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棉被要价五块八毛,除床具外,每床被子或褥子还得搭上两张布票和一张棉花票。
直接买棉花和布,同样的钱足够做一床半了。”
尽管说话语气欠佳,但介绍得颇为详尽,张建便没与她计较。
“劳烦你,给我拿两床厚棉被、两床薄棉被,再加两床褥子。”
“对了,还要两个枕头。”
听张建如此说,服务员轻叹一声。
这人,是铁了心要她搬东西了。
“啪!”
“等着。”
她将瓜子拍在桌上,随即唤人来帮忙搬运。
不一会儿,六床被褥便整齐地摆在了柜台上。
“你怎么拿走?”
她瞧了瞧张建身旁的小女孩,这么小的孩子,哪能拿得动。
想到这,她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同志,我看您这行李不好拿,您瞧见了吗?”
她指了指门外两个坐在三轮车上的人。
“那三轮车是我们供销社的,可以帮您送货,只需付点脚力钱。”
张建之所以敢如此采购,正是因为进门前就看到了那辆送货车。
他更清楚,如今禁止私营,停在门口的车定与供销社有关,算是公私合营。
让他们送货,无需担心丢失且能找到人。
“自然可以,不过我还没买齐,这些先放这儿,等我买齐了,说个时间,让他们一并送,行吗?”
服务员难掩喜悦地点头,这人买东西如此大方,脚力费定不会少给。
“爸,你来把这些被子放车上。”
她几步走到门口,开门便喊……
原来如此,难怪态度突然转变,原来是想给自家揽生意。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走进,几下便将东西装上了车。
“同志您慢慢买,我等着您。”
这年头,大家日子都紧巴巴的,能自己拿的,坚决不叫车,所以他们常在这儿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没活儿。
儿媳妇已替自己揽下活计,自然不能懈怠。
“同志,您去别处选购,东西放这儿我帮您照看。”
服务员此刻态度格外和善……
张建与李婉婉开始四处逛起来。
锅碗瓢盆,筷勺水瓢。
茶杯茶壶暖水瓶,扫帚簸箕煤夹子。
不看则已,一买惊人。
张建带着李婉婉往三轮车处跑了三趟,才将所购之物搬完。
此时,张建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未询问送货费用。
虽不差钱,但若对方漫天要价,也颇为棘手。
“师傅,这些东西一小时后,送至南铜锣巷38号,需多少钱?”
“您给一块钱如何?”
张建微微蹙眉,果然,无编制的劳力,总是挣得最少……
那人见张建皱眉,以为嫌贵,忙解释道:
“您看这一块钱,我们得给供销社两毛,若再便宜,我……”
“不是,一块钱可以,我是想问,能否一小时后再送,我还得去别处逛逛。”
那人连忙点头应允。
旁边的人见张建出手阔绰,也赶忙搭话:
“同志,看您买得这么齐全,是要分家另过吗?”
“不知您家煤买了没,没买我可送!”
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张建当即决定,送货时,让另一辆车送一车煤球来。
“到时候烦请二位帮我搬进屋,每人五毛钱劳务费。”
那两人咧嘴一笑,欣然应允。
大问题解决,买衣服便成了小事。
毕竟,此时的衣服款式并无特别新潮,挑选起来颇为简单。
张建与李婉婉又向前走了十几分钟,进了百货大楼。
童装柜台处,服务员介绍有三套棉衣棉裤及线衣线裤,裤子仅有黑色与軍绿可选,棉衣则有带小碎花的红、粉、蓝各一套,还帮着配齐了女孩子所需的鞋子、皮筋等配饰。
“张爸爸!买太多了,不能买这么多~”
李婉婉望着自己从未穿过的小花布棉袄,激动得只会反复说这两句,觉得这样花钱可不行。
“没事,爸爸能挣钱,就盼着你能过得舒坦。”
张建说完,也给自己选购了三套棉衣棉裤及线衣线裤,两双棉靴和两套中山装。
两人,一堆衣物,不到二十分钟便选购完毕。
见张建拿不下,服务员还提供了个大麻袋。
“走吧。”
英俊的张建一手提着麻袋,一手牵着孩子准备回家。
“婉婉,你在此处等爸爸一会儿……”
菜市场门口,张建将麻袋放在一个摊位前,给了老板两毛钱,托其照看孩子和东西。
至于张建为何不带李婉婉进菜市场?
自然是有他的小秘密。
系统给了诸多物资,自然得想办法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不然,在众人眼皮底下,不买菜不买粮却天天有饭吃,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张建进了菜市场,买了些菜后绕到一个角落,片刻后出来,左手拎着油和一大块猪肉,手指还勾着一个装满各种调味料的袋子。
右手则是一袋米、一袋面,外加一大袋蔬菜。
“好了,咱们走吧。”
张建暗自庆幸,自己选的菜市场离供销社只有几百米。
不然,即便他力气再大,这般肩扛手提的,也着实费劲。
李婉婉提着蔬菜和调味料,看着张建大包小包的,很是心疼。
“爸爸,你把米给我吧~”
“好了小公主,前面一百米,出发!”
张建没给她,他可舍不得把孩子当劳力使唤。
李婉婉安坐在三轮车上的被褥上。
张建则紧随在两辆三轮车之后步行。
不久,四人两车便抵达了四合院。
因门口设有门槛,物品只能依靠人力搬运入院。
张建守在大门口监督搬运,李婉婉则前去开门,那两位搬运工则迅速投入工作。
六床被褥与两个枕头,两人一趟便搬运完毕。
一车二百块煤球,每人每次能搬十块。
四合院的居民被这两位忙碌的搬运工吸引,纷纷出门查看,发现竟是张建。
“东西都置办齐全了?”
