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更新时间:2025-12-27 22:44:46

第二章

4

遗书。

信封落在地上。

鲜红的“遗书”二字刺痛了人的眼睛。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林婉噗嗤一声笑了。

“遗书?”

“许小姐,你是在演苦情剧吗?”

“为了挽回阿承,连死都敢诅咒自己?”

李梅也呸了一口。

“晦气!”

“拿着这种东西来医院,你是想咒我孙子吗?”

顾承看着地上的信。

眉头紧锁。

他弯下腰,捡起一封。

我扑过去抢。

“别碰!”

顾承推开我。

我撞在长椅的扶手上。

肋骨处传来断裂般的剧痛。

我倒在地上,大口吐着气。

顾承拿着信,看着封皮。

“许音绝笔。”

他冷笑。

“绝笔?”

“你四年前就该绝笔了。”

他拿着信,没有拆开。

而是看向我。

“里面写的什么?”

“是不是写你当初怎么背叛我?”

“是不是写你后悔了?”

“还是写你需要钱治你那所谓的‘绝症’?”

我趴在地上。

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顾承,那是真的。”

“我快死了。”

“我想让你知道真相。”

“我想告诉你,我从来没背叛过你。”

顾承眼神一冷。

“够了!”

“到现在还在撒谎。”

“当年我亲眼看见你和那个男人进了酒店。”

“亲眼看见你们在床上......”

他没有说下去。

额头上青筋暴起。

那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那是假的!”

我嘶吼着。

“那是演戏!那是我花钱雇的人!”

“因为我确诊了胰腺癌!我不想拖累你!”

林婉走过来。

挽住顾承的手臂。

“阿承,别听她胡说。”

“胰腺癌被称为癌王,得了这个病怎么可能活四年?”

“她就是编故事骗你的。”

“你看她刚才力气多大,还能跟我抢项链。”

顾承点了点头。

“是啊。”

“胰腺癌,晚期,活四年?”

“许音,你编谎话也不打草稿。”

他举起手中的信。

又看了看地上的其他六封。

“这些垃圾,留着也是恶心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那是他抽烟用的。

这四年来,他学会了抽烟。

“不!”

我瞪大了眼睛。

“不要!”

顾承打燃了火机。

火苗舔舐着信封的一角。

纸张燃烧起来。

黑色的灰烬飘落。

“顾承!你那是杀人!”

“那是我的命!”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从地上弹起来。

扑向顾承。

我要抢回我的信。

那是我的清白。

那是我的爱。

顾承没想到我会反扑。

他后退了一步。

手一松。

燃烧的信掉在地上。

点燃了其他的信。

我想去扑灭火。

我想用手去拍。

李梅突然伸出脚。

狠狠地踩在我的手上。

把我按在燃烧的信纸上。

“烧了好!烧了干净!”

“让你咒我们!”

火焰灼烧着我的手心。

皮肉焦烂的味道弥漫开来。

痛彻心扉。

但我没有缩手。

我疯了似的推开李梅的脚。

把那些还在燃烧的纸抓进怀里。

用我的身体去灭火。

“许音!”

顾承大吼一声。

“你疯了吗?”

他冲过来,想拉开我。

林婉却在这时,突然尖叫一声。

“啊!我的肚子!”

她倒在地上。

捂着肚子。

“阿承,她推我!她刚才推我!”

顾承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林婉。

那一瞬间的犹豫。

注定了结局。

他转身抱起林婉。

“婉婉!你怎么了?”

“肚子痛......好痛......”

林婉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冷汗。

顾承回过头。

眼神像是一把刀。

直直地捅进我的心脏。

“许音。”

“如果婉婉和孩子有事。”

“我要你陪葬。”

说完,他抱起林婉,冲向了急救室。

李梅狠狠地唾了我一口。

“杀人犯!”

然后急忙跟了上去。

走廊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怀里抱着一堆黑色的灰烬。

手心一片焦黑。

信没了。

全都烧没了。

只有第七封信。

也就是刚才顾承拿的那封。

还剩下一个角。

上面残留着一行字:

“......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为了爱你,推开了你......”

我看着那行字。

突然笑了。

笑得胸腔震动。

笑得喉咙腥甜。

“顾承......”

“我不用陪葬了。”

“因为......”

“我就要死了。”

噗——

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染红了地上的灰烬。

染红了那残留的信纸。

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血红。

身体重重地倒了下去。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

我看见一个快递员跑了过来。

“许小姐?许小姐!”

