从哪捡来的也不一定。”
“今天你想不道歉也行,我也以大欺小一回。”
说着伸手朝乔晞胸前推来。
眼里闪过的兴奋,嘴角勾起的不怀好意,配合他的动作,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没有私心。
楚烽赶到时,正好对上这一幕。
一把捏住那只贼手,往后陈有德身后一掰。
手臂上肌肉贲张,条条青筋鼓起。
好像随时能把那只手捏碎。
陈有德把自己拧了半圈,五根手指变成花朵的形状,口中还发出杀猪般的痛呼。
可把王赛花心疼坏了。
“放手!本来就是你家没理,众目睽睽之下还敢打人?”
楚烽没说话,眸中的锋芒犹如刀剑出鞘。
牵着岁岁站在他身后的乔晞笑得欢。
“怎么就没理了,吵架、打骂都是有来有回的嘛。”
“你老公对我动手,我男人还手,很合理啊!”
我男人?
楚烽听到这三个字,偏过头看她。
那副得意又理直气壮的样子,给楚烽眼底都添了不少暖意。
田秀娥和张翠芳就站在不远处,互相挽着的手紧紧相握。
“亲家,有戏,真能成!”
“当然了,我再没事给他们推一推,诶~等着抱孙。”
却见楚烽用力一推。
陈有德踉跄几步,撞到阳台上,龇牙咧嘴地狞笑道:
“打我是吧?来,用力点。”
“别忘了你家老二在我手底下工作,分房还等着我帮……”
楚烽又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想干什么,你都可以大胆试试。”
语气平静无波,唇角带着一抹极淡的笑。
周身却透着一股狠戾的杀伐气息。
陈有德眼神闪躲,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他松开陈有德的衣领,拍了拍。
一手抱起岁岁,一手护住乔晞说:
“走吧。”
陈有德这才盯着他们的背影,跟王赛花一起跳着脚在后面虚张声势地骂:
“不过是个小保安,以为自己是谁啊?”
“等着吧,有你们后悔、求到我面前的时候。”
乔晞回头嗤笑一声。
什么也没说,又扬起下巴将头转了回去。
把嘲讽直接拉满。
纺织厂厂长已经被带走调查,如果她猜得没错,楚烽调任厂长的红头文件马上会下来。
她还真好奇,在钢铁厂当车间主任的陈有德,到时候有没有勇气硬刚纺织厂厂长。
“爸爸,腻害!”
小岁岁在楚烽脸上亲了一记。
清脆的话音还没落,就被楚烽放到了地上。
“饭还在锅里……”
说着人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
乔晞牵起岁岁,也往脑门上一拍。
“洗澡的东西都还扔在澡房门口呢,光顾着装X了。”
惹得岁岁咯咯笑出一串银铃声。
乔晞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等会儿让你爸来拿,我们赶紧回去看看家有没有被烧掉。”
一大一小牵着手往家跑。
留下张翠芳扶着单腿蹦的田秀娥,笑着感叹年轻真好。
乔晞和岁岁进门时,楚烽刚放下被他掐住腋窝的年年,脸色比锅底灰还黑。
灶台边放着一张四方凳。
水洒得到处都是。
年年低着头小声道:
“爸,对不起,水倒多了,我下次会注意。”
乔晞往锅里看了一眼:
“天气热,喝粥正合适!年年你挺厉害的,居然把一锅本来应该糊掉的米饭,变成刚刚好的粥。”
年年却绞着衣摆,把脑袋垂得更低。
楚烽的大掌落在他肩头:
“你们妈妈说的没错,但下次不准站在凳子上拿锅铲……”
乔晞看楚烽快把孩子吓坏了,忙接过话头:
“你爸是担心你掉进锅里。”
“你要记住,在家人眼中,哪怕你只是被烫个水泡,都比饭糊了、房子着火来得严重。”
又弯腰抹掉年年脸上的灰:
“刚洗完澡又脏了,再洗洗去。”
结果年年还是一动没动。
“嗯,好好记牢!洗去吧!”
楚烽无奈发了话。
他才点头,闷声不吭地走了。
一餐饭折腾了不少时间,最后还是就着张翠芳送来的菜吃上的。
楚思曼回来,还真赶上了饭点。
田秀娥只瞥了她一眼:
“哟,求证过了?给你嫂子道歉再吃饭吧。”
她依旧跟田秀娥呛声:
“我才懒得去求证!”
然后转进厨房拿了碗筷,吃喝一点都没耽误。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完饭。
楚烽碰了一下乔晞,示意她跟上。
进房间后还把门给合上了。
把乔晞整得满头雾水:
“怎么了?”
他摸了摸鼻子,闷声道:
“收拾收拾,我带你去招待所……”
乔晞望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又急声解释:
“洗澡!单纯洗个澡!”
不解释还好。
这一解释,乔晞满脑子都是看过的各种小说、电视剧的名场面。
单纯这,单纯那,跟“只在外面蹭蹭”一样,早被归进了渣男语录。
突然闹得人心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