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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爸爸拍案而起,“沈澈是梦梦的未婚夫,两家的婚约是早就定下的,岂是你说要就要的!”
我歪着头看他:“可妹妹说她愿意啊。”
我转向江梦,一脸天真:“妹妹,你刚刚说的不是真心话吗?”
江梦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她当然不能说不是。
一旦说了,她手上的手环就会用刺眼的红光,揭穿她“善良”的假面。
妈妈赶紧出来打圆场:“瑶瑶,梦梦是真心想对你好,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沈澈爱的是梦梦,你就算把他要了过去,也不会幸福的。”
“幸不幸福,总要试过才知道。”我平静地回答。
“再说,我只是要妹妹兑现她的承诺,这才是诚实,对不对?”
我把妈妈塞给我的“家规”——诚实最重要,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妈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这场闹剧,最终以江梦哭着跑上楼结束。
爸爸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丧门星。
妈妈叹着气,说对我太失望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桌上,慢慢地吃着已经冷掉的饭菜。
十五年来,我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晚餐。
却也是我吃过最难下咽的一顿。
晚上,我被安排在二楼最靠里的一个房间。
房间很小,和我那个十几平米的出租屋差不多大,装修陈旧,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的客房。
而江梦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是最大的一间公主房,带着独立的衣帽间和阳台。
我连行李都懒得打开,就这么躺在床上。
半夜,门被轻轻推开。
江梦穿着真丝睡裙,像个幽灵一样飘了进来。
她手里没拿东西,但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姐姐,睡了吗?”她柔声问。
我没动,闭着眼。
她走到我床边,轻声说:“姐姐,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心里不舒服。”
“这个家,你刚回来,有很多事需要慢慢适应。”
“爸爸妈妈都很爱我,沈澈也很爱我,你什么都没有。”
“你斗不过我的。”
她说完,手环闪了一下绿光。
呵呵。
原来,陈述事实,也是真话。
接着,她把手里的东西,对着我的被子喷了喷。
然后,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我睁开眼,坐起来,闻了闻被子上的味道。
这味道我很熟悉,在那些潮湿又拥挤的出租屋里,它是最廉价也最刺鼻的常客。
跳蚤喷雾。
她把我当成从贫民窟来的,满身跳蚤的野狗。
我的心口,像是被那股刺鼻的味道堵住了,喘不过气。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
妈妈正指挥着佣人把家里的地毯、沙发套全都换掉,看见我,眉头皱了起来。
“瑶瑶,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上不干净?等下让张妈带你去好好搓搓,再把你的衣服都拿去消毒。”
我还没说话,江梦就从楼上下来了,一脸担忧。
“妈,你别怪姐姐。姐姐以前住的地方可能......卫生条件不太好,有点小虫子也正常。”
“我已经让张妈给姐姐房间喷了消毒水,以后注意就好了。”
她手环绿灯闪烁,真是个“体贴”的好妹妹。
妈妈心疼地拉过江梦的手:“我们梦梦就是心善。委屈你了,还要为她操心。”
爸爸从报纸后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既然回来了,就学点规矩,别把外面那些脏东西带回家里来。”
我看着他们,笑了。
“爸,妈,你们说得对,我是该好好学学规矩。”
我的目光落在手环上。
“尤其是,要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