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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又带弟弟去吃肯德基了,作为他胜诉的奖励。
我在电话里找奶奶哭诉。
奶奶安慰了我好一会,承诺我会给买个新的。
晚上,我抱着娃娃,哭着哭着睡着了。
房门突然被打开。母亲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使劲往外面拉。
外面的冷空气冻得我一个哆嗦,我死死抱住门槛,怕得泪流满面。
“妈,妈!”
弟弟在屋里一边吃薯条,一边看热闹。
妈妈不为所动,强硬地把我拉到大门外。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这么公平地对你们俩,哪个父母能像我一样这么用心!”
“你不服你可以找我上诉,拿出新的证据!你还跑去找你奶奶告状!”
“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进来!”
大门被锁上。
零下的寒风不断割在身上。
我又怕又冷,不断敲门。
“妈妈,我不敢了!”
“你最公平,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两个小时后。
邻居家的车子在门口停下,意外照亮了快被冻僵的我。
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当夜我起了高烧,烧坏了一只耳朵。
由于我左耳听不见了,弟弟欺负我更加容易。
抢走我的压岁钱,把口香糖黏我头发上,甚至往我的饭里吐口水。
10岁到12岁,我每周末都会上诉,但无一胜诉。
我变得窝窝囊囊。
弟弟则是耳濡目染,作案手段进化得更加隐蔽。
上了初中以后,我的身高蹿得很快。
由于治疗耳朵要吃激素药,我也迅速发胖了,身形快有两个弟弟那么大。
我再也不甘心被弟弟这样欺负。
想赢一次的愿望非常强烈。
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那是初三下学期的一个周末。
我约了暗恋的男生,一起来家里学习。
那天,我换了身最显瘦的衣服,化了淡妆。
扭捏地打开了房门。
却没想我的卧室里贴满了我最胖时候的丑照。
各个角度的都有,我熟睡的脸经过镜头畸变变得更加丑陋不堪。
应当是弟弟趁我睡着的时候偷拍的。
男生尴尬地站在门口。
我的脸迅速涨红,自尊心被碎肉机粉碎成血淋淋一片。
弟弟在后面捧腹大笑。
“喂,我姐喜欢你,你该不会喜欢上这样的肥猪吧!”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粉红色的纸。
“她给你写了好几封情书呢,我给你念念。”
“杨畅,你是我的晴天,每次看向你......”
男孩尴尬地落荒而逃。
我再也忍不住,给了弟弟一巴掌。
在当天下午火速召开的家庭法庭上,我头次成了原告。
母亲刚从法庭下下来,表情异常严肃。
弟弟拿出了去诊所里的诊断记录。
听完弟弟声泪俱下的“控诉”,母亲的面容更加阴沉。
“叶沁,你承认殴打了叶晖吗?”
我咬了咬唇:“可是他先......”
母亲打断我。
“被告,不要说和本案无关的事!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眼眶红了,艰难挤出一句。
“是。”
母亲敲了两下法槌,
“行了!被告叶沁犯故意伤害罪。”
“鉴于双方的体型差距,公平起见,就让叶晖打回三巴掌。”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妈妈。
“不行,她那么胖皮又厚,就算打她三巴掌我也吃亏!我要用这个!”
弟弟一边叫嚷着,一边拿出了一副铁拳套。
母亲冰冷的目光打在我脸上,让我遍体生寒。
“行。”
“犯错的人,就要接受等额的惩罚,才算公平。”
下周,家庭法院再次开庭时。
我的脸上还带着消散不去的红印,鼻骨青紫一片。
这一周里,胸腔里翻滚着灼热的恨意,让我吃不下,也睡不着。
而叶晖在对面沙发上打着游戏,连头都不抬一下。
我用尽力气,一字一句道:
“我要起诉叶晖损害了我的名誉权!”
“他在同学面前,对我进行侮辱和诽谤,导致我的社会评价客观降低。”
“这是证据!”
证据有我房间里的那些照片。
还有我和那个男同学聊天记录。
就算再丢脸,我还是硬撑着让那名男同学叙述了当天发生的事情。
我一定要让弟弟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