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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嬷嬷就曾劝过我,就是给揽金楼的掌柜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怠慢公主府,金锁一事,必有蹊跷,是我一力将嬷嬷的疑虑压了下去。
如今将此事交给嬷嬷去查,她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果然,不到两柱香功夫,嬷嬷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美妇人,抱着一个婴孩。
她看见我身边的谢时安,眸光一闪,轻轻地跪下:“民女周芹娘,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千岁金安。”
我从未见过周芹娘,现在看来,果真是弱不禁风,惹人怜爱。
她一身华衣,丝毫不逊于在场的其他贵妇人们,怀中孩子所包的襁褓,更是云锦制成。
我的瑜儿身为公主府的嫡长子,用的襁褓甚至不如他的奢华。
那云锦的花色我眼熟,是母后从前留给我的,我一直放在库房,生瑜儿前,我说要寻出来做个包被,谢时安却说小孩子不可如此娇养,在他的老家,孩子就要养得粗些,方能长命百岁。
我信了他的话,用了寻常的缎子做包被,却没想到,这匹云锦,竟用在了周芹娘的孩子身上。
我上下打量着周芹娘,半晌才道:“不知夫人是哪家的家眷,怎么拿错了金锁也未发现?”
周芹娘吓得身子一抖,忙拿出金锁:“是府中下人去拿的金锁,因为金锁款式是一模一样的,她不识字,所以拿错了,还请公主恕罪。”
我让下人取过金锁,又放在指尖细细端详,漫不经心地说:“是吗?可这款式是本宫亲手画的,你怎么会拿到一模一样的图纸?或是揽金楼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设计的款式都敢外传。”
掌柜的忙跪下磕头:“公主饶命,这图纸是这位娘子拿来的,与我们金楼无关啊!因是不同的两个师傅做的,所以小人今日才察觉,求公主恕罪。”
周芹娘说不出话来,抬眼看了一眼谢时安,又忙低下了头:“奴家不知道,这是奴家夫君给我的图......”
我冷笑道:“哦,你夫君是何许人?你穿着京中最时兴的流光缎,孩子更是用的寸尺寸金的云锦包被,本宫在京中许多年,却从未见过你。”
周芹娘惊得脸色发白,她爹不过是青州乡下的一个穷秀才,见过最好的东西都是谢时安给她的,她哪里知道什么是云锦?
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夫君,我夫君......”半天说不出来。
谢时安轻搂着我,安抚道:“嫣儿,算了,今日是孩子满月宴,这妇人的孩子与我们的瑜儿同一天满月,也算有缘,或许她夫君是外放的官员呢?相识便是缘分,不如让她也参加瑜儿的满月宴,沾个喜气,这事就翻篇了吧。”
“同是做母亲的,何苦为难她,看着怪可怜的。”
“可怜?”我冷笑一声,嵌着东珠的绣鞋往前走去,停在了周芹娘身前,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包被。
周芹娘搂紧孩子:“你要做什么?”
我猛然暴喝一声:“把此人拿下!”
公主府的侍卫瞬间冲了上来,要将她绑起。
周芹娘尖叫:“你凭什么拿我!“
谢时安立马拦住:“公主这是要做什么?她不过拿错一个金锁,又不是犯了什么大罪。”
“今日可是瑜儿的满月宴,难道要见血不成,你不怕折了孩子的福气吗?”
“啪”的一声,我转身便打了谢时安一巴掌。
宜安公主与驸马向来恩爱,京中无人不知,如今我突然动手,所有人都惊住了。
我红着眼睛与他对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瑜儿的名字是父皇钦赐,金锁更是我手绘而成,里面结合了瑜儿的生辰八字,如今这妇人却能打出一模一样的金锁。”
我指向周芹娘怀中:“这块云锦,是母后留给我的,全京城再无第二匹,本是库房里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她的孩子身上?难道我不该问?”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敢从公主府偷东西,本宫绝不轻饶!”
“如若她说不出所以然来,便叫大理寺来查,严刑拷打也要问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