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撞在冰冷的墙面上,弹回来时,都带着股空落落的回响。
秦霄贤甩上门,厚重的实木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在空旷的客厅里滚了几圈,最后沉下去,反倒让这份寂静更刺骨了。没开灯,窗外漏进来的月光碎在地板上,像摊凉了的水,他借着这点光,熟门熟路地往楼梯走。
酒精还在血管里烧着,带着股烈劲儿,连带着千亿合约签完的兴奋感,在胸口撞得发慌。可这股子该填满人的痛快,一撞进这栋房子的冷里,就像被泼了盆凉水,只剩些烦躁的余烬。他扯下领带,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布料擦过皮质沙发的声响,在静夜里格外扎耳,那是成功者特有的、连烦躁都带着漫不经心的姿态。
凭什么赢了全世界,踏回这里,倒像踩进了一片没人烟的荒原?
这念头一冒出来,秦霄贤就皱了眉。他该满足的,该被胜利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脚步声落在旋转楼梯上,“嗒、嗒”的,每一下都敲在寂静的点子上。他得歇会儿,得睡一场沉的,把这股子不合时宜的软弱压下去。
就在他踏上二楼走廊的瞬间,主卧旁边那间小起居室的门,“咔哒”一声,轻得像羽毛落地,却猛地攥住了他的脚步。
一团暖乎乎的光晕从门缝里淌出来,漫过走廊的地砖,把那片沉郁的黑,烫出了个小口子。
秦霄贤的脚顿在原地,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宋暖站在门里,穿一身浅杏色的真丝睡裙,长发松松地披在肩头,发梢还带着点刚洗过的潮润。她手里攥着个玻璃杯,显然是要去厨房倒水,抬眼撞见他时,眼睛倏地睁大了些,脸上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像只夜里被惊着的小鹿。
她看着他,他站在走廊的暗影里,身形比平时更显高大,一身风尘裹着浓烈的酒气,顺着夜风飘过来。他的眼神因为醉意,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锐利,却多了些深不见底的幽暗,像蒙着雾的深潭,看不清底。
空气里静得可怕,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带着种一触即发的危险。
“还没睡?”他先开了口,声音被酒精泡得比平时沉,哑哑的,在这夜里滚过,竟带了点说不清的磁性,还藏着点上位者惯有的、漫不经心的审度。
宋暖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攥住,猛地往上提。他身上的酒气太浓,浓得让她发慌,还有他眼底那片氤氲的雾,陌生得让她害怕,那不是秦霄贤,至少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冷得像冰的秦氏总裁。
“这就去睡。”她赶紧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不敢再看他,侧身就想从他身边绕过去,脚步放得又轻又快。
可就在她的肩膀要擦过他手臂的瞬间,一股力道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啊!”宋暖低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被拽得向后踉跄了两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了上去,撞上一个滚烫又坚硬的胸膛。
浓烈的男性气息混着高级红酒的醇香,瞬间涌了过来,霸道地裹住她,连呼吸里都全是他的味道,蛮横地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秦霄贤!你干什么?放开我!”她慌了,挣扎着想要抽回手,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骨头都像要被捏碎。这样的他太吓人了,像头脱了缰的猛兽,眼里全是她看不懂的欲望。
秦霄贤垂着眼,看着怀里挣扎的女人。暖光落在她脸上,柔化了她的轮廓,真丝睡裙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纤细却藏着曲线的身子。她身上有股干净的、淡淡的馨香,和他身边惯有的冰冷、算计,格格不入。
酒精像被点燃的引线,顺着血液烧遍全身,把他的理智一点点啃光。这半个月的高压工作,签完合约后的亢奋,还有此刻怀里这具温软身子带来的、久违的实感,全成了催化剂,把他骨子里的本能,彻底勾了出来。
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秦总,只是个被欲望牵着走的男人。
“别动。”他哑着嗓子命令,手臂像铁箍似的圈住她的腰,把她更紧地按向自己,低头时,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带着酒气的烫,“再动,我不保证会做什么。”
“秦霄贤!你看清楚我是谁!”宋暖又惊又怒,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双手抵在他胸口,徒劳地推着,指尖都在发抖,“我们有协议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协议?”他低低地重复,语气里裹着醉意的嘲讽,还有种全然的不在意,滚烫的唇已经擦过她的耳廓,顺着优雅的颈线往下,“在这儿,我说了算……”
“不……不要……”宋暖的反抗在他的力气面前,轻得像片羽毛。恐惧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紧。可身体深处,那处埋了三年、不敢碰的地方,却因为他这粗暴又带着炙热的触碰,可耻地颤了一下。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啊。从少女时的心动,到嫁给他后的隐忍,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这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气息,感受到他是个活生生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挂在“秦太太”头衔对面的、冰冷的符号。
这种认知,比被他强迫更让她绝望。
秦霄贤已经完全被酒精和本能攥住了。他轻而易举地制住她的挣扎,手臂一抄,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她的身子很轻,轻得像片云,却带着让他着迷的暖。他几步就走进了旁边那间她独居了数月的主卧。
“砰!”