他看见了我身下的血泊。

惊恐地大喊。

“医生!快来人啊!有人吐血了!”

“好多血!”

“救命啊!”

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我感觉有人把我抬上了担架。

我想说。

不用救了。

太累了。

就让我......睡吧。

5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

顾承站在另一边的观察室外。

林婉正在做胎心监测。

“顾先生,林小姐只是动了胎气,加上情绪激动,并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好。”

医生的话让顾承松了一口气。

李梅在旁边骂骂咧咧。

“那个疯女人,就是故意想害死我孙子!”

“阿承,这次绝对不能放过她!”

顾承没有说话。

他的脑海里,全是刚才许音扑在火里抢信的画面。

还有那一地的血。

那么红。

红得刺眼。

“我去看看她。”

顾承突然说道。

“看她干什么?死了活该!”李梅拉住他。

“她如果在医院出事,林婉也会受影响,我去处理一下。”

顾承推开母亲的手,走向急诊科抢救室。

刚到门口,就看见护士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顾承的心跳漏了一拍。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护士看了他一眼。

“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她前男友。”

护士叹了口气。

“病人胰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骨骼和脏器,本来身体就是强弩之末。”

“刚才受到剧烈撞击,加上急火攻心,导致大出血。”

“能不能救回来,看造化吧。”

顾承愣住了。

“你说什么?”

“胰腺癌......晚期?”

“这不可能!她在骗人!”

“她十分钟前还能打人!还能抢东西!”

护士皱起眉。

“骗人?”

“这是她的病历本,你自己看!”

护士从推车下层抽出一本厚厚的病历,扔给顾承。

顾承颤抖着手接过来。

翻开第一页。

时间:四年前,5月20日。

那是他们分手的第二天。

诊断结果:胰头癌,伴周围淋巴结转移。

建议:立即手术。

顾承的手开始发抖。

他继续往后翻。

每一次化疗的记录。

每一次手术的记录。

体重从55公斤掉到38公斤。

上面写着病人自诉:

“疼痛等级:10级。”

“拒绝使用杜冷丁,因为想保持清醒写信。”

一张纸片从病历里掉出来。

是一张缴费单。

欠费通知。

欠费金额:3500元。

顾承看着那个数字。

三千五百块。

他刚才给林婉买咖啡找零的九十五块,都要从她手里抠出来。

他踩碎了她几百块的止痛药。

他烧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怎么会......”

顾承靠在墙上。

身体一点点滑落。

“四年前......她说她爱上了别人......”

“她说那个男人很有钱,能给她五十万......”

这时候,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小哥走了过来。

手里拿着一个被血染红的残片。

他在门口张望。

“请问,这是许音小姐的东西吗?”

顾承抬起头。

眼睛通红。

“给我。”

快递小哥把残片递给他。

“这是刚才许小姐手里攥着的,医生抢救的时候拿下来的。”

“我看上面写着地址,是寄给......顾承先生的。”

“请问您认识顾承吗?”

顾承接过那片纸。

那是第七封信剩下的那一角。

被血浸透了。

字迹有些模糊,但依然能辨认。

背面还有几行字。

应该是许音趴在地上护着信的时候,印上去的。

“顾承,如果这封信你能收到,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别难过,也别自责。”

“骗你出轨,是我这辈子演技最好的时刻。”

“那个‘富二代’其实是个跑龙套的演员,花了我不多的积蓄。”

“那五十万分手费,我没有拿去挥霍,也没有吸毒。”

“我把它还给了你妈妈,作为当初她借给我爸治病的钱的利息。”

“这四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但我不能见你。”

“因为我想让你记住那个健康的、漂亮的许音。”

“而不是现在这个,连走路都要像狗一样爬行的怪物。”

“顾承,新婚快乐。”

“忘了我吧。”

顾承看完最后一个字。

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呜咽。

他死死攥着那张纸。

指甲掐进肉里。

“妈......”

他抬起头,看向走廊尽头走来的李梅。

李梅正一脸得意。

“阿承,我刚问了,那个贱人快不行了。”

“真是报应!”

顾承站起来。

一步步走向李梅。

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那五十万......”

“她还给你了?”

李梅愣了一下。

眼神闪烁。

“什么五十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

顾承怒吼一声。

整个走廊都震动了。

“四年前!分手那天!她是不是把钱给你了?!”

李梅被吓到了。

后退了一步。

“是......是又怎么样?”

“那是她欠我们家的!”

