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北京的沙尘暴来得比往年都早。
二十九岁的刘睿婕站在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办公室里,盯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案情线索图,眉头紧锁。
这是一起连环失踪案,已经持续三个月了。六名年轻女性相继失踪,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职业不同,住址分散,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都在失踪前一周,去过同一家高端私人医院做体检。
“这家医院有问题。”卷卷用红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六个人,都在‘康宁国际医疗中心’做了所谓的‘全面健康评估’,然后在一周内失踪。”
会议室里坐着专案组的成员,气氛凝重。
“我们查过这家医院,资质齐全,投资人背景干净,医生都是海归专家。”刑警队长老陈说,“而且失踪者的体检报告我们都拿到了,全部正常,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就是太正常了才可疑。”卷卷摇头,“六个体检报告,连一个异常指标都没有,这在统计学上几乎不可能。尤其是这个叫张琳的女孩——”
她调出资料:“二十五岁,程序员,长期加班,饮食不规律。但她的体检报告显示:肝功能完美,血糖完美,血脂完美,连最常见的亚健康指标都没有。这可能吗?”
“你的意思是……报告造假?”老陈皱眉。
“或者,体检本身就是个幌子。”卷卷眼神锐利,“她们去医院,根本不是做体检,而是被采集了某种样本——血液、组织,甚至是……卵子。”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还记得2016年那个‘新人类计划’吗?”卷卷继续说,“赵崇宇虽然伏法了,但他的组织可能还有余党。他们需要‘优质基因’,而这些年轻、健康、高学历的女性,正是他们的目标。”
专案组立即行动,对康宁医院展开秘密调查。卷卷带队负责技术侦查,重点检查医院的实验室和样本库。
在医院的地下三层,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实验室。门禁系统极其先进,需要虹膜和指纹双重认证。
“这种级别的安保,已经超出了普通医疗机构的范畴。”王诗啓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作为技术顾问,远程协助破解系统。
卷卷穿着白大褂,伪装成卫生部门的检查人员。在护士的带领下,她参观了医院的常规区域,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请问,医院的实验室在哪里?我们需要检查样本储存条件。”卷卷问。
护士的笑容僵了一下:“实验室……一般不对外开放。而且今天负责的医生不在。”
“没关系,我们只是看看硬件设施。”卷卷坚持。
就在护士为难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过来:“怎么了?”
卷卷抬头,愣住了。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周雨薇,二十来岁的样子,海归医学博士,前世王诗啓的某一任前女友。在卷卷的记忆里,这个女孩表面温婉可人,实则偏执疯狂,和王诗啓分手时闹得很难看,甚至有过激行为。
这一世,她们竟然在这样的场合重逢了。
“周医生,这几位是卫生部门的检查人员,想参观实验室。”护士解释。
周雨薇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容温婉:“欢迎。不过我们的实验室正在升级设备,有些区域不太方便进入。这样吧,我带各位参观可以开放的区域。”
卷卷压下心中的震惊,点头:“好的,麻烦周医生了。”
参观过程中,卷卷仔细观察。周雨薇的举止无可挑剔,对答如流,但卷卷注意到一个细节——在经过一道不起眼的防火门时,周雨薇的身体有意识地挡住了门上的电子锁。
那里,就是隐藏实验室的入口。
回到公安局,卷卷立刻调查周雨薇的资料。结果显示:周雨薇,28岁,美国哈佛大学医学博士,三年前回国,现任康宁医院副院长兼首席科学家。背景清白,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但卷卷不信。前世的记忆告诉她,这个人有问题。
她给王诗啓打了电话:“诗啓,你认识一个叫周雨薇的医生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周医生?认识啊,她是清华医学院的客座教授,给我们上过几次课。姐姐怎么突然问她?”
“她在调查的案子里出现了。”卷卷简单说了情况,“你对她了解多少?”
