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新时间:2025-12-26 03:3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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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的!”

小青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她是个很温柔的小姑娘。

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说脏话。

她流了泪,伸出手去擦,却越来越多。

“姐,你就应该冲去电话那边去揍他们一顿的!你就应该把他们龌龊事捅出去的!”

鼻尖瞬间酸涩。

我给她擦着眼泪,声音温柔:“我做了呀。”

第二天,我就拄着拐杖出了医院。

却不想,在医院门口看到了江陆岸。

他就站在医院门口的空地上,头发凌乱。

一见到我,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昨天误触接听了。”

“不是…不是!”

“我昨天喝醉了…”

他语无伦次,声音嘶哑,伸手想要扶我。

身上像是过了电流,我猛地甩开他。

拐杖掉在地上,我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背部疼痛,我死死瞪着他。

“在我拼命打电话找你求救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

“我混蛋!我不是人!你打我,你杀了我都行!”

他抓着我的裤脚,眼眶通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叔叔阿姨会......”

周围开始有人驻足,指指点点。

积压了一整夜的绝望和痛苦有了发泄口。

我疯了一样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捶打他。

拳头和巴掌疯狂落在他头上身上。

我嘶吼着哭喊,语句破碎不堪: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是因为我身边没人!”

“我打了你那么多电话!那么多!”

“你挂我电话......你和我的闺蜜上床......”

他没有躲,任由我发泄着。

直到嘴角被打出了血。

直到我力气耗尽,瘫软在地。

我眼底布满红血丝,几乎声嘶力竭。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我会让你和苏晴天付出代价,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听到这句话,他脸上表情凝固了。

下一秒,他猛地抬眼。

抓住我的手腕。

“是我的错,你别去找晴天的麻烦。”

天上又飘了雪。

我看着他疯狂维护苏晴天的模样,低低地笑了。

眼前也湿了一片。

耳边只剩下他不断重复的那句话。

“不准找晴天的麻烦。”

6

“我是没找她的麻烦啊,可她不打算放过我。”

我自嘲一笑。

小青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声音颤抖。

“什么意思?她就没来道过歉?她就一点惩罚都没有吗?!”

“道歉?”

我扯了扯嘴角:“她来了。”

就在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她来了。

在几个朋友的陪同下,她在学校门口拦住了我。

她穿着素净的白裙,眼睛红肿。

看起来比我这个受害者还要脆弱无辜。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开口就哽咽:“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天晚上我们只是喝多了,不小心昏了头。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你对我那么好......”

她上前一步,想要握我的手。

我狠狠甩开。

她却像是受了惊吓,后退好几步,重重倒在了地上。

四周逐渐围了人。

苏晴天双眼含泪,她歇斯底里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就算你把我推倒都是应该的。但是感情是控制不住的啊!”

“你的腿都残疾了!心思又敏感,跟你相处压力很大!”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

众人不明真相,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

甚至带上了几分责备。

好像我的残疾和敏感才是逼走男友的真正原因。

“你闭嘴!”

我气得浑身发抖,想冲上去撕烂她那张嘴。

却被旁边的人拦住。

“怎么,瘸着腿还不老实?”

“有你这么个女儿,你爸妈早死也是活该!”

“伥鬼女儿......”

那一刻,我仅存的理智彻底崩断。

我冲上去,当场扇了苏晴天巴掌。

在校园论坛上注册了无数个小号,我疯了似的收集苏晴天的黑料。

连同她和江陆岸的开房记录和龌龊的聊天记录截图一起放了出去。

一个个引爆眼球的标题,配合着实锤证据,瞬间传遍整个校园。

舆论开始反转,唾沫星子终于淹向了他们。

我感到了短暂的快意。

但这快意很快就招来了灭顶之灾。

彼时,江陆岸的学术潜力被学校重视。

学校会无条件偏袒他。

而他只是说了一句话。

我就被学校定性为精神失常。

他的一些直属导师共同上报学校,向学校施压请求将我送进精神病院。

江陆岸也不打算放过我。

他多聪明啊。

聪明到知道如何一击将我锤死。

知道每个人都有同理心,他就编造出我害死爸妈的谣言,发到了论坛上。

我被校友骂的狗血淋头。

看到帖子后,我红着眼冲了出去。

有路人认出我,气不过重重踢了我的左脚。

“就是你!克死了你爸妈!”