房门被他一脚踢上,沉闷的声响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也隔绝了最后一丝退路。
没开灯,月光从窗帘没拉严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床铺上投下一道清冷的光带,像条分割黑暗的线。他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沉重的身躯跟着覆了上去,阴影瞬间拢住她,把那点微光都挡在了外面。
“求你……秦霄贤,求你了……”宋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呜咽,泪水糊了满脸,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枕套。
可他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酒气的烫,猛地覆了上来,堵住了她所有的哀求,也堵住了她压抑的哭声。
这不是吻,是掠夺。带着他惯有的掌控欲,带着酒精烧出来的急躁,没有半分温情,却有着毁灭性的激情,像潮水似的,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像溺水的人,抓不住任何浮木,最后只能放弃徒劳的扑腾,任由自己往下沉。眼泪无声地涌着,浸湿了鬓角,也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洇出一片深色的印子。
意识在恐惧、屈辱和身体本能的背叛里浮浮沉沉。她能感觉到他滚烫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剥落了她本就单薄的睡裙,也剥落了她最后一点尊严。
当身体的痛楚猛地传来时,她的身子僵住了一下,指甲无意识地深深掐进了他结实的臂膀,掐出几道弯弯曲曲的红痕。
秦霄贤闷哼一声,动作停滞了一下,胳膊传来的痛楚和她身体的颤抖,像针似的扎了他一下。可下一秒,那点残存的理智就被更汹涌的欲望淹没了,动作猛烈,要把心里那点填不满的空洞,借此发泄出来。
酒精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她身上的馨香,她压抑的呜咽,她皮肤的细腻,还有那点若有似无的、带着委屈的颤栗,全成了最烈的催情剂,让他彻底沉沦在这场由他主导的、混乱又激烈的风暴里。
他忘了协议,忘了他们之间的界限,甚至忘了她是谁。他只知道,怀里这具温软的身子,这份真实的触感,能填补他心里那个连千亿合约都填不满的空。
窗外的月光像是羞于看这一幕,悄悄躲进了云层里,房间里彻底沉进了黑暗。
黑暗中,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她压抑的、细碎的哭声,还有衣物摩擦的声响,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两个人都困在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终于平息了。
秦霄贤的重量还压在她身上,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带着酒气的温热,喷在她的颈窝,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连一身的酒气和情欲的痕迹都没顾上。
宋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动不动地躺在凌乱的床上。身下的不适感,还有隐隐传来的、撕裂般的疼,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黑暗里,她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泪早就流干了,眼眶涩得发疼,连眨眼都觉得累。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酒精的烈,情欲的暖,还有种……一切都被打碎后,死寂的凉。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熟睡的男人。
月光又从云层后探了出来,淡淡的光勾勒出他沉睡的侧脸。平日里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眉眼间的锋芒也收了,看起来竟有几分……无害。
可宋暖知道,这全是假象。
今晚的一切,不是情动,不是爱意的流露,甚至算不上夫妻间本该有的情事。这只是一场借着酒精的掩护,靠着权力和力气的不对等,进行的单方面掠夺。
是她用三年婚姻、用全部真心,都没能换来一丝温柔,最后却等来的、最残忍的羞辱。
【这一夜,是错误的开始,还是绝望的终结?】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纸维系着他们脆弱关系的协议,从他攥住她手腕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一张浸满了泪水和屈辱的废纸。
而她那颗爱了他三年、忍了三年的心,在那阵撕裂的痛楚里,好像也跟着,一点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