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一个怀了孕的瞎子,肚子六个月大时还在南城一高当保安。
南城一高的保安很好当,平日里闲着,只下课管管学生,顺便还能得点学生的小零食。
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恰好周五,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声响起后,我抱着学生们送的礼物走回保安室,推开门,敏锐的察觉到两道各异的视线,
我警惕的后退,被人扶住了。
“沐沐,是我。”
南城一高的校长,我听出声音,放松了笑:“校长,您来了?”
校长经常来我这,关心我的身体,问有没有学生欺负我,还会带着他妻子熬的汤给我喝,所以他出现在这我没觉得意外。
校长离的近了,小声说:“我招来了一个退伍军人当保安,你叫他江叔就好。”
听到退伍军人我愣了下,顶着不聚焦的瞳仁看向角落里正看着我的人,讷讷的问:“跟江南一样吗?”
江南是我的男朋友,也是一名缉毒警察 ,他卧底了十年,六个月前全身而退,现在正在警局收尾准备退役,所以我听到退伍军人的第一反应便是与江南一样。
我等了一会儿校长的答案,校长拍了拍我,说:“多照顾吧。”
回答了,又没回答。
校长出去了,我扶着墙,看着角落,尊敬的搭话:“江叔好,我叫沐时,沐浴的沐,时间的时。”
我介绍完,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就在我以为等不来回答时,角落里有了声音,很缓很沙哑,像被沙砾磨过。
“你可以带我在学校里走走吗?”
我笑着说好,摸过盲人杖与他并排朝外走,走了几步,才知道他是个瘸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听着极为虚浮,每走一步都让我觉得他要摔倒,所以每走一步,我就会停一下,让他缓一缓。
就这么走到第三棵柳树,他彻底不走了,我怕他身体撑不住,也跟着停下。
“您要休息吗?”
江叔不答反说:“这棵柳树还是那棵许愿树。”
闻言,我惊讶的看他:“您也是从这毕业的吗?”
这棵许愿树许多年了,不过也只有这里的学生和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知道。
“是,跟我女朋友一起从这毕业的。”
我弯着眼睛笑,说:“我跟我男朋友也是这里毕业的。”
我觉得很神奇,仿佛命运齿轮的转动,从江叔转到了我和江南,我忍不住讲起我跟我男朋友的事,想寻找认同,但说完才发现,我们的故事没什么太多的可听性。
因为我们从高二至今十三年,没有插足劈腿的狗血,没有轰轰烈烈的山盟海誓,也没有世俗阻挠的一波三折。
但让我诧异的是江叔听的很认真,总时不时的应和,我升起了股好奇,就八卦的反问:“您跟您女朋友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是这样。”江叔的话认真,缱绻:“不同的是我女朋友美好,优秀,坚韧,是我配不上她。”
我轻眨了下眼,话脱口而出:“你们还在一起吗?”
风吹动了柳树上的吊牌,撞击声伴随着放学铃声一同响起,学生杂乱的脚步声紧随其后,我想收回刚刚的话,却听到了江叔的回答。
“在一起。”
我思考几秒,没说出任何祝福的话。
“沐沐姐!”
“那是谁啊?!”
“有危险,你离他远一点!”
学生一群群的涌下来,与我熟稔的挽住了我的胳膊,我握住学生的手,声音不大的介绍:“这位是新来的保安,是退伍军人。”
“啊?”
学生都对新鲜人或物有着天然的好奇,尤其是平日不大接触的到的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