“她爸当年生病借了我的钱,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所以我就可以污蔑她拿钱跑路?”

“所以我就可以说她是拜金女?”

顾承抓着李梅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知道她得了癌症吗?”

“你知道那是她的救命钱吗?!”

李梅被摇得头晕眼花。

“我怎么知道她真病假病!”

“反正她都要死了,钱留给她也是浪费!”

啪!

顾承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清脆响亮。

李梅惊呆了。

“儿子,你干什么?”

“我不是人。”

顾承流着泪,笑着。

“我是畜生。”

“我亲手把最爱我的人,逼上了绝路。”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

摘下口罩。

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病人求生意志很弱。”

“她......走了。”

6

顾承感觉天塌了。

周围的声音都变得遥远。

只有“她走了”这三个字,在脑海里无限放大。

他冲进急救室。

病床上,盖着白布。

那瘦小的身躯,在白布下几乎看不出起伏。

顾承颤抖着手,掀开白布。

许音闭着眼。

脸色灰败。

嘴角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了。

但那深深凹陷的脸颊,依然诉说着她生前遭受的折磨。

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样东西。

顾承掰开她的手。

是一枚硬币。

那是刚才被他踢进下水道,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又捡回来的硬币。

那枚一元硬币。

是为了给他寄遗书的钱。

顾承跪在床边。

握着许音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音音......”

“别睡了。”

“我错了。”

“我是混蛋。”

“你起来打我,骂我。”

“求求你,别不理我。”

没有人回应。

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长鸣声。

滴————

那一刻,顾承的世界,彻底崩塌。

林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看到这一幕,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嫉妒。

“阿承......”

“人死不能复生。”

“你还要顾及我们的孩子啊。”

顾承没有回头。

声音沙哑得可怕。

“孩子?”

他站起身。

转过头,死死盯着林婉。

“刚才......你是故意的吧?”

林婉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

“你说她推你。”

“但我刚才看了监控。”

顾承拿出手机。

屏幕上播放着一段视频。

是急救室门口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许音正在扑火。

林婉站在一米外。

突然自己往地上一坐,然后开始尖叫。

许音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林婉的脸瞬间惨白。

“阿承,你听我解释......”

“我是因为太害怕了......我可能产生幻觉了......”

“幻觉?”

顾承一步步逼近。

“你的一句幻觉,害得我没有救她。”

“害得我在她死前最后一刻,还在诅咒她!”

顾承一把掐住林婉的脖子。

把她按在墙上。

“你也该死。”

“你们都该死!”

林婉拼命拍打着顾承的手。

“咳咳......孩子......你的孩子......”

李梅冲进来,拼命拉扯顾承。

“你疯了!那是你媳妇!那是你儿子!”

顾承红着眼,看着林婉的小腹。

突然松开手。

林婉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

“孩子......”

顾承冷笑。

“生下来。”

“我会做亲子鉴定。”

“如果不是我的种,或者是我的种......”

“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因为他的命,是许音用命换来的。”

说完,顾承转身抱起许音的尸体。

“滚。”

“都给我滚。”

他抱着许音,走出了医院。

即使外面下起了大雨。

即使所有人都在看疯子一样看他。

他只想带她回家。

回他们曾经那个四十平米的出租屋。

那里才有他们的家。

7

顾承在那个出租屋里把自己关了三天。

他把许音放在床上。

给她换上了那件被水打湿,又被他烘干的外套。

给她画了妆。

遮住了那些青紫和苍白。

然后,他开始翻找许音留下的东西。

在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里。

他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的纸张很脆。

上面沾满了泪痕,甚至还有血迹。

顾承翻开第一页。

“2020年5月20日。

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

但我不能告诉顾承。

他刚刚拿到国外的offer。

那是他的梦想。

如果知道我病了,他肯定会放弃。

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所以我演了一出戏。

那个龙套演员演技真差,差点露馅。

幸好顾承气疯了,没看出来。

那一巴掌打得真疼啊。

顾承,对不起。

以后没有我,你要好好的。”

“2021年5月20日。

我还活着。

医生说是奇迹。

其实是因为我不想死。

我想等顾承回来。

哪怕只看一眼。

今天去化疗,头发掉光了。

我买了一顶假发。

很贵,三百块。

但我怕顾承突然回来,看见我丑样子。”

“2022年5月20日。

顾承要回来了。

但他带了女朋友。

听说叫林婉。

很漂亮,很健康。

真好。

我在路边看见了他们的车。

顾承笑得很开心。

那就好。

只要他幸福,我受这点苦,也不算什么。”

“2023年5月20日。

我快不行了。

止痛药已经没用了。

我想写信。

写七封。

代表我们认识的七年。

可是手抖得厉害。

字写得好丑。

顾承会嫌弃吧?

