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起床一看,雨果然停了。
早饭过后,周砚京准备回南城了。
外公让白雪收拾一下跟他一起走,刚好顺路,也不用等城乡客运大巴车了。
白雪说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无聊,想继续留在这里陪外公。
外公说趁着现在雨停了,赶紧走,免得再下雨又被困在村子里回不去,到时候影响正常上班就不好了。
白雪回来的那天下的是小雨,南河村那边的路面还没被河水漫过。
外公看着今天周先生的车子在,给她装了满满一大袋子平时去后山采药时顺手捡的山货,让她带回去自己做着吃。
周砚京帮外公把东西装进后备箱,白雪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和外公给的艾灸条盒子,跟周砚京一起和外公告别后就离开了“白氏中医馆”。
第一次坐大领导的车子,小姑娘还有点拘束,放不开。
话太多了不行,害怕给大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说话好像也不行,有种把人家大领导当司机的感觉。
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两人之间也没啥共同话题可以随意聊。
白雪盯着周砚京车子前方摆件里小男孩的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周书记,这是您儿子吗?长得可真帅气,都说男孩随母亲,一看就知道您妻子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夸他孩子,夸他妻子,这总应该不会出错吧?
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别人夸他老婆孩子吧?
小姑娘心里猜测。
周砚京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指节有些泛白。
“嗯,是我儿子,今年6岁,是个淘气的孩子。”提起自己的儿子,周砚京嘴角不由自主地轻轻上扬。
“您儿子长得应该像他妈妈吧,这双眼皮可真好看。”小姑娘继续一顿彩虹屁。
“嗯,他妈妈是双眼皮。”周砚京的语气有些疏离,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白雪偷偷瞄了一眼驾驶位上的周砚京,他眼尾微微上挑,单眼皮窄而利落,眸光淡得像山巅的雪,疏离又矜贵,抬眼时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
与照片上小男孩的双眼皮对比特别明显,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亲生的。
感觉到他的刻意疏离后,小姑娘也不再自讨没趣,把头转向窗户自顾自地欣赏外面的景色。
进入初夏的省道,绿化带里面的月季花开得最是灿烂,一路的风景,美不胜收。
小姑娘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拿出手机拍个照。
过了一会儿,车子转了个弯,周砚京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小白同志,你住哪里?”
白雪将视线从窗户外面收回来,看着他说道:“周书记,我住在望月公馆,您把我放到南滨一路就好了,那边有直达的公交车。”
“没事,我把你直接送回去,你带了这么多东西,坐公交不方便,刚好我也住那里。”周砚京听到这个地址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去年九月他刚到南城,让张远给他找住处,要求安保和私密性比较好的小区,张远就找了整个南城最低调的小区——望月公馆。
可小白同志一个才毕业工作两年的小姑娘,怎么也会住在那里?
望月公馆的租金并不便宜,以她的工资水平未必都能支付得起房租。
周砚京虽然心里有几分纳闷,但也没有多问。
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什么,周书记,您也住望月公馆?真是太巧了!”小姑娘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
“嗯,那里环境安静,安保好。”周砚京回她。
也是,大领导住在这里,一点儿都不奇怪。
自家那位当初也是看中这些优点才安排她住到这里的。
果然,上位者的眼光都是一样的。
“那周书记,既然您跟我住在一个小区,这些药我就拿回去帮您煎吧。还有艾灸,你看这个在哪治疗比较合适?是去您家,还是在您办公室?”白雪试探性的问道。
周砚京正发愁张远还没回来,他要怎么煎药的问题,结果小姑娘一句话就给他把问题解决了。
“行,那就辛苦小白同志了。”
“能为周书记服务,是我的荣幸。”
周砚京目视前方,快速思考了几秒钟后,说道,“艾灸就在我住的地方治疗吧,能否再等两天,等五一假期过完张秘书来了,让他一起陪同。”
“行,那就按您说的办。”
小姑娘内心腹诽,大领导为人处世还挺谨慎,她一个女孩子都没说什么呢,他还找个第三人在场,是害怕自己把他吃了吗?
有一说一,这个大领导确实有几分姿色。
如果没有结婚,那还可以考虑一下。
孩子都那么大了,她才没那么傻。
……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望月公馆地下车库。
小姑娘住在南门,平时上下班都是坐公交。
周砚京住在北门,基本都是自己开车。
难怪两人在一个小区住了这么久,都没有遇见过彼此。
周砚京把白雪放到她住得那栋楼下面,帮她把后备箱的东西拿到电梯里,又将外公给他抓的药顺势给了她,就回去了。
两人约定,药煎好了白雪给他送过去。
回到家里,白雪将药仔细放好,打算中午做饭时再给他煎药。
周砚京回到家里,揉了揉眉心,直接进入书房把昨天上午离开时没整理完的南城政法系统内部风险点与应对策略又拿起来继续整理。
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看着指下密密麻麻备注的文字,他起身准备活动下筋骨。
站在落地窗前,手不自觉摸进裤子口袋里就掏出烟盒。
吞云吐雾间,他似乎才意识到从昨天到此刻,这是他抽的第一根烟。
在“白氏中医馆”待的这一天一夜,居然都没有想起来抽烟。
一支烟刚抽了一半,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