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更新时间:2025-12-25 23:06:27

柳湖衣在被高氏寒了心后是满肚子算计,为自己的将来提前做打算。沈延初却在傍晚怒气冲冲的从外回来,直接去了她的飞雪阁。

柳湖衣笑容满面的吩咐:“冬青,快去把灶上温着的燕窝粥端来,给二少爷暖暖身子!”

“今日怎回来这般晚,我看天气阴沉,怕不是又要下雪了,还以为天气转暖了呢”她一边将男人身上的披风接过挂上,一边话家常。

沈延初没有吭声。

柳湖衣这才看见男人脸色不对,刚想问,便见冬青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端了上来。

“二少爷,还热乎着呢,您快用!”

进门后就一言不发的沈延初一把夺过碗,狠狠往地上一掷!

“啪”的一声,瓷碗被摔坏,瓷片飞溅。

“二少爷!”冬青吓得赶紧跪下。

柳湖衣也被吓得一个激灵。

短短数日,以前那个斯文有礼的表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时常动怒。

她小心翼翼问:“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沈延初这才冷冷吐出一句:“都是那个乔云苓,给我惹了太多麻烦!”

原来今日沈延初约了人在一间茶楼谈事,没想到却听到隔壁包厢传来男子的讥笑声。

原本不甚在意,这茶楼本就是消遣是非之地,有背地里嚼舌根聊八卦的人不足为奇。

但让他怒火中烧的是,那几人八卦的对象竟然是自己?!

他们嘲笑自己不守礼教,让寄居在沈府的表妹珠胎暗结,还要对乔家女进行骗婚。

乔家女嫁入伯府便被他冷待,说他让正妻不仅要好好儿对待小妾,还要好好儿伺候着小妾让孩子平安出世。

乔家女看出自己刚嫁入伯府夫君就要宠妾灭妻心如死灰,却不愿和离让娘家蒙羞。于是她以死明志,甘愿改嫁给沈家已过世的三爷,为其守寡一生,供奉香火。沈老夫人既生气庶子庶孙不争气,又怜惜乔家闺女,于是不得不同意新婚当日就让新娘改嫁给自己的死鬼儿子。

听听,这叫什么话?

沈云苓被说得像性情刚烈的贞洁烈女,沈老夫人被说得像深明大义的活菩萨,只有他们二房被别人的唾沫腥子给淹死了。

那些人说得绘声绘色,义愤填膺,就差将“狗男女”三个字明晃晃的安在沈延初和柳湖衣身上了。

沈延初当时就气得气血翻涌,若非自控力强,早冲出去将隔壁的人抓出来揍一顿了。

但身份不允许,他只得尴尬的和约好的友人解释又匆匆告辞。

心里不得劲,又一人去酒馆独酌一杯,没想到酒馆也成了他们沈家的是非地,他气得只能甩袖归家。

柳湖衣听后脸都白了,虽然男人只简单说了下前因后果,并未多言,但她能猜到外面已经把她传成什么样了。

她眼泪珠子说掉就掉,委屈问:“怎么会这样?湖衣虽然从小爱恋表哥,可从来都是循规蹈矩、谨守闺誉,表哥对我也是发乎情止乎礼,成亲前从未越矩。我一介孤女便罢了,表哥日后还要在外行走,怎么能承受这样的骂名?”

她又擦了擦眼泪,满脸担忧:“真怕娘也知道了外面的污言秽语,她老人家还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呢!”

只怕高氏知道后,更加要责怪她了。

沈延初却是心疼得紧,女子名声何其重要,表妹却第一时间担心他行走在外被人耻笑。

他缓了缓脸色,温声安慰:“你放心,我已经让石墨出去查谣言的源头了,一旦查到绝不放过!你也不用在母亲身边提及,她不常出门不会听到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

哼,所有的恶言恶语都只针对他们二房,他不信事情没有蹊跷!

虽然昨日府上人多嘴杂,有些下人和族人都对事情一知半解,可能出现以讹传讹的情况。

但也不排除是大房想要败坏他们二房的名声,毕竟这个家只是貌合神离,老太太这些年也一直看他们二房不顺眼。

他甚至想到了是乔云苓在作妖在报复,但又觉得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子不会有这样厉害的手段。

柳湖衣听男人说让她先别让高氏知道此事,她心里松了口气。

她是了解高氏那个人的,高氏知道后,若是传谣的人找不到,又憋屈得难受,只怕会将火气撒到她身上。

以前是姨侄关系,尚且保留几分颜面。以后是婆媳关系,只怕高氏会觉得如何对待她这个儿媳妇儿应该全看她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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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沈延初怎么想,乔云苓对这事情的效果却是相当满意,她希望传得越广越好!

本来昨夜沈府就乱成一锅粥,客人和下人都进进出出,她刻意让蒋氏昨夜趁乱乔装从后门出去,买通了几个附近街道游荡的乞丐,将真假掺半的流言传了出去,还让他们完事后便带上银子去其他地方安家别再来城里。

一传十,十传百,这京城茶馆、酒楼、小商小铺比比皆是。现在只是开胃菜,等过上几日,更加传得满京城都知道。

她不好过,她也绝不会让沈家二房的人好过!

她也不怕沈延初会怀疑到她头上,这世上最难查的便是谣言的出处,反正谣言源头弄走,查无对证!

哼,上辈子柳湖衣污蔑她害死了她的儿子,这辈子给柳湖衣泼上这盆脏水又如何?她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是夜,乔云苓却不如昨夜睡得好,而是梦见了上辈子被烈火焚身时的场景。

她惊呼一声后满身是汗的醒了过来,也惊动了睡在耳房守夜的兰花。

乔云苓只说做了噩梦,让她们给自己打桶水沐浴,否则一身是汗难以再入眠。

坐在浴桶里享受兰花几人为她准备的玫瑰香露,浸湿的柔软巾帕暖融融的敷在双眼上,乔云苓顿觉身上的疲累缓解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到明日回乔府去不知父母如何伤心,祖母和大伯他们又是怎样对她不满。

上辈子她嫁入伯府后不久,父亲画舫醉酒意外溺亡,弟弟在书院的骑射场不幸坠马而死。母亲深受打击,觉得天都塌了,在某日夜里上吊自尽也跟着去了。

乔云苓很难接受,原本好好儿的一家人,不过一年多便相继离世。

她不仅要承受失去娘家人的痛苦,还要在沈家二房这个泥潭里受困,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明媚开朗。

上辈子亲人过世后,她生病被沈家人薄待,曾忍不住写信请求祖母和大伯一家,让他们出面同意自己和离。她会靠着不多的嫁妆了此残生,绝不给娘家添麻烦。

可祖母回信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已是沈家妇而非乔家女!如今你身患恶疾,夫家依然不离不弃,望孝敬公婆、体恤夫君,好自为之!

她当时难以置信,祖母他们真就对自己这个出嫁女一点儿血脉亲情都不念!

呵呵,沈家人哪里是对她不离不弃?

他们只是不想被外人说薄情寡义而已,不然也不会在攀上高枝后,立刻害死自己让出正妻之位。

乔云苓当时收到祖母的信后只觉心灰意冷,从那之后无论发生任何事再也没求过娘家人。

正想着,乔云苓突然觉得屋里有种异样的感觉,而且这不是几个下人能给她的熟悉感。

“谁?!”

她情不自禁喊了一声,随即揭下敷在自己脸上的巾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