“挺厉害的,讲课很精彩,对学生也很耐心。”王诗啓说,“不过她好像对我特别关注,经常找我讨论问题,还请我吃过几次饭。我一开始以为她是惜才,后来觉得有点奇怪,就婉拒了。”
卷卷的心沉了下去。前世,周雨薇就是这样接近王诗啓的——以师长、朋友的身份,慢慢渗透,最后发展成恋人关系。
这一世,她居然又出现了,而且目标还是王诗啓。
“诗啓,离她远点。”卷卷严肃地说,“这个人可能有问题。”
“我知道,姐姐放心。”王诗啓答应。
但卷卷没想到,周雨薇的动作比她想象中快。
两天后,王诗啓打来电话,声音有些慌张:“姐姐,周医生来学校找我了,说要请我参与一个科研项目,报酬很高。我拒绝了,但她坚持要请我吃饭,说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打扰我。”
“别去。”卷卷立刻说。
“可是……”王诗啓犹豫,“她说项目关系到罕见病的基因治疗,如果能成功,可以救很多人。姐姐,如果是真的……”
“如果是陷阱呢?”卷卷急了,“诗啓,你忘了去年的教训吗?那些打着高尚旗号的人,往往最危险!”
电话那头沉默了。
“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王诗啓的声音有些无奈,“但我二十一岁了,有自己的判断力。周医生是学校的客座教授,在医学界很有声望,我不觉得她会害我。而且……我是在公共餐厅见她,不会有事的。”
卷卷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知道,王诗啓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是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小孩子了。
“好,那你自己决定。”卷卷的声音冷了下来,“但我要提醒你,这个案子牵扯到六条人命,周雨薇是重要嫌疑人。如果你执意要和她接触,至少……保护好自己。”
挂了电话,卷卷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这一世,她虽然改变了王诗啓的人生轨迹,但有些相遇,似乎注定会发生。
就像她和谢尹庆,就像王诗啓和周雨薇。
命运,真的能完全改变吗?
接下来的几天,卷卷全力投入案件侦查。通过技术手段,专案组终于破解了康宁医院隐藏实验室的门禁系统。
突击检查那天,卷卷带队冲进实验室。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数百个培养皿整齐排列,里面是各种胚胎组织和器官样本。更可怕的是,在一个低温储藏库里,他们发现了六具女性尸体,正是失踪的那六个人。
“她们被抽取了卵子和干细胞后,注射了安乐死药物。”法医初步检查后说,“手法非常专业,没有任何痛苦痕迹。”
“周雨薇呢?”卷卷问。
“跑了。”老陈脸色铁青,“我们行动前五分钟,她接了个电话,从紧急通道离开了。”
卷卷看着实验室里那些冰冷的设备,想起前世周雨薇对王诗啓说的话:“诗啓,你的基因很特别,聪明,健康,有无限潜力。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是最优秀的。”
那时王诗啓才二十岁,被这些话迷惑,和周雨薇交往了半年。直到发现周雨薇偷偷收集他的精液样本,还试图在他的饮食中加入促排精药物,才惊觉自己成了实验品。
这一世,历史差点重演。
案件告破,但主犯在逃。公安部发布了A级通缉令,全国缉拿周雨薇。
卷卷疲惫地回到办公室,发现王诗啓等在门口。
“姐姐……”王诗啓的眼睛红红的,“对不起,我错了。周医生她……她真的有问题。”
“你没事就好。”卷卷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事,但……”王诗啓低下头,“姐姐,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我不听你的话,差点……”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这很正常。”卷卷打断他,“只是诗啓,有时候,最危险的敌人,往往戴着最友善的面具。”
王诗啓点头:“我记住了。”
那天晚上,王诗啓告诉卷卷他和周雨薇见面的细节。
“她说想和我合作开发一个AI辅助基因筛查系统,听起来很有意义。”王诗啓说,“但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不像老师看学生,也不像合作伙伴。她一直在问我的家庭情况,有没有遗传病史,甚至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卷卷心里一紧:“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王诗啓看着她,“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那很遗憾’。但她的眼神很冷,像毒蛇一样。”
“还好你警觉。”卷卷握住他的手。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卷卷没想到,更大的误会还在后面。
四月,卷卷接到通知,部里有一个去美国深造的机会——为期一年的法医人类学高级研修班,在纽约大学。全国只有一个名额,领导推荐了她。
“卷卷,这是个好机会。”主任说,“纽约大学的法医人类学是世界顶尖的,你去了能学到最前沿的技术。而且……你也需要换个环境,调整一下状态。”
卷卷明白主任的意思。最近半年,她工作太拼,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而且,和王诗啓之间那种微妙的变化,也让她需要时间思考。
“我考虑一下。”她说。
晚上,卷卷约王诗啓吃饭,想跟他说这件事。但王诗啓迟到了半小时,来的时候神色匆匆。
“对不起姐姐,实验室临时有事。”王诗啓坐下,“姐姐要跟我说什么?”