“你也早点死去吧!”

旧伤未愈,立马变得鲜血淋漓。

所到之处留下一道道血痕。

我袖子里藏着折叠刀,忍着剧痛走到江陆岸宿舍楼下。

发了疯似的喊他的名字。

他还是下来了。

我扬手想向他刺去,他却先一步打了我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地疼。

折叠刀顺势落地,又被他一脚踢飞。

我挣扎着大喊。

“你凭什么把我送进去!”

“我和我爸当初救了你,你踩着我爸尸首上位,你没良心!你畜生......”

话没说完,他就拨出一个电话。

“顾安季发病,具有攻击性,请求立马带走。”

一句话落下。

没过几分钟,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就跑了过来。

将我强行拖上车。

我挣扎,哭喊,却无济于事。

反而被校友拍下视频发到网上。

视频热度很高。

网友在评论区唏嘘不已。

“果然是疯子啊,竟然敢藏刀。”

“她腿上的伤都好多年了,怎么可能还会感染,当初下雪天她装病,她爸妈急着过去照顾她,结果发生车祸。”

“果真如江陆岸所说,她爹妈就是被她害死的!”

“装病这一招层出不穷,这次都绑上血包了,有意思。”

一时间,我沦为笑柄。

无数谩骂的声音往我耳朵里面灌。

我脑袋嗡鸣。

甚至都来不及反驳。

就被送进了以管理严格著称的精神病院。

7

想到这里,腿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皱眉想把疼痛压下去。

小青却蹲下身,将创可贴撕掉,认真替我处理伤口。

其实,血已经止住了。

她手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精神病院......”

“你腿上伤的那么重,在那里待着,养伤都不方便。”

我被她的天真逗笑了:“何止养伤?”

我的腿就是在里面彻底废掉的。

那家精神病院是地狱。

所谓的治疗不过是驯服。

每当我想起父母,情绪激动,或者试图辩解自己没有病时,那些护工就会走过来。

手上拎着铁棍。

“又不老实?看来是病得更重了。”

“腿瘸了还不安分?”

沉重的铁棍,一次次砸在我身上。

左腿自然也无法幸免。

剧痛钻心,我惨叫,求饶,换来的只是更凶狠的击打。

旧伤加上新创,我的腿骨多处骨裂,神经严重受损。

不到半年,那条腿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也留下了后遗症。

伤口处轻微磕碰一下,就会流血到血肉模糊。

就像今天一样。

小青听到这里,已经捂住了嘴,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

“他们......他们后来呢?”

后来?

我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语气平静。

“他们啊,继续上学,成了更加恩爱的一对。”

“舆论总会过去,新的八卦更新迭代,在导师的庇护下,他们顺利毕业,他还凭借出色的成果成了小有名气的天文学家。”

那个他曾说要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星星,如今名叫“晴天”。

毕业后,他们本来准备举办盛大的婚礼。

结果苏晴天意外怀孕。

无奈,婚礼只能推后。

孩子生下来后,他的事业越来越好,婚礼就一推再推......

一直到今天,才把婚礼办了起来。

说到这里,小青猛然抬头。

她眼中闪过迷茫:“姐,你口中的两个人,不会是......”

他爱好天文观测。

再结合江陆岸天文学家的身份,以及今天婚礼上的表现。

小青不难猜出来对方是谁。

不等我开口,她眼泪再次决堤。

声音都发颤了。

“他们过得倒是好了,你呢?”

