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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纯白的天花板在视野里慢慢清晰。

“景深,你醒了?”

我转过头,看到姜以歌守在我的床边,眼下是淡淡的青黑。

病房的窗台上,摆满了一大捧盛开的雏菊,那是我最喜欢的花。

一名护士走进来换吊瓶,看到我醒了,笑着对我说:“你可真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妻子。”

“你刚送来的时候,她急得脸都白了,一直守到现在都没合眼。”

姜以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扶着我的肩膀想让我坐起来。

动作间,她身子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眉心微蹙。

我看到她的小腿上缠着一圈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

“你的腿怎么了?”

九岁那年,我为了给她摘一朵开在最高处的花,从树上掉下来,摔伤了腿。

她一个小女孩,身板比我还小,却坚持每天背着我上下学,风雨无阻。

她还曾郑重地对我发誓,如果以后再让我因为她而受伤,她就把自己的小腿也弄伤,以示惩戒。

她愣了一下,随即嗔怪地看了我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

“我没注意到你的身体状况,害得你在公司突然晕倒,这是我该受的罚。”

她垂下眼,拿起一个苹果仔细地给我削皮。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脆弱。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那番话,我或许真的会再次被她迷惑。

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我伸手点开,屏幕上赫然是姜以歌和蒋知桁的开房记录和亲密露骨的照片。

紧接着,那边又发来他们一家三口在迪士尼乐园游玩的照片。

那个小男孩,看起来比我的女儿还要大上一岁。

蒋知桁发来消息挑衅:

“江景深,以歌怀的第一个孩子是我的,你跟她甚至连证都没有。”

“你说,我们俩到底谁更像小三?”

我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原来,她每一次说要出国办画展,都是去和他们父子相聚。

难怪每次我提议要陪她一起去,她都以我心脏不好,不宜过度劳累为由,温柔地拒绝。

我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台那捧开得正艳的雏菊。

“来,张嘴。”

姜以歌将一小块苹果喂到我的嘴边,眼神里带着一丝自豪和邀功。

“我猜你醒来看到这些花,肯定会喜欢的。”

我机械地张开嘴,将那块苹果吃了下去,甜得发腻。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

姜以歌起身去开门,却在看到来人后险些条件反射关上门。

门外站着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探出头。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姜以歌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慌乱和责备。

她迅速地将小男孩拉到门外,柔声哄了几句,便关上了门。

回来后,她立刻向我解释,眼神有些闪躲。

“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估计是走错病房了。”

那个小男孩我认得,是蒋知桁的儿子,也是她的孩子。

我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只是侧身躺下。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好,你睡吧,我守着你。”

她体贴地为我掖好被角,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我。

我闭上眼睛,假装睡去。

很快,病房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蒋知桁带着那个孩子走了进来。

姜以歌立刻站起身,无奈又紧张地将他们拉进了里面的隔间。

“我不是让你先带他回去吗?你怎么又来了!”

她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妈妈……”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你不要离开爸爸,好不好?”

蒋知桁顺势恳求道:“以歌,别跟我离婚,儿子不能没有妈妈。”

我听到一阵窸窣的衣料摩擦声,接着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爸爸妈妈羞羞。”

男童稚嫩的声音响起。

很快,姜以歌羞恼的笑声传来,她无奈道:“别……别在孩子面前这样……”

“我不离了,行了吧?”

“但是你最近不能再待在我身边了,景深这次突然去分公司,要不是他心脏病发晕倒了,很有可能就发现你是我助理了。”

蒋知桁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好,都听你的。”

“我会调你去另一个分公司当负责人,算是对你的补偿。”

姜以歌叹了口气。

我侧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隔间里他们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

忽地感到医院的床被冰冷,怎么也暖热不过来。

晚上,何君意的消息发了过来。

“景深,我很快就可以回国了。”

可能是夜里太冷了,我竟觉得她的消息带着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