闫埠贵作为前院的主事大爷,日常无事便在门口清扫,伺机占些小便宜。
因此,他成了第一个注意到张建购置了两三轮车物品的人。
“是,过日子嘛,缺了哪样都不行。”
张建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盒刚从供销社购得的香烟。
自来到此地,他一直未抽烟,此刻实在忍不住了。
“哟!大前门,这烟可不便宜!”
听到闫埠贵夸张的惊叹,张建心中暗自摇头。
但他并不打算让对方难堪。
邻里之间,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愿意保持表面和谐。
“您来一根?”
张建手一抖,一根香烟从盒中探出。
“这多不好意思。”
闫埠贵嘴上谦让,手指却迅速夹走了香烟。
点燃后,便奢侈地享受起来。
“叁大爷,您说,我屋里原来的那些东西都哪儿去了?”
张建弹了弹烟灰,突然问道。
闫埠贵吸了口烟,心想张建这小子,果然不会让自己白占便宜。
“这院里,虽然都不是什么善茬,但也不是谁家都敢偷鸡摸狗的。”
闫埠贵朝中院抬了抬下巴。
“这事儿想弥补可不容易,先不说壹大爷愿不愿意管,证人你上哪儿找去?”
张建一听,便明白了闫埠贵的言外之意。
“好不好找,那可不一定,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拿那些东西当赏,总会有人愿意开口吧?”
张建的话让闫埠贵眼睛一亮。
这么说,找回来就归自己了?
“至于易忠海……”
张建轻蔑地嗤笑一声。
“他也当不了多久壹大爷了。”
闫埠贵听了,深深看了张建一眼。
“咱们都是邻居,有事儿尽管开口,叁大爷我一定尽力帮你。”
见四合院的人围过来看热闹,闫埠贵说完便回家了。
张建笑了笑,知道证人有着落了。
“肉!又是肉!”
看到三轮车把上挂着的一大块猪肉,棒梗馋得忘了之前挨的打、磕的头。
转身就去拉秦淮如。
“妈!我要吃肉!你快去给我买!”
秦淮如看着门口围满的人,耐心哄道:
“棒梗乖,等过年了,妈给你买一大块肉!”
“砰!”
棒梗一拳砸在秦淮如身上。
“我就要吃肉!你是我妈就得给我买!”
“你去找张建要肉去!”
“砰!”
听到棒梗的话,秦淮如偷偷瞟了张建一眼。
“你张建叔叔家也有孩子,他家闺女还得吃肉长身体呢,你再哭妈妈也不能去要!”
秦淮如自以为话说得得体,
希望张建能顺着这话,看在孩子哭闹的份上,分她一点肉。
毕竟都是邻居,太小气也不好看。
谁知却看到张建一脸看戏般的嗤笑,根本不理她的话。
“砰!”
秦淮如猛地给了棒梗一记重击!
“还要肉吃!你是想让妈妈出丑吗!”
“哇~呜呜~”
“我非要吃肉不可!你快去给我买肉!我就要吃肉~呜呜~”
被秦淮如一打,棒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秦淮如瞥见张建那冷笑的面容,怒火中烧,又狠狠地揍了棒梗几下!
“吃吃吃!你有钱吗?就知道吃!没那胃口,吃个什么劲儿!”
张建心里明白,秦淮如这般打骂棒梗,既是她自觉丢脸,
又想借此机会,道德绑架自己。
可惜,秦淮如这招用错了对象,他张建可不吃这一套。
她就算今天当着自己的面儿把棒梗打死,他也不会对贾家施以援手。
贾家的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无论别人对她们多好,一转身,她们就能把别人当冤大头吸血。
眼见秦淮如打孩子,张建却无动于衷,有些人心里开始不满。
原本还想着,棒梗这么一闹,张建碍于邻里情面,怎么也得给点儿肉吧?
他给了,自己这些围观的也能沾点儿光。
没想到,这个张建这么没眼色。
“这事儿整的……”
“行了,秦淮如,差不多就行了,你还能打一天……”
“吃不起肉就不吃呗,难道离了肉还能饿死不成!”
她们不敢说张建,毕竟张建刚收拾了四合院里的几个恶霸。
所以只能对秦淮如冷嘲热讽。
张建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反正她们不敢直接点自己的名,更不敢骂人。
愿意酸就让他们酸去。
加了醋的肉,味道更佳~
“婉婉,今晚咱们做糖醋里脊怎么样?”
张建一说,李婉婉顿时忘了看打孩子的热闹。
立刻抬头问道:
“糖醋里脊是什么?”
张建抬手指向猪肉。
“就顶上那块,切成条裹上淀粉,先炸再炒,放糖添醋,做出来香得很!”
“又酸又甜,还有肉香,比大白兔和红烧肉都好吃!”
张建故意提高音量说道。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脑海忠不禁浮现画面……
“咕咚~”
“咳咳~咕咚~”
一阵接一阵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好棒!张爸爸你真棒!”
李婉婉紧紧抱住张建的胳膊,笑得灿烂。
付了钱,送走两位送货师傅。
张建拎着最后一块肉和一兜蔬菜回了家。
张建言出必行。
到家后,先焖上大米饭。
米饭蒸上,便开始做糖醋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