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角色在背景和内容和设计可能会和原著有出处,但都是为了剧情需要修改,整体不会造成太大阅读影响,请各位义父放心阅读。祝各位义父在自己的行业步步高升,顺风顺水)
正午的阳光毒辣,像要烤化汉东大学老旧的玻璃窗。
知了在窗外的大杨树上拼命嘶鸣,吵得人心烦意乱。
302宿舍内,空气闷热,混合着廉价香烟和汗水的味道。
顾言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背心。
几秒钟前,他还在二十年后的那张红木办公桌前,手里攥着速效救心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爆。
那种濒死的窒息感太真实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视线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这哪里是他的办公室?
这是……大学宿舍?
墙上贴着发黄的古惑仔海报,地上散乱着几只回力球鞋,书桌上堆满了法学专业的教科书。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得令人作呕的声音,带着那种特有的、高高在上的说教腔调。
“同伟啊,做人要有骨气,这是原则问题。”
顾言僵硬地转过脖子。
镜子前,一个穿着白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年轻人正一边对着镜子整理衣领,一边滔滔不绝。
那张脸年轻了二十岁,还没有后来那种油腻的官腔,但眉眼间那股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却是一点没变。
侯亮平。
顾言的瞳孔微微收缩。
视线一转,落在那张下铺的床边。
祁同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低着头,手里夹着一支快烧到手指的劣质香烟。
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屈辱和挣扎,地上的烟头已经丢了七八个。
“梁老师虽然年纪大点,比咱们大了十岁,但她是真心爱你的。”
侯亮平转过身,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祁同伟,语气激昂。
“你怎么能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就伤害一位老师的心呢?这不仅是不成熟,更是人品问题!”
“再说了,梁老师父亲是谁你应该清楚,这对你以后的分配……”
顾言坐在上铺,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二十年了。
这令人作呕的一幕,竟然又在他眼前重演了。
这一年,是大三。
祁同伟还是那个心怀理想、成绩优异的寒门贵子,还没有被权力碾碎脊梁。
钟小艾还没有瞎了眼看上侯亮平这只只会叫唤的鹦鹉。
而他顾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因为不想得罪侯亮平背后的圈子,选择了沉默,眼睁睁看着祁同伟被一步步逼上绝路。
上一世,他顾言兢兢业业,哪怕做到高位,依然过劳猝死。
这一世,既然回来了,剧本就得改改。
“骨气?”
顾言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正在发表高论的侯亮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顾言的上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枕头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啪!”
这一下势大力沉,直接把侯亮平刚刚梳好的大背头砸成了鸡窝,连带着那副金丝眼镜都歪到了鼻梁上。
宿舍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祁同伟夹烟的手抖了一下,烟灰掉在裤子上,但他忘了去拍,只是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从不惹事的室友顾言。
“顾言!你疯了?”
侯亮平狼狈地抓下枕头,脸色涨红,指着顾言怒吼。
“大家都是同学,你这是干什么?有病去医务室!”
顾言慢条斯理地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水泥地上。
他身高一米八五,比侯亮平高出半个头,此刻居高临下地逼近,那股无形的气场让侯亮平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你也知道大家是同学?”
顾言伸手,慢悠悠地帮侯亮平扶正了眼镜,动作轻柔,但眼神却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弱鸡。
“侯亮平,你既然这么有骨气,既然梁璐那么好,那你怎么不去娶她?”
侯亮平被问住了,梗着脖子:“我……我是就事论事!梁老师喜欢的是同伟!”
“哦,就事论事。”
顾言冷笑一声,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姿态慵懒却充满压迫感。
“你知道梁璐比祁同伟大了整整十岁吗?”
“你知道梁璐之前流产过,身体状况什么样吗?”
“你知道祁同伟老家还有个青梅竹马吗?”
顾言每问一句,侯亮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这都不重要!爱情是可以跨越年龄的!”侯亮平还在嘴硬,试图用他在学生会那一套大道理压人,“顾言,你思想太狭隘了!”
“爱情?”
顾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声在狭小的宿舍里回荡。
他猛地收起笑容,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直刺侯亮平的眼底。
“侯亮平,别把你那点龌龊的心思包装得这么冠冕堂皇。”
“你不就是想巴结梁家吗?想给自己毕业分配铺路吗?”
“想当狗,你就自己戴上项圈去梁家门口摇尾巴,别拿祁同伟的尊严当你的投名状!”
这句话太狠了。
直接撕开了侯亮平那一层名为“正义”的遮羞布,把他那点小心思赤裸裸地暴晒在正午的阳光下。
侯亮平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浑身颤抖,指着顾言的手指都在哆嗦。
“你……你血口喷人!不可理喻!我这是为了同伟好!”
“为他好?”
顾言站起身,一步步逼近,直至把侯亮平逼到了墙角。
“逼着一个全系第一的高材生,去给一个比他大十岁、玩弄权术的老女人当遮羞布,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他好?”
“你要是觉得这福气好,我现在就去广播站,替你向梁璐表白,就说你侯亮平早就对梁老师情根深种,非她不娶,怎么样?”
