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更新时间:2025-12-29 05:16:53

轰——!!!

无法用任何分贝单位衡量的、仿佛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的恐怖巨响,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震颤着每一个目睹此景的、跨越诸天的灵魂!

紧接着,比一千个太阳同时爆发还要炽烈、还要纯粹、还要令人无法直视的白金色强光,如同决堤的星河,又如同从二维平面骤然升维的绝对毁灭概念,瞬间填满了整个光幕!那不是光芒的“照射”,而是光芒的“吞噬”!一切色彩、形状、阴影,都在那白金色的洪流中湮灭、同化!

紧随光芒之后的,是无声却仿佛能碾碎星辰的冲击波!它并非以气浪的形式扩散,而更像是空间的本身在剧烈褶皱、崩塌、重组!所过之处,物质在最基础的层面上被解构、粉碎、汽化!

白金色的光芒与毁灭的冲击,向着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无差别地吞噬、扩散、席卷!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诸天万界,无数观众在那极致的光与威压下,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或偏过头去,灵魂却依旧能“看”到那灭世般的景象,感受到那股令人灵魂冻结的终极威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光芒与冲击终于渐渐平息、消散。

光幕上的画面重新变得清晰。

映入无数双惊魂未定眼眸的,是一片绝对的……虚无。

曾经巍峨壮观、凝聚了卡塞尔家族数代心血、见证了秘党年轻精英们最后欢聚与壮烈牺牲的卡塞尔庄园,已然彻底、完全、不留一丝痕迹地从大地上被抹去。连同庄园周围的树林、花园、道路……方圆数百公顷的土地,被硬生生“削”去了一层,形成一个巨大、平整、光滑如镜的、边缘呈完美圆弧形的盆地。盆地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晶莹的、仿佛高温熔融后又急速冷却形成的琉璃状物质,在渐渐停歇的雨水中反射着冰冷的天光。

龙王李雾月,连同那数以百计包围上来的死侍,全部消失无踪。现场空荡荡,干干净净,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唯有盆地的最中央,一个极其微小的黑点。

镜头拉近。

那是梅涅克·卡塞尔。

他依旧保持着最后时刻的姿态,双手拄着那柄陪伴他征战、此刻却已遍布裂纹、几乎要从中折断的亚特坎长刀刀柄,身体挺得笔直,头颅微微低垂,金色的发丝在渐弱的晨风中轻轻拂动。

他站在那里,如同矗立于世界尽头的、孤独的丰碑。

这一刻,诸天万界陷入了短暂的、极致的寂静。仿佛所有声音都被刚才那毁灭的一幕所抽干。

下一秒,迟来的、巨大的喧嚣与震撼,如同海啸般在无数时空轰然爆发!

“唔噢噢噢——!!!”

“我的天!刚才……刚才那是什么?!那是人力所能及的力量吗?!”

“言灵!那就是梅涅克·卡塞尔的言灵之力!序列号112……我的上帝!这简直是神明降下的天罚!”

“太恐怖了!这威力……简直像是被一颗微型太阳直接命中!不,比那更可怕!是概念的抹杀!”

“龙王呢?那个叫李雾月的龙王不见了!连灰都没剩下!难道说……梅涅克他……他成功了?!他独自一人,屠杀了龙王?!”

“赢了?!以人类之身,弑杀神明?!奇迹!这是真正的奇迹!”

欢呼、雀跃、难以置信的狂喜、对极致力量的敬畏与赞叹……各种情绪在诸天万界激荡。许多人激动地跳起来,用力挥舞手臂,仿佛亲身参与了这场史诗般的胜利。梅涅克·卡塞尔那拄刀挺立的背影,在这一刻无限高大,如同刺破黑暗的英雄史诗中最辉煌的终章。

然而……

这狂喜的浪潮并未持续太久。

一些更细心、或者对力量本质更为敏感的观众,逐渐察觉到了异样。

“等等……那个金发帅哥……他怎么……一动不动?” 鬼灭世界,戴着野猪头套的嘴平伊之助挠了挠头,兴奋的情绪慢慢冷却,野兽般的直觉让他感到不安,“打赢了这么厉害的对手,不是应该欢呼吗?至少……动一下啊?”

“怎么会……这样?” 全职猎人世界,小杰·富力士脸上的兴奋笑容僵住,碧绿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困惑与逐渐蔓延的悲伤,“好不容易……战胜了那么可怕的敌人……为什么……”

“梅涅克·卡塞尔……” 一人之下世界,一向清冷寡言的小天师张灵玉,凝视着光幕上那道孤绝的身影,缓缓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他也……陨落了。释放这等超越界限的终极言灵,代价……恐怕就是他自身的全部生命力,乃至灵魂。”

“言灵·莱茵。” 火影世界,雨隐村的高塔上,天道佩恩(弥彦尸体)轮回眼冷漠地注视着光幕,声音毫无波澜,“其原理与我的‘超神罗天征’有相似之处,都是以自身为核心,释放出无差别的、毁灭性的斥力场。但威力层级……远超想象。可惜,他的肉身强度,远远不足以承受释放这种力量所带来的反噬。强行驱动神之力的凡人,唯有自我毁灭一途。”

“序列号112……那是唯有龙王级存在,才能真正驾驭的‘神之领域’的言灵。” 偷星九月天世界,黑月铁骑的九月轻声说道,秀美的脸上带着惋惜,“人类,哪怕是开启了‘封神之路’的混血种,越级使用这种力量,需要支付的……只能是生命本身,魂飞魄散,绝无侥幸。”

“至少……他带走了那个龙王!” 一人之下世界,王也道长攥紧了拳头,脸上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满是痛惜与不甘,“可是……他妈的!根据之前的信息,龙王那帮家伙是杀不死的!他们就像游戏里自带复活泉水的BOSS,这次死了,过个几十年几百年,又能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爬出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是让敌人‘沉睡’一段时间?这……这也太亏了!”

“狮心会的大家……全都……” 狐妖小红娘世界,小狐妖涂山苏苏抱着自己的大尾巴,清澈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哭腔,“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却……”

绝望与悲伤的气氛,开始取代最初的狂喜,在诸天万界弥漫。

但就在这时——

“等等!快看!那里!地下!有动静!” 不知是哪个世界的观众,率先发出了惊呼。

光幕的画面,仿佛听到了这声呼唤,微微调整了角度,聚焦于那片琉璃化盆地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被冲击波掀开又掩盖的隆起。

淅淅沥沥的雨,不知何时已完全停歇,天空泛起鱼肚白。时间,来到了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清晨。

破败不堪、几乎被彻底掩埋的地下酒窖废墟中,一只沾满污泥、血迹和灰尘的手,猛地从碎石瓦砾中探出,艰难地、颤抖地抓住了一块凸起的断梁。

紧接着,是另一只手。

双手用力,一个身影极其缓慢、无比艰难地从废墟中挣扎着爬了出来。

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他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单片眼镜早已不知所踪,英俊的脸上遍布擦伤和淤青,金色头发被血污板结。他的一条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胸口也有大片的血迹。但他还活着!凭借着混血种顽强的生命力,