“你过的怎么样呢?姐。”

最后一声姐,带着哽咽。

我故作俏皮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哭什么,你姐我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嘛。”

经过几年的“治疗”,我终于被鉴定为“病情稳定”。

得以离开那个地狱。

但出来之后,我才发现,世界早已抛弃了我。

学业中断,与社会脱节。

我第一时间去墓园看了我爸妈。

我进精神病院后,是好心亲戚帮忙把爸妈下葬的。

帮完后,还顺便拿走所有资产和赔款。

亲戚逃去了国外,潇洒自由。

而我呢。

一无所有,只能拖着一条跛着的腿,在最底层的角落挣扎求生。

最困难时,我甚至捡过垃圾。

那段时间,我频繁梦到了爸爸妈妈。

周围是茫茫大雾,他们站在正中间,心疼地看着我。

我哭着想要扑过去,却次次扑了个空。

然后每每都会在噩梦中惊醒。

恨意填满胸腔,滋生了动力。

后来一个契机,我的事业发展起来。

我开办了工作室。

成为了一名婚礼策划师。

这不,今天还亲自策划了江陆岸和苏晴天的婚礼。

小青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

我刚想安慰。

身后就传来“欢迎光临”的自动提示音。

8

我和小青下意识抬头望去。

逆着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那张脸,即便烧成灰我也认得。

小青猛地站了起来。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抓起一个文件夹就扔了过去。

“你还有脸来这里?!滚!你给我滚出去!”

“我们的工作室不欢迎你!”

她带着哭腔厉声骂道,张开手将我护在身后。

像一只护崽的母狮。

他站在门口,没有理会小青的斥骂,目光钉在了我身上。

视线缓缓下移。

看到裸露出来的伤口,他脸色瞬间煞白。

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伸手将小青拉在身后。

平静地看着他:“江先生?”

我扬起职业微笑:“大驾光临,是对我们今天的婚礼设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语气过于疏离。

空气死寂一瞬。

他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眼底翻涌起痛苦和悔恨。

他踉跄着向前几步,声音沙哑得厉害:

“没有问题,策划很完美。”

“安季,我认识一个治疗腿伤的专家,我带你去看。”

“说不定就愈合了呢,我带你去......”

说着,他伸出手来碰我。

“不用了,江先生。”

他动作顿了一下,目光艰涩地看着我:“你腿伤很严重......”

“和你无关。”我扬起微笑看他:“希望您可以注意男女分寸。”

听到这句话,他浑身一震:“这句话…”

我点点头:“是啊。”

这句他说过原话。

是在我进入精神病院的第二年。

一个平常的下午,他来看我。

彼时的我瘦的皮包骨头,蜷缩成一团看他,目光空洞。

而他站在隔离窗外,高贵矜持。

居高临下的和我对视。

他开口说话的那一刻,我才如梦初醒。

疯狂挣扎起来,用尽力气对他嘶吼。

说等我出去,绝不会放过苏晴天。

他当时的表情很冷。

在我骂的嗓子嘶哑后,他微微俯身。

“看来你的病还没治好。”

我气红了眼,枯瘦的手指伸出去就要揪他。

他躲开了:“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请注意男女分寸。”

我被他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他嘴上却没停。

“如果你再敢动晴天一下,或者出去后还不安分......我不止让你这辈子都出不去,我还会让你那条腿,彻底烂在这里。我说到做到。”

他说到了。

也做到了。

意识的回笼只在瞬间。

我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恰好避开了他即将碰到的手指。

“再说一遍,江先生请自重。”

我的声音依旧平稳:“现在这个时间,您应该陪您的新婚妻子和孩子。”

“如果您对婚礼设计没有异议,请及时把尾款给付了,谢谢。”

9

江陆岸看了我半天。

看我没有一丝动静,他猛然撇过头,眼圈泛红。

几秒后,他还是扫码付了尾款,然后迈步走了。

脚步踉跄,带着狼狈而逃的意味。

小青红着眼圈,担忧地看着我。

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给我换了杯热水。

工作室里恢复了宁静。

个个怀有心事。

但这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快下班的时候,那扇门再次被人粗暴地推开。

不等我扭头看去,苏晴天尖锐的声音就炸响。

“顾安季!”