“你敢!”侯亮平尖叫出声,声音都变调了。
他是真怕了。
这年头,流言猛于虎。
要是真传出去他侯亮平暗恋梁璐,他那经营已久的“才子”形象就全毁了,而且他也不想接这个盘啊!
“不敢就闭上你的嘴。”
顾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转身走向还在发愣的祁同伟。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还没拆封的软中华——这是上一世带来的习惯,哪怕穿越了,这种细节似乎也被某种力量具象化了。
当然,现在他手里只有学校小卖部五块钱一包的红塔山。
顾言抽出一根烟,递给祁同伟,顺手拿过他手里的半截烟屁股,扔在地上踩灭。
“这种劣质烟少抽,烧肺。”
顾言拍了拍祁同伟僵硬的肩膀,声音温和了几分,却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同伟,记住一句话。”
“尊严这东西,不是靠别人的施舍,更不是靠委曲求全换来的。”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梁家这片天,还遮不住汉东所有的光。”
说完,顾言不再看宿舍里神色各异的两人,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侯亮平说道:
“还有,侯大才子,以后在这个宿舍,少发表你那些恶心人的高论。我这人听觉敏感,听多了容易想吐。”
“砰!”
宿舍门被重重关上。
门外,热浪扑面而来。
顾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肺部充满了灼热却自由的空气。
爽!
上一世憋了二十年的那口恶气,终于吐出来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怼一个侯亮平,不过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猎物,在图书馆。
顾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廉价的电子表。
下午两点十分。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这个时间点,法学系的那位高岭之花,背景通天的钟小艾,应该正坐在图书馆二楼靠窗的那个位置,研读《西方法律思想史》。
上一世,侯亮平就是靠着在图书馆的几次“偶遇”和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骗到了这位大小姐的芳心。
这一次,不好意思,这碗软饭,我顾言硬吃了。
不但要吃,还要吃得优雅,吃得让对方求着自己吃。
顾言整理了一下衣领,虽然穿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但那股历经沧桑后沉淀下来的从容气质,让他整个人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他迈开步子,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了命运的节点上。
……
图书馆内,冷气开得很足。
安静得只能听见翻书的沙沙声。
顾言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目光扫过一排排书架,最后定格在南侧落地窗前的一张长桌上。
那里坐着一个女生。
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黑长直的头发随意披在肩后,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阳光透过窗纱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钟小艾。
那个让无数汉大才子望而却步,最后却下嫁给侯亮平那个废物的女人。
顾言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此时,钟小艾对面正好空着一个位置。
旁边有几个男生蠢蠢欲动,想要过去搭讪,却又慑于钟小艾那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迟迟不敢上前。
顾言目不斜视,走到空位前,拉开椅子,坐下。
动作自然流畅,仿佛这个位置本来就是留给他的。
他对面的钟小艾微微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被人打扰,尤其是这种不打招呼直接坐到对面的男生。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悦。
本以为会看到一张堆满讨好笑容的脸,或者听到一句俗套的搭讪。
然而,顾言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黑色的笔记本,摊开,拔开钢笔帽,神情专注地开始书写。
那种全然的无视,反而让钟小艾愣了一下。
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钟小艾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书上。
但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心里蔓延。
对面的男生写字的速度很快,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富有韵律,不像是在记笔记,倒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
十分钟过去了。
顾言依旧没有抬头。
但他写满的那一页纸,却因为坐姿的调整,极其自然地向钟小艾的方向倾斜了四十五度。
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透着一股锋芒毕露的锐气。
钟小艾只是无意间扫了一眼。
只是一眼,她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纸上并没有写什么情情爱爱,也没有摘抄书本上的教条。
第一行字就触目惊心:
【权力的本质是排他性的,法治的终极困境,不在于无法可依,而在于监管者本身是否处于笼中。】
这观点……很大胆。
在这个年代的校园里,大部分学生还在背诵法条,讨论案例分析,很少有人能从这种权力的底层逻辑去思考问题。
钟小艾忍不住往下看去。
【当程序正义沦为权力的遮羞布,实质正义就成了弱者的墓志铭。汉东目前的困局,非一日之寒……】
越看,钟小艾的心跳越快。
这上面的每一句话,都犀利得像是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当前法治建设中那些隐秘的脓疮。
有些观点,甚至连她那个身居高位的父亲都在家里的饭桌上隐晦地提起过。
这个男生是谁?
他怎么会有这么深刻的见解?
钟小艾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她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书,目光落在顾言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同学。”
钟小艾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带着一股惯有的傲气。
顾言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
他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上钩了。
顾言缓缓抬起头,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一潭看不底的古井。
他看着钟小艾,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有事?”
钟小艾被这种冷淡的态度弄得一怔,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同龄男生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她指了指顾言面前的笔记本,努力维持着矜持:
“我无意冒犯,但我刚才看到了你写的内容。你的观点很特别,但是……是不是有点太偏激了?”
“偏激?”
顾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这个沉默即是共犯的时代,清醒,往往被定义为偏激。”
“就像你手里那本《西方法律思想史》,如果那是绝对真理,为什么汉东的某些角落,太阳依然照不进去?”
钟小艾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男生,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