卷卷看着他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一年,王诗啓马上就要大四了,正在准备毕业论文和创业计划,忙得不可开交。如果她告诉他要去美国一年,他会怎么想?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卷卷最终没说出口。
但她的犹豫,被王诗啓看在了眼里。
接下来的几周,卷卷一直在纠结。直到五月,主任再次找她:“卷卷,决定了吗?那边催着要答复。”
卷卷深吸一口气:“我去。”
手续办得很快。六月,录取通知书下来了,签证也顺利通过。出发日期定在七月初。
卷卷一直没告诉王诗啓,直到出发前一周,才在电话里说了这件事。
“美国?一年?”王诗啓的声音愣住了,“姐姐,你怎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怕影响你学习。”卷卷说,“诗啓,这只是暂时的,一年后我就回来。”
“一年……”王诗啓喃喃,“姐姐,你是不是……在躲我?”
卷卷心里一紧:“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周雨薇的事,因为我不听你的话,因为……”王诗啓的声音有些哽咽,“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幼稚,配不上你?”
“不是的,诗啓……”
“那为什么?”王诗啓打断她,“为什么突然要去美国?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姐姐,如果你真的在乎我,至少应该提前跟我商量。”
卷卷无言以对。她确实有逃避的成分——逃避王诗啓越来越炽热的感情,逃避自己内心的不确定,逃避那种“我在等他长大”的罪恶感。
“诗啓,对不起。”她只能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王诗啓说:“姐姐,一路平安。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卷卷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知道,自己伤了王诗啓的心。
出发那天,程佳乐、燕子姐、毛毛都来送她。三个闺蜜红着眼眶,抱了又抱。
“卷卷,到了那边常联系。”程佳乐说,“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飞过去揍他。”
“好好学,但也别太拼。”燕子姐叮嘱,“身体最重要。”
“缺钱就跟姐说。”毛毛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别委屈自己。”
卷卷一一应下,但目光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直到登机广播响起,她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王诗啓没来。
飞机起飞时,卷卷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北京城,心里空落落的。这一别,会是一年。一年后,他们的关系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她不知道。
纽约的生活比想象中忙碌。纽约大学的法医人类学课程强度很大,卷卷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实验室做研究。她的导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教授,叫戴维斯,在法医界德高望重。
“刘,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戴维斯教授对她说,“你的那篇关于表观遗传学推断死亡时间的论文,我读了三遍,太精彩了。”
卷卷谦虚地道谢,但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她提交的论文里,用了很多中国案例,包括康宁医院的案子。戴维斯教授对此很感兴趣,建议她做一个跨国比较研究。
“同样的犯罪手法,在不同国家的表现形式可能不同。”戴维斯说,“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协助FBI分析几起类似案件。”
卷卷答应了。她需要工作来填满时间,否则一闲下来,就会想王诗啓。
到纽约一个月后,卷卷才鼓起勇气给王诗啓发了条信息:“诗啓,我到了,一切都好。你呢?”
