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谢云舒的眼神充满了恶毒的怨怼,若不是谢云舒多嘴,他说不定已经跑掉了。
谢云舒冷冷地看着他,脑海中闪过前世的片段。
前世她被流放时,也曾遇到过柳十全,那时他依旧在欺骗其他富家小姐,看到落魄的她,不仅没有丝毫怜悯,反而落井下石,联合官差抢走了她最后一点食物,还嘲笑她“活该”。
这样的渣男,她怎么可能让他好过?
“官爷,”谢云舒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柳十全与沈灵薇有染,本就该对沈家负责,如今沈家流放,他自然不能例外。还请官爷将他纳入流放队伍,严加看管,免得他逃跑。”
领头的官差本就因为之前收了谢云舒的银子,对她颇为“关照”,此刻闻言,立刻点了点头。
对着手下吩咐道:“把这个柳十全看好了,归入流放队伍,若是让他跑了,唯你们是问!”
“是!”官差们立刻上前,将柳十全死死按住,强行押到了队伍中间。
柳十全又惊又怒,却无力反抗,只能对着谢云舒怒目而视,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沈灵薇则哭得撕心裂肺,一边骂谢云舒,一边骂柳十全,场面一片混乱。
孙若雪看着队伍里的混乱。
只能挤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凑到谢云舒身边,声音哽咽:“嫂嫂,你怎么能这样呢?柳公子就算有错,也不该让他一同流放啊,灵薇妹妹已经够可怜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指责,好似谢云舒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而她自己则是那个顾全大局、心地善良的好人。
沈敬言也跟着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怨怼,却依旧装出一副温和的模样,低声说:“嫂嫂,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太恶毒了些。柳十全是灵薇的心上人,你让他一同流放,不是要了灵薇的命吗?还有肩挑五房之事,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你还是快些收回这话吧。”
他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看着谢云舒,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心惊胆战的话来。
谢云舒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沈敬言脸上。
眼神带着一种近乎迷恋的专注,好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在骨子里。
看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小叔子,你和你哥长得真是太像了,尤其是这双眼睛,这眉眼间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她说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悲痛至极:“我明明亲眼看着你哥下葬,亲手为他整理了遗容,可为什么他的坟里会是空的?连一点尸骨都没有?小叔子,你说,你哥是不是还活着?他是不是在哪里躲着?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我一定要找到他的尸骨,让他入土为安……”
她哭得肝肠寸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那副情深义重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动容。
可沈敬言却被她这番话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眼神慌乱,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最怕的就是谢云舒追问此事,如今她不仅追问,还说得如此情真意切,让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
孙若雪也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抓紧了沈敬言的衣袖,眼神躲闪,不敢与谢云舒对视。
沈母原本还想开口骂谢云舒,可看到谢云舒哭得如此伤心。
又看到沈敬言和孙若雪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顿时没了底。
到了嘴边的骂声也咽了回去,只是愣愣地看着谢云舒,眼神中带着一丝心虚。
周围的官差和流放的其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看向沈敬言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和怀疑。
谢云舒看着他们心虚的模样,心中冷笑,哭声却愈发凄厉:“夫君,你到底在哪里?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害了你?是不是有人故意隐瞒了你的消息?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的!”
沈敬言被她哭得心神不宁,生怕再这样下去会出事,连忙打断她:“嫂嫂,你别再哭了,大哥他……他已经死了,坟里没有尸骨,可能是被野兽叼走了,也可能是……是其他原因,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是啊嫂嫂,”孙若雪也连忙附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哥已经死了五年了,你就别再执着了,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吧。”
谢云舒这才渐渐止住哭声,擦了擦眼泪,眼神依旧带着浓浓的悲伤和疑惑。
却也不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队伍继续前行,走了没多久,谢老夫人就走不动了。
坐在路边捶胸顿足地哭嚎:“我走不动了!我的腿快要断了!快给我找辆板车来!”
沈母也跟着附和:“是啊,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折腾,还有云柔、灵薇,她们都是娇生惯养的姑娘,也走不动了,得找辆板车才行。”
她说着,转头看向谢云舒,语气带着一丝命令:“谢云舒,你去前面的镇子上买几辆板车来,我们出钱。”
谢云舒闻言,立刻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摊了摊手:“娘,我没有银子啊。你也知道,我在沈家不受宠,平日里连月钱都没有,哪里来的银子买板车?要不你先给我银子,我去帮你买。”
沈母脸色一沉:“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你那么聪明,办法那么多,怎么可能没有银子?再说了,你娘家虽然败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去求求你爹娘,让他们给你点银子不行吗?”
“娘,你这就为难我了。”谢云舒皱起眉头,语气委屈,“我在娘家不受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娘和哥哥们都只疼云柔妹妹,哪里会给我银子?再说了,谢家如今也被抄家流放,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银子给我?”
她顿了顿,反过来看着沈母,伸手要钱:“娘,你要是有银子,就先给我,我去帮你买板车。要是没有银子,那我也没办法了,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道去哪里弄板车。”
沈母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她哪里有银子?沈家的家产早就被谢云舒搬空了。
她身上只剩下几两碎银子。
那是她偷偷藏起来的,怎么可能拿出来给谢云舒买板车?
“你……你这个滚刀肉!”沈母气得骂道,“就知道要钱!除了要钱你还会做什么?”
“娘,我也不想啊,可没有银子,我也买不来板车啊。”谢云舒一脸无辜,“要不你让敬远去买?他是大将军的弟弟,肯定有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