她脸上还带着新娘妆。

但头发有些凌乱,眼神死死钉在我身上,恨不得杀了我。

“我就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跑到这种破烂地方来!”

她声音尖利。

三两步冲到我面前,目眦欲裂:“你都这副鬼样子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地勾引他!”

说着,她高高抬腿。

朝着我的腿上踢去。

我躲闪不及,发出一声闷哼。

痛得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小青尖叫一声,立刻想挡在我前面。

我抬手制止她,然后高高扬手朝着苏晴天扇去。

啪的一声。

她整个头都偏了过去,脸上迅速浮现五指印:“顾安季!你敢打我!”

我双拳紧握,冷静看她:“我这是正当防卫。”

“苏小姐,我不是你可以随意动手的人。”

她迅速扭回头来,视线扭曲。

我继续道:“苏小姐,江先生刚才只是以客户的身份过来。”

“我们之间,除了工作,没有任何交流。”

“工作?骗鬼呢!”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起来,“他回去就魂不守舍,抱着孩子发呆。”

“还问我知不知道你腿部恶化,顾安季,你装出这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你就是用这副可怜相博取他同情的,对不对?!”

“在精神病院待几年都治不好你这勾引人的性子,我砸了你的店!”

她表情狰狞,抓起身旁东西就要砸。

与此同时,熟悉的画面在眼前重叠。

同样是这张脸。

只是多年前,要稚嫩得多。

她脸上满是惊恐。

她和她妈妈被好多人围在自家零食店门口。

货架被推倒,零食散落一地。

“就是你家卖的毒零食!我儿子吃了上吐下泻住院了!”

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她妈妈脸色惨白如纸,不停地鞠躬,声音带着哭腔。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的货都有合格证的,能不能......”

“合格证顶个屁用!”

一个男人打断她,抓起一罐糖果狠狠摔在地上。

苏晴天被围在中间,肩膀微微发抖。

一股热血冲上头。

我看不下去了,几乎是本能地拨开围观的人群,挤了进去。

我挡在了她和她的妈妈面前。

强装镇定。

“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非要砸人家店?这是人家唯一的生计!”

“你谁啊?多管闲事!”胖女人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挺直脊背,据理力争。

“孩子生病了,你们该找医生找医生,该找质检找质检!如果是零食的问题,该赔偿赔偿,该关门关门!但你们这样砸店打人,就是不对,是犯法的!”

违法两个字,顿时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他们面面相觑。

我松了一口气,扭头看了苏晴天一眼。

她正怔怔地望着我,大眼睛里泪水还未干。

半晌后,她怯生生开口。

“我会回报你的......”

多熟悉的一句话。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眼前恢复清明。

“钻朋友的空子,爬上朋友男友的床,这就是你回报我的方式吗?”

毋庸置疑,这句话刺痛了她。

她脸色惨白如纸。

“你闭嘴!都是你逼的!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住他!一个瘸子,你凭什么得到那么多?!凭什么!”

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像个泼妇一样,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刚做的指甲直直抓向我的脸。

“顾姐!”小青失声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从门口疾冲进来。

在她碰到我之前,他一把攥住了苏晴天的手腕:“苏晴天!你疯了?!”

10

苏晴天发出痛呼。

看清来人后,用力想要挣脱桎梏。

江陆岸眼底闪过狠厉,用力将苏晴天甩向一旁。

苏晴天踉跄着撞在旁边的布料架上。

发出一声痛呼后,她猛然抬头。

难以置信的看着江陆岸。

“我疯了?是你疯了!”

她指着坐在轮椅上的我,目眦欲裂:“你看清楚!她是个残废!一个永远瘸了腿的残废!”

“你为了她推我?江陆岸!你忘了谁才是你妻子了吗!”