信息石沉大海。
卷卷又发了两次,还是没有回复。她打电话,总是转到语音信箱。问程佳乐,程佳乐说王诗啓最近很忙,创业公司刚起步,整天泡在实验室。
“卷卷,你们到底怎么了?”程佳乐问,“诗啓那孩子,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话少了很多,整天埋头工作。”
卷卷心里一痛:“没什么,就是……有些误会。”
“误会要解释清楚啊。”程佳乐叹气,“卷卷,不是我说你,这次你确实有点过分。诗啓那么在意你,你突然说走就走,连个商量的机会都不给,换谁都会难过。”
“我知道。”卷卷低声说,“乐乐,帮我照顾他。”
“还用你说?”程佳乐说,“不过卷卷,感情的事,最终还得你们自己解决。”
挂了电话,卷卷站在公寓的窗前,看着纽约的夜景。这座城市的灯火璀璨而冷漠,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开始疯狂地工作。除了学校的课程,她还接了FBI的顾问工作,协助分析三起疑似器官走私案。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累到倒头就睡,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
十月,戴维斯教授交给卷卷一个新案子——一起跨国艺术品盗窃案,嫌疑人可能涉及一个国际犯罪组织。
“这幅画被盗前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展出。”戴维斯递给她资料,“梵高的《星空》,价值连城。盗窃手法非常专业,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卷卷接过资料,仔细研究。盗窃发生在凌晨三点,安保系统被黑客入侵,监控录像被篡改,警卫被一种新型迷药迷晕。
“这种迷药的成分很特殊。”卷卷看着检测报告,“能在三十秒内让人失去意识,但三小时后自动代谢,不留痕迹。市面上没有这种药,应该是特制的。”
“所以不是普通的小偷。”戴维斯说,“FBI怀疑是一个叫‘暗影’的国际犯罪组织干的。这个组织专门盗窃艺术品和文物,销往黑市。但他们的行踪非常隐秘,至今没人见过核心成员的真面目。”
卷卷接下这个案子。在分析现场物证时,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根头发——金色的,很细,像是女性的头发。
DNA检测结果显示,这根头发的主人是个亚欧混血女性,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更奇怪的是,数据库里没有匹配的记录,说明这个人要么从未留下过生物样本,要么……她的记录被刻意删除了。
卷卷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调查。通过头发上的微量元素分析,她推断出这个人最近去过东南亚,可能是在泰国或缅甸。
她把结果报告给FBI。几天后,FBI传来消息——根据这个线索,他们在曼谷发现了一个“暗影”组织的据点,成功抓获了几名成员,但核心人物跑了。
“干得漂亮,刘。”FBI的负责人对她说,“你提供的线索非常关键。”
卷卷只是点点头。破案的喜悦,并不能冲淡心中的思念。
十一月,纽约下起了第一场雪。卷卷在公寓里整理案件资料时,门铃突然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透过猫眼看去,愣住了——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王诗啓。
二十一岁的少年风尘仆仆,头发被雪打湿了,眼睛却亮得惊人。他背着一个简单的旅行包,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卷卷打开门,声音颤抖:“诗啓?你怎么……”
“姐姐。”王诗啓走进来,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把保温桶递给她,“我给你带了饺子,三鲜馅的,你最爱吃的。”
卷卷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王诗啓慌了:“姐姐别哭……我,我不是来惹你生气的。我就是……太想你了。”
卷卷抱住他,哭得说不出话。这四个月的思念、委屈、自责,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王诗啓轻轻拍着她的背:“姐姐,对不起,我不该不理你。其实你走后第二天我就后悔了,但我赌气,觉得你不在乎我……后来乐乐姐骂醒了我,她说,如果我真的爱你,就应该理解你的选择,而不是跟你赌气。”
卷卷抬起头,泪眼朦胧:“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在准备这个。”王诗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单膝跪地——以求婚的姿势,郑重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胸针,设计成DNA双螺旋的形状,中间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
“姐姐,这是我设计的,用我创业赚的第一笔钱订做的。”王诗啓认真地说,“DNA代表你的职业,钻石代表永恒。我想告诉你——无论你在哪里,无论我们相隔多远,我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
卷卷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姐姐,我不求你马上接受我,也不求你放弃深造回国。”王诗啓继续说,“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可以等你,可以支持你,可以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卷卷接过胸针,握在手心:“诗啓,对不起。我不该不跟你商量就去美国,不该让你难过。”
“都过去了。”王诗啓站起来,擦掉她的眼泪,“姐姐,这一年,我会经常来看你。你好好学习,我好好创业。等一年后你回来,我们再重新开始,好吗?”
