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赵氏撑腰,乔云苓自然是当夜就派人去将奶娘蒋氏和丫鬟兰花接来了文轩阁。
母女俩本就觉得气氛不对,按理说陪嫁过来的人通常会被允许在新房陪着新娘,可她们母女却先被伯府的人安排去了一个小院儿,说要让她们母女多学学伯府的规矩,以免日后犯错。
此时,一见到乔云苓,两人都很激动。
兰花一张清秀可人的小脸满是控诉:“小姐,总算见到您了,方才那个喜婆凶巴巴的不让我们进新房陪着小姐,非要让我们跟着府上的嬷嬷先学规矩!”
蒋氏一脸疑惑,脸色凝重的问:“姑爷的住处不是松风院吗?为何小姐在这儿?”
她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她今日刚到伯府的时候进过松风院,知道那里张灯结彩,那里才是新房,可为何却是换了个这般冷冷清清的地方?
乔云苓有些伤感的看着眼前这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她眉宇间的担忧和心疼一眼便能看出情真意切。
蒋氏一家是爹娘给她的陪嫁下人,蒋氏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都在她陪嫁的庄子上管着田庄,她和女儿兰花便进伯府贴身伺候。
可就是身边这两个最亲近的人,上辈子却不得善终。
兰花长得清秀水灵,被她婆婆高氏身边的一个管事嬷嬷的儿子看中后非要强娶做续弦,无论乔云苓如何反对,高氏都帮着做主成全了这桩婚事。那男人却是个爱打媳妇儿的,兰花过得生不如死,最后和男人的前任妻子一样,被他醉酒后活活儿打死了。
而奶娘蒋氏,陪着身染恶疾的她在清秋苑苦熬日子,不过是因为普通的风寒没能得到及时的医治便丢了性命,临死前也没有一句怨言,只道放心不下她。
想到这里,乔云苓湿润的眼睛多了些柔和。
乔云苓开口道:“以后你们嘴里的姑爷便是沈府的三爷沈锦风,跟二少爷沈延初没有任何关系。”
蒋氏瞳孔震动:“什......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三......沈府的三爷不是已经过世了吗?”兰花惊讶的开口,随后杏眼圆瞪,几乎怒吼出声:“我们小姐被骗婚了!!??”
乔云苓:......细细想来,确实也算被骗婚。
她忙开口简明扼要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人:“今日和我拜堂的确实是沈延初,可他同时还瞒着我们乔府今日纳妾。洞房花烛之夜警告我以后不要亏待了他的小妾,然后留我独守空房。我不想以后再受他的气,所以宁可抱着三爷的牌位改嫁。这件事老夫人已经答应了,沈家的族人也见证了,婚书也已经连夜找衙门的关系修改了.....”
蒋氏只觉头晕眼花,手脚都发凉了。
她一下子哭了:“都怪老奴护主不利,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却不在身边!您年纪轻轻就要守寡,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出门子的时候答应了家里的老爷和夫人要好好儿照顾小姐,没想到才来沈府一天就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守寡?小姐知道这寡妇的日子多难熬吗?”蒋氏拉住她的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小姐应该让老爷夫人出面做主啊!”
兰花一双眼睛也哭得红红的:“他们沈家太欺负人了,我和娘想在新房陪着小姐,他们不让,原来是想欺负小姐......不行!小姐你跟我走!我们回乔家!我们让老爷和夫人为您做主......”
家里的爹娘如今都要看祖母的脸色,乔云苓上辈子就见识过祖母的凉薄,所以这辈子想自己解决问题。
“听我说!这件事已经定下了!这是我深思熟虑的选择......”
乔云苓就知道两人会是这种反应,于是强拉着两人坐下,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更加详细,同时也掰开揉碎的把她选择改嫁沈锦风的利弊说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两人依然难以接受,但总算是没有方才那么激动了。
这时,乔云苓开门对着院子里喊了两声,将在院外等着她吩咐的下人都叫了进来。
这些下人都是刚才秦嬷嬷送过来的,秦嬷嬷说若她还需要人,可以随时再挑几个。现在这些已有的下人自然是要等她这个主子训话后再作安排。
“拜见三夫人,奴婢红玉!”
“拜见三夫人,奴婢红莲,我们两人以前是在文轩阁伺候三爷的。老夫人说了,以后我们就在这儿伺候三夫人!”
两个小丫头看上去都和和兰花差不多十三四岁的年纪,虽然没有兰花长得好看,但都打扮得干净利落,有几分小家碧玉的韵味。
“对,三夫人有事儿请吩咐!奴才之前也是在文轩阁的,我身后的三人是刚调过来的。”
乔云苓一细问,才知道说话的小厮叫沈保,以前是贴身伺候过三爷沈锦风的。自从沈锦风过世后,沈保和红玉、红莲便负责守着文轩阁,经常打扫,不让这里荒废。其他多余的人便被安排到府上其他主子那里伺候了。
乔云苓笑着点了点头,将蒋氏拉到自己身边道:“这是蒋嬷嬷,我出生起便在我身边伺候。以后文轩阁的事就交给她分配。我不管你们前是在哪个院儿,又是伺候谁,只要日后踏实的在文轩阁做事,我便不会亏待了你们......”
几人连忙磕头表忠心,乔云苓虽相信秦嬷嬷挑选的人,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接着,她话风一转又警告:“若是有谁觉得我们三房没了主事的男人,便觉得我好欺负,可随意糊弄,那便趁早离开,否则别怪我心狠......”
“奴婢不敢!”
“奴才不敢!”
几人连连保证。
乔云苓该说的话说完了,便让他们下去准备洗漱的热水,她满脸的脂粉实在是腻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