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更新时间:2025-12-27 12:32:20

鬓边别一支羊脂玉簪,素净得与那金碧辉煌形成反差。

却愈发衬得肤光胜雪、眸色生香。

“小宜,”胤禛低声,只有她听得见。

“这一道旨意,是你该得的,也是我能给你的体面。”

宜修指尖微颤,抚过黄绫上自己名字。

眼眶刹那泛红,却很快扬起端庄笑意:

“全赖爷素日疼惜,妾身感激皇恩,更感念爷。”

她提裙,缓缓跪于丹墀,朝皇城方向三拜。

每一次额头触地都发出轻响,似在叩谢天庭,也似在叩谢命运。

府中太监、宫女、侍卫并嬷嬷,黑压压跪了一地,呼声震天:

“恭贺王爷,福晋。”

日头正当空,照得金册熠熠生辉。

也照得宜修鬓边那支羊脂玉泛出温润光晕。

胤禛伸手,牢牢握住她的掌心。

像是在向天下昭告:

从今日起,她不再只是“侧福晋”,

而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与他并肩立于这龙旗之下,

共享尊荣,共担风雨。

夜色沉得像一汪墨,唯独正院上房灯火通明。

红绸自檐角垂落,被风掀起时又簌簌落下,像一场无声的喜雨。

苏培盛傍晚传的口谕只有一句:“乌拉那拉·柔则,着即没为庶妾,终身不得晋封。”

话落,他袖里那只红封被宜修的大丫鬟剪秋悄悄塞得更鼓。

厚厚一沓,是“谢”也是“封口”。

于是府里人人三缄其口,只把红绸灯笼换得更亮。

仿佛白天那道“永不得晋”的旨意从未存在。

……

正院寝殿,黄铜熏炉里龙涎未冷,窗屉子却合得严丝合缝。

胤禛沐浴出来,只披一件月白中衣。

系带松垮,胸口的水珠顺着肌理滑进衣襟。

宜修已被安置在床里侧。

一身绛红寝衣薄如蝉翼,襟口以金线暗绣并蒂莲。

灯影一晃,花蕊似在起伏呼吸。

“爷问过府医了?”

她声线轻软,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

“说是一切安稳。”

胤禛嗓音低哑,带着沐浴后的潮热。

“本王轻些,别怕。”

说罢,他抬手放下帐钩——

红黄色遍地金帐幔层层坠下。

像两重彩霞,将偌大的拔步床隔成一方私密天地。

烛火透过纱罗,映得里头人影绰绰,仿佛水底游鱼,一碰就散。

起初只是低语。

“四个月了,宜修。”

他吻着她耳后最细嫩的那块肌肤。

手掌贴上小腹,那里已微微隆起。

像一轮初盈的月,“本王等得够久。”

宜修被他烫得轻颤,指尖插进他半湿的发里。

呼吸凌乱:“那爷……还客气什么?”

下一瞬,便是一阵窸窣。

寝衣的系带被咬开,绛红布料堆至腰窝。

羊脂般的肌肤在灯下泛着柔光。

宜修低呼未出口,已被他俯身封住。

龙凤胎的肚子比寻常四月略高。

胤禛用掌心托着,动作克制又凶狠。

仿佛要把这些时日的压抑一次讨回。

床幔开始轻晃。

先是细微的“吱呀”。

像遥远的更楼;渐渐连成一片,带着金钩撞柱的脆响。

黄绫里透出断续的低喘——

“爷……慢些。”

“慢不了。”

男人嗓音哑得发狠,“小宜,你受着。”

红浪翻叠。

她每一次后退,腰肢就被他扣着拖回;

每一次求饶,都被他更深的吻封住。

帐外烛芯“啪”地爆了个灯花。

映出两条交叠的影子——

一个挺拔如弓,一个柔婉如弦。

绷到极致,又骤然松开。

不知过了几更。

低吼与娇泣渐渐平复。

只剩紊乱的呼吸在锦被间起伏。

胤禛替她拭去额角细汗,又俯身贴在隆起的腹上。

听里头细微却有力的胎动,声音低而郑重。

“本王的孩子,本王的女人,一个都不会少。”

宜修指尖插进他指缝。

与他十指相扣,眼底浮起一层湿亮的笑。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爷可得记住——今夜是谁先求饶。”

帐外,风停更漏残。

无人知晓红黄色幔帐里曾如何天翻地覆。

只闻得龙涎余香,混着一点潮湿的甜,在夜色里缓缓氤氲。

宜修扶着微隆的肚子,立于正院游廊下远远望去:

最东北角的那道小门已被新锁锢死。

门内就是胤禛亲自挑的“冷香小筑”

三间旧屋,一圈荒草,连井水都涩口。

苏培盛让四个粗使嬷嬷日夜轮守。

没有王爷手谕,连只麻雀都飞不进去。

“福晋放心,”剪秋低声回禀。

“一应饮食只按妾室份例,月例银子也停了,只给日用糙米八合、清油二两。”

宜修“嗯”了一声,指尖轻点栏杆,面上无悲无喜。

她本就没打算脏自己的手。

胤禛最迷恋的那朵“纯洁小白花”。

若是经了她的针,便算不得无瑕了;

如今由胤禛亲自拔刺、亲自下笼,才最合她心意。

“记住,”宜修回眸,眸光潋滟却带着冷意。

“不管里头传出什么哭声、什么喊声,咱们正院的人——一个都不许靠近。”

是夜,胤禛宿在正院。

红烛高照,宜修散了青丝。

只披一件月白寝衣,袖口以银线勾出折枝梅。

烛影一晃,恰似月下寒葩。

胤禛从背后环住她,掌心贴上她微凸的小腹。

声音低哑:“小宜,府内大小事务你一手打理,我放心;

柔则那等腌臢事,再不会污你的眼。”

宜修偏头,唇瓣擦过他耳廓。

轻笑道:“爷说得好像我吃了多大亏似的。”

她牵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语调温软却带着天生的清傲:

“我可不吃亏。

外头,我能替爷笼络朝臣、打点馈赠;

内院,我能叫账房日清月结、奴仆无一人敢偷懒;

夜里——”

她声音更低,带着一点水汽。

“还能陪爷风花雪月,吟诗作对,甚至……”

指尖顺着他的腕滑进袖内,轻轻挠过脉搏,“让爷忘记疲惫。”

胤禛眸色倏暗,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绛纱帐瞬间落下,掩去两道人影。

红烛爆了个灯花,映出帐上纠缠的轮廓——

一个挺拔如松,一个纤婉如藤,缠得密不透风。

更深露重,胤禛餍足后仍不肯松手。

指腹摩挲她汗湿的鬓角,低叹:“得妻如此,是胤禛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