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屋内的烛火摇曳,一缕云烟,从绿釉狻猊香炉施施然地飘出。
窗棂敞开,茶几上摆了凉茶,还有白瓷杯,榻上则是空无一物,仅有她一人躺着。她穿着鹤袍,领口毛茸茸的,不知道是不是羊绒。她的瓷白小脸挤在兜帽里,唇瓣张开,洁白的贝齿似乎合不上,露出一抹嫣红,气息平稳。
当他走近,注意到她将鹤袍裹紧。
是怕有人强行解开她的衣裙。
宋倦言冷笑,宁绮莫不是把他当做色中饿鬼。
既然她误会,自己何必纠结。
宋倦言伸出手,握住宁绮冰冷的手腕。
宁绮彻底被惊住,怔愣间,双手松开,藏在鹤袍里的秘密暴露无遗。
“你!”
宁绮立马重新裹紧鹤袍,遮挡身躯。
可她没注意一双褪去鞋履,穿着罗袜的小腿毫无遮掩。
宁绮的小腿骨肉均匀,肌肤如雪,一半藏于黑色鹤袍中,而另一半暴露在人前,许是寒冷,小腿悄然弯起,欲藏入温暖之地。
“世子?”
宁绮再度出声,全身蜷缩,攥紧鹤袍。
一旦解开鹤袍,肤若凝脂的春色,尽显人前。
宋倦言眼眸深沉,俯身逼近,“怕什么?穿成这般有伤风化,还要藏着掖着?”
他话音落下,直接大手一挥。
“呜……”
宁绮瞳孔一震,尚未挣扎,却已经被拖入无尽的春色中。
一夜无眠。
宁绮双腿打着颤,忍着酸疼喝宋倦言派人送来的避孕汤。
今日的宋倦言眉眼餍足,心情不错,换上白玉腰带,余光瞥见宁绮喝药。
心道:“她倒是听话。”
宋倦言想到她的身份,终究还是许诺:“若是你能一直乖乖在我身边,三年后,我会许你外室身份。”
宁绮忍着厌恶喝下汤药,眨眼间听到他的话,险些吐出来。
宋倦言瞥见她的眼神,似乎带着抵触。
他唇角略微抿下,旋即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想奢求更多?”
谁奢求更多,她本就不想当他的外室。
可是男人睥睨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仿佛在说:“一个贱婢,胆敢拒绝他。”
宁绮蹙眉,还是拿出原先那一套说辞。
岂料宋倦言闻言冷笑一声。
“你真当我蠢吗?一而再三拒绝,你真当自己国色天香?”
宋倦言难得糟心。
谁能接受一个奴婢,居然蠢笨到拒绝攀高枝,还是说她拒绝攀上他。
若是后者,岂不是在羞辱他。
宋倦言眼神一狠,将茶几上的莲花青瓷碗掷在一旁,转身出去。
赵十高兴地跟上去,刚要开口。
宋倦言冷声道:“从今天开始,不必让宁绮来伺候。”
赵十震惊,“主子若是不让宁绮来伺候,你身上毒性要怎么解决。”
宋倦言面无表情道:“多加几副药材。”
赵十还想要劝一下宋倦言,可宋倦言眨眼间已经不见踪影。
他无奈地低下头,来到宁绮的面前,低声询问:“你昨晚是不是又恼怒了主子,不然主子怎么会说以后不让你来伺候。”
赵十话音落下,就听到宁绮激动地开口:“真的。”
“……”
赵十真不明白,眼前有大好的机会能脱离奴籍,为何宁绮还死活不愿意。
说她清高,她也不像是清高之人。
说假清高,瞧她一而再三地惹怒世子,图什么?
赵十像是老了十岁,发现自己真看不懂宁绮到底在想什么。亏他昨夜还出主意,让宁绮换上轻薄的罗裙。
眼下见她是真的不愿意服侍世子,赵十没有必要费尽心思再劝下去。
“往后的路,还望宁姐姐自己走。”
赵十叹气离去。
宁绮瞧他放弃自己,顿时前路明亮。
看样子宋倦言真的要放弃她。
她的身体一下子不再酸疼,走路回去都带劲。
宋倦言的话一旦说出口,还真是言而有信。
宁绮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身体的淤青都消除得七七八八。
今日府上要办花宴,老夫人亲自举办。
这次不同于往常,据说是真的要给世子定下婚事。
当日参加的官家小姐,个个身世不凡,其中有卫贵妃侄女,现任户部尚书之女,还有陈丞相之女赴宴。
柳儿激动地说:“听说陈丞相之女,才貌双全,京城第一才女,户部尚书的女儿,出落得数一数二貌美。”
宁绮对于闺阁千金要来赴宴,让老夫人给宋倦言择亲事的戏码不感兴趣。
但是对于这两位千金小姐,她也算是有所耳闻。
没想到这两位也要来参加花宴,宋倦言还真是抢手的。
宁绮感叹一句,没有放在心上。
当天举办花宴,她们身为茶房的奴仆也要过去端茶,给各位小姐奉茶。
因此这两天茶房也开始忙碌起来。
今夜,宁绮回到自己的厢房,由于白日过于疲倦。她打算今日早早入睡。
可是午夜时分,有人来敲门。
“是我。”
王嬷嬷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宁绮翻身起床开门。
王嬷嬷面容元严肃,手里提着青纱灯。
宁绮捉摸不透王嬷嬷来的意图,先是迎她进来,再斟茶给王嬷嬷。
王嬷嬷坐在圆凳上,摆摆手,示意不喝茶。
宁绮不得不放下褐色茶壶,坐在她的对面。
王嬷嬷道:“我今夜来拜访,是今天从我侄女手上见到一样东西,特来讨教。”
宁绮心头涌入不妙,面上镇定地说:“何物。”
王嬷嬷从衣袖里探出要拿的小匣子。
旋即放在宁绮的面前。
黑漆小匣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让王嬷嬷神神秘秘。
宁绮抬头望向王嬷嬷。
见她依旧一言不发,便拆开了匣子的锁,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她之前去托人订制的剑簪。
宁绮眼神霍然一凌,看向王嬷嬷。
王嬷嬷淡然道:“此物是我侄女在几天前,在世子院子当差,发现世子寝室的紫檀木香案最底下藏了剑簪。”
“这枚剑簪,好巧不巧我侄女在你身上曾经见过,后来她交给我。”
王嬷嬷的话,让宁绮拢紧双手。
王嬷嬷视若无睹地说:“你分明前几日已经不在世子院子当差,却在世子的寝室遗留剑簪,你说若是老夫人知道该怎么多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