“好。”卷卷用力点头。
那一夜,王诗啓没有走。他们坐在窗前,看着纽约的雪,聊了整整一夜。王诗啓说了他创业的进展,卷卷说了她在美国的学习和工作。
“对了,周雨薇抓到了。”王诗啓突然说。
“什么时候?”
“上个月,在云南边境。她想偷渡去缅甸,被边防警察抓住了。”王诗啓的表情很复杂,“审讯时她交代,她确实想收集我的基因样本,因为我的智商测试结果很高,而且家族没有遗传病史,是‘优质基因’。她还说……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一定能生出最聪明的孩子。”
卷卷握紧他的手:“还好你及时远离她了。”
“是姐姐提醒了我。”王诗啓说,“姐姐,以后我会更谨慎,更听你的话。”
“不,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卷卷认真地说,“我只是希望,你在做决定时,能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全。”
“我记住了。”
王诗啓在纽约待了一周。这一周,他陪卷卷上课,陪她去实验室,给她做饭,就像在北京时一样。卷卷的同学们都好奇地问:“刘,那是你男朋友吗?好帅啊!”
卷卷只是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分别那天,王诗啓在机场抱住她:“姐姐,等我。明年你回来的时候,我会让你看到一个更好的王诗啓。”
“你已经很好了。”卷卷轻声说。
“还不够好。”王诗啓吻了吻她的额头,“姐姐,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就爱了。”
卷卷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也爱你,诗啓。”
飞机起飞后,卷卷摸着靠近心脏的胸针,心里暖暖的。这场误会,这场分离,反而让他们的感情更加坚定。
回到学校,卷卷全身心投入学习。戴维斯教授对她的进步很满意,甚至提议她毕业后留在纽约大学任教。
“刘,你在法医人类学上的天赋,留在这里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戴维斯说,“中国的法医体系还在发展中,而美国有最先进的设备和技术。”
卷卷想了想,摇头:“谢谢教授的好意,但我必须回中国。那里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还有……等我的人。”
戴维斯教授理解地点头:“为了爱回去,这是最好的理由。”
十二月,卷卷参与侦破的“暗影”组织案件有了重大进展。FBI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在巴黎又捣毁了一个据点,缴获了大量被盗艺术品。
庆功宴上,FBI的负责人再次向卷卷道谢:“刘,你的专业能力让我们印象深刻。如果你将来考虑来FBI工作,我们随时欢迎。”
卷卷笑着婉拒了。她的心,早已飞回了大洋彼岸。
平安夜,卷卷和王诗啓视频。王诗啓在北京的家里,程佳乐、燕子姐夫妇、毛毛夫妇都在,韩智洋也从警校回来了。
“卷卷,圣诞快乐!”大家对着镜头喊。
“圣诞快乐!”卷卷眼睛湿润了。
王诗啓把镜头转向餐桌:“姐姐你看,我做了你爱吃的菜,虽然可能没你做的好吃……”
“一定很好吃。”卷卷说。
视频结束后,卷卷站在窗前,看着纽约的圣诞灯火。这座城市很美,但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在北京,在那个有王诗啓、有闺蜜们、有弟弟妹妹们的地方。
她打开日记本,写下:
“2018年,有迷雾,有分离,有追光,有重逢。跨越半个地球的距离,我终于明白——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等他长大,也等自己勇敢。”
窗外,纽约的雪还在下。
但卷卷的心,已经飞向了春天的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