他以前总说我字像爬虫。

写完这些信,我就去死。

我给自己选好了墓地。

最便宜的那种。

但是朝南。

因为顾承家在南边。”

最后一页。

只有一句话。

字迹潦草,是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顾承,我好疼啊。”

“我真的好想你抱抱我。”

顾承看到这里。

把头埋进日记本里。

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啊——!!!”

“许音!!”

“我抱你!我现在抱你!”

他抱起床上冰冷的尸体。

紧紧搂在怀里。

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可是。

太晚了。

无论他抱得再紧。

怀里的人,再也不会喊他一声“阿承”了。

8

三天后。

顾承走出了出租屋。

他变得很平静。

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他先去了公司。

召开了董事会。

宣布撤资,解散公司。

那是李梅一辈子的心血。

也是顾家赖以生存的根基。

李梅冲进会议室。

“顾承!你疯了!你要毁了顾家吗?”

顾承看着她。

淡淡地说。

“顾家?”

“早就毁了。”

“从你逼死许音的那天起,顾家就没了。”

“这些钱,我不想要。”

“脏。”

他把所有的资产变卖。

捐给了抗癌基金会。

以许音的名义。

然后,他回到了家。

林婉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顾承堵在门口。

“去哪?”

林婉吓得哆嗦。

“阿承......公司倒了,我也帮不上忙......”

“我想回娘家养胎。”

顾承拿出一份文件。

扔在她面前。

“不用养了。”

“这是你的流产手术同意书。”

“我已经签字了。”

林婉瞪大眼睛。

“你凭什么?这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

顾承笑了。

“我已经查过了。”

“那是你在夜店鬼混怀上的野种。”

“想找我当接盘侠?”

“林婉,你胆子真大。”

林婉瘫坐在地上。

“不......不是的......”

“带走。”

顾承一挥手。

几个黑衣人走进来。

拖走了林婉。

“做得干净点。”

“别让她死。”

“让她活着。”

“像许音那样,痛苦地活着。”

处理完这一切。

顾承带着许音的骨灰。

来到了她选好的那个墓地。

真的很偏僻。

杂草丛生。

顾承亲手拔掉了杂草。

把骨灰盒放进去。

但他没有立碑。

他在墓旁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

他就住在那里。

白天,他对着墓地说话。

晚上,他抱着墓碑睡觉。

无论是刮风下雨。

他都不离开。

李梅来找过他几次。

哭着求他回去。

说她错了。

顾承只是看着她。

眼神空洞。

“妈,你听见了吗?”

“许音在哭。”

“她说她冷。”

“你去陪陪她吧。”

李梅被吓疯了。

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没过多久,李梅精神失常,住进了精神病院。

每天在墙上写着“对不起”。

9

一年后的冬天。

雪下得很大。

顾承已经瘦得脱了相。

他和当年的许音一样。

形销骨立。

医生说,这是心碎综合征。

他在慢慢地杀死自己。

这天晚上。

是许音的忌日。

顾承喝了很多酒。

他拿着那把铁锹。

走到墓前。

“音音。”

“一年了。”

“你在下面冷不冷?”

“我好想看看你。”

“我就看一眼。”

他开始挖坟。

疯了似的挖。

指甲翻起,鲜血淋漓。

他感觉不到痛。

他只想再见她一面。

哪怕是骨灰。

哪怕是白骨。

终于。

挖到了。

那个小小的盒子。

顾承把它抱在怀里。

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他躺在雪地里。

把脸贴在盒子上。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

融化成水珠。

像是眼泪。

意识逐渐模糊。

他仿佛看见了。

医院的走廊尽头。

许音穿着那件白色的毛衣。

手里拿着一枚硬币。

笑着对他挥手。

“阿承,借过。”

顾承伸出手。

想要抓住她。

“不借。”

“这次,我不让你走了。”

“带我走吧。”

“音音......”

他的手垂了下去。

雪越下越大。

渐渐掩埋了一切。

第二天清晨。

看墓的老人发现了他。

他蜷缩在墓坑里。

怀里死死抱着那个骨灰盒。

脸上带着笑。

那是他这一年来。

第一次笑。

也是最后一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