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璎璎,苏棠冉径直去了库房。
素手一扬,几只厚重的红木箱子便无声没入玉镯。
不过六年光景,当年十里红妆竟被挥霍至此。
她心中冷笑,真是群吸血的蚂蟥!
面上却不露分毫,连带着各类滋补药材,也尽数收入镯中。
转身时,角落一堆蒙尘的油布引起她的注意。
掀开一看,是整整齐齐半人高的木材。
苏棠冉一眼认出,这是顾肖氏偷偷昧下,准备给自己打棺材用的金丝楠木。
哦,对,也是拿她嫁妆买的。
毫不犹豫地把顾肖氏棺材板收了,苏棠冉转身去了厨房。
粗略扫了一眼,只见满桌的鸡鸭鱼肉,甚至还有六条鲜嫩嫩的羊腿。
足以看出顾肖氏是下了血本的。
只可惜,他们无福消受咯。
将所有食材收进镯中后,苏棠冉眉尾轻动,连锅碗瓢盆也没落下。
反正这些个东西也是用她嫁妆置办的,就算告到官家老爷面前,她亦是能分说分说。
还有什么花椒八角茱萸丁香桂皮,通通都被她收了个干净。
至于顾家的书房,更是雁过拔毛,连块废纸都没剩下。
最后就剩顾肖氏的卧房了。
推门而入时,苏棠冉一眼就看见了妆案上那只檀木匣子。
这是她娘亲生前替她备下的嫁妆,放入府那日,就被顾肖氏寻了个由头霸占。
里头的头面首饰被变卖了不少。
好在箱底压了不少厚厚的银票,也算是变相补贴了。
苏棠冉一转身,又瞧见顾肖氏房中那成套的红木家具。
这东西能收走吗?会不会太大了些?
心念刚动,那张宽阔厚重的雕花大床竟化作一缕金光,倏地钻入玉镯。
苏棠冉眼前一亮。
想着顾挽清房中也有一套家具,她又特意绕路,把小姑的闺房掏了个精光。
且不说用不用得上,就算是劈成柴火喂了灶膛,也不能便宜了这一家蚂蝗精!
顾府后院还豢养了些鸡鸭鹅牛羊,她轻轻摆手,满院的牲畜一扫而空。
嚯!当真是厉害!
路过菜地时,还顺手把菜都拔了个干净。
至于什么食槽、水桶,锄头、镰刀、铁锹、耙等,一点儿都没给顾肖氏留。
见顾家家底已经基本被掏空,苏棠冉同璎璎耳语两句,便一同去敲响了邻亲的房门。
“刘大娘,璎璎身子有些不爽利,劳烦您给看看。”
开门的是个圆脸婆子,见状连忙将人让进屋内。
刘家大门合拢的瞬间,顾府后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一条缝。
几道魁梧的身影如鱼般溜进院中,为首的满脸横肉,瞎了一只眼。
压低了声音道:“等会儿我抓小娃娃,你俩去绑那个小娘皮,手脚麻利些,切莫惊了人!”
另一个瘸子面露邪光,“这顾家高门大户的想来有不少财帛,不若我们顺手拿些,也好去做了赌资。”
“不可!”
瞎眼汉子厉声斥责他,“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往后谁还敢叫我们来办事?!”
一直没吭声的矮个儿汉子拽了拽他衣角,“可是大哥……”
“没有可是!”
说罢,瞎眼汉子一转身,登时惊得险些将下巴落在地上。
这偌大的屋里,竟连个板凳都不见。
空荡荡的,人一说话,甚至还带着几许回音。
“莫不是有人捷足先登了?”瘸子大胆猜测。
在场唯有瞎眼汉子记得正事。
“不管那么多了,先找到那对母女才是要紧事。”
可三人在偌大的顾家宅院里搜寻摸索一番,竟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怪了。”
瞎眼汉子挠挠头,心里也打起鼓来。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恰在此时,门外隐约传来人语与脚步声——
“多谢刘大娘喂药,还劳烦刘大伯、刘二哥走这一趟……”
“都是邻里,不必客气!”
矮个子耳尖一竖:“大哥,有人来了!”
“撤!”
独目汉脸色大变,疾步冲向后门,可木门竟从外头被锁死,任他如何推撞也纹丝不动。
“中计了!”
瞎眼汉子跃身上墙,还不忘拉了把那小矮个。
适逢此时,木门被推开。
“什么人!”刘二哥惊呼。
苏棠冉掩着唇,佯装心焦喊道:“贼!有贼!快来人啊!顾府遭贼了!”
一时间,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皆伸长了脖子凑热闹。
好在有刘氏父子在,制住了那瘸腿汉子后,当即将人扭送至官府。
不一会儿,官府的察子前来问话。
“妾身知道的只有这些,还望官爷能替顾家作主。”
顾家在蔺阳颇有威望,察子不敢怠慢,急忙应下。
正要走时,顾肖氏与顾挽清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这是发生何事了?”
两人面上挂着得逞的笑,可在看见全须全尾的苏棠冉时,神情骤然僵滞。
“婆母,您可算回来了,家里遭了贼了!”
“什么?!”
顾肖氏尖锐地爆鸣着冲进主屋。
见真如苏棠冉所说的那般,顾肖氏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不对啊,不是来抢人的吗?
怎么把她家给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