江陆岸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色更加难看,向前一大步逼近她。

“你闹够了没有!”

江陆岸的声音很冷:“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让你来这里找她的麻烦!”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苏晴天彻底被激怒,猩红着眼还想扑上来。

江陆岸侧身挡住她,回头望了我一眼。

他眼神艰涩,里面掺着歉疚与痛楚。

嘴唇嗫嚅了一下,他艰涩开口。

“对不起。”

说罢,他强硬地扣住苏晴天的手腕,近乎粗暴地将人往外拖。

高跟鞋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苏晴天疯狂咒骂起来。

“你为了那个残废......江陆岸!你不是人!”

江陆岸气到额头青筋暴起,高高扬起手,朝着她打去。

“给我闭嘴!”

苏晴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巨大的动静引来左邻右舍探头张望。

我垂下眼睑,抬头看向气的浑身发抖的小青。

“关上门吧。”

11

那场闹剧被有心人录下片段,放到了网上。

#知名天文学家妻子羞辱残疾设计师#

#现实版农夫与蛇,闺蜜竟是第三者#

词条触目惊心。

配上苏晴天歇斯底里的狰狞面孔,迅速引爆了舆论。

网友们抽丝剥茧,挖出了更多他们早年的龌龊事。

连同我当年那场“意外”腿伤和父母双亡的悲剧,也被重新提及。

各种副影响排山倒海而来。

谩骂、抵制、合作取消。

高度压力下,江陆岸提出了离婚。

苏晴天不愿意离婚,甚至试图以死相逼。

江陆岸冷冷看她。

说她再发疯,就会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就和我当年一样。

苏晴天眼底浮现恐惧,最终咬牙同意了离婚。

知道这个消息时,我并不意外。

从始至终,江陆岸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孩子判给了江陆岸。

他经济条件更优越。

然而,谁都没想到,就在第二天,江陆岸就公然对外宣布,他拒绝抚养这个孩子。

理由冠冕堂皇。

他工作繁忙,无法给孩子稳定的成长环境。

苏晴天也不愿意抚养。

最终,孩子被送到了苏晴天的老家。

由她年迈的父母抚养。

12

又是一个冬天。

天空阴沉,开始稀稀疏疏地飘下雪花。

天一冷,我腿伤就犯。

站起来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小青看我这样,又忍不住红了眼。

我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小青。”

“推我去看看我爸妈吧,我想他们了。”

她眼眶含泪,重重点头。

轮椅的轱辘碾过薄雪,留下两道痕迹。

墓园里寂静无人。

我将一束新鲜的百合放在父母的墓碑前,拂去照片上的雪。

照片上,他们笑得依旧温暖。

“爸,妈。”

我轻声开口:“我来看你们了。”

话音刚落,刮来一阵小风,暖暖的。

可现在明明是冬天。

我没忍住失笑:“你们也想我了吧。”

又来了一阵暖风,像是回应。

我笑着仰头。

雪花落在眼边,化开成水。

视线变得模糊。

连带着我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爸爸妈妈,外面的事情,你们大概都知道了吧。”

“他们散了,得到了该有的报应。那个孩子......也挺可怜,但,与我无关了。”

我顿了顿,看着爸妈慈爱的眼眸。

仿佛能感受到他们的牵挂。

“我的腿......是好不了了。”

我轻轻拍了拍膝盖:“但没关系,我真的没关系了。”

“工作室的生意还不错,小青一直陪着我。”

“我能养活自己,活得还算体面,我是不是很棒?”

小时候,听到这种话,爸爸定会把我举的很高。

“我家闺女最棒喽!”

可这次,却没有了回应。

只有身后小青低低的啜泣声。

雪花渐渐变得密集。

“来这里也没什么事,我只是......”

“有点想你们了。”

最后一句声音很轻,化在了风中。

朦胧视线中,我好像又看到了爸爸。

他在远处笑着对我招手。

“四季平安,四季平安。”

“顾安季要四季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