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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火葬场背起第三十九具尸体时,突然晃眼看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是亲妹妹、小青梅,还有未婚妻。
但三人不是来将我带回家的,而是逼我去救人的。
“砚辞,我们终于找到你了。砚书实验时被灼伤,只有你能植皮才能救.....”小青梅上前,怯生生地想拽我的袖子。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触碰。
未婚妻紧盯着我,语气带着几分施压的强硬:
“怎么,不愿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砚书是你亲弟弟。”
妹妹直接跪地,拽着我的裤脚哭喊:
“大哥,算我求你了,求你救救二哥!只要你救,以前的事我们既往不咎!”
我神情冷静,心底却是一抹冷笑。
我最亲近的三个人,曾经亲手逼我替弟弟顶罪,送我入狱。
八年前,我研出的化学元素惠及多领域,却因一场医疗事故被判重刑。
实则是弟弟偷了我未完善的成果,仓促投入医疗设备,才引发爆炸。
事发后,妹妹和小青梅联手做假证,未婚妻更是当众逼我认罪。
我不从,她们就将我按进一桶化学试剂里。
我在牢里熬了十五年,减刑出来,才在这里背尸苟活。
摸着脸上坑洼的疤痕,我摇头拒绝。
她们忘了,当年为逼我顶罪,那桶灌进我嘴里、泼在我身上的化学药剂,早让我患上皮肤癌。
眼下,我根本无皮可植。
......
“怎么,难道你宁愿在这与死人打交道,也不愿跟我们回去?”
眼前说话的这个身穿高定,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是我的未婚妻苏阮。
她上下打量着我,轻蔑又挑剔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背完第三十九具尸体,我沾着尸蜡的手套都没摘,她就挡在了我面前。
我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八年了。
整整八年,她都没有去看我一眼。
而再次见面,她竟然要扒了我的皮,去救当初害我入狱的仇人。
“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就救救二哥吧....他是我们的亲手足啊!”
妹妹眼见气氛不对,赶忙上前一步跪在我面前,拽着我的裤脚,哭的眼圈通红。
我不禁冷笑出声。
亲手足?
沈砚书盗我成果,送我蹲大牢时,何曾把我当亲手足!
你勾结那两个女人,把我按进试剂桶时,又何曾认我这个手足!
往日种种涌上心头,我的脸色很难看。
小青梅姜月瑶走过来打圆场,佯装对我关切又心疼,却偷偷拿着手机开了直播,
“砚辞,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知道这八年,我们也都过的很不好。”
“苏阮和砚灵更是担心你,天天茶饭不思....”
“眼下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之前你做的那些,我们都既往不咎,就当从未发生过....”
我震惊的盯着她。
什么我做的那些事?什么叫做既往不咎?
你们沆瀣一气,夺我成果,毁了我身体,现在反倒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度样子,企图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凭什么!
“沈砚辞,我奉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别忘了,在海城,你就算出狱了,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活不下去!”
见我始终一言不发,苏阮显然逐渐丧失了耐心,原形毕露。
她向后一拍手,忽然闪出四五个黑衣人,将我牢牢按在地上。
冰冷的枪口抵上了我的太阳穴。
苏阮,海城黑帮的女阎罗。
当初在她被仇家围堵,命悬一线时,是我不顾身中数枪,把奄奄一息的她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
而今,她把枪口对准了他的救命恩人,她的未婚夫。
姜月瑶见状,扑上来抱着我哭,
“砚辞,你就别倔了,求你....”
“我们是你最亲的人,我更是和你一起从小长大的,你这幅样子,真是要心疼死我啊!”
直播镜头里,姜月瑶哭的泣涕涟涟。
【姐姐也太善良了吧!明明是沈砚辞冷血无情,她还哭着求他,简直是小天使下凡!】
【我的天,月瑶哭得我心疼死了!对着这种白眼狼掏心掏肺,他配吗?】
【见过狠心的,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亲手足都能不管不顾,沈砚辞根本不是人!】
我正要骂回去,姜月瑶忽然关了直播,随后我就被苏阮一拳打的嘴角出血。
“沈砚辞,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开口说话。”
“你再不听话,就不是一拳这么简单了。”
铁锈味瞬间呛满喉咙,口腔里翻涌着腥甜。
望着眼前曾经被我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我忽然觉得累了。
我痛苦的抬头看着她,声音沙哑
“不是我愿意,是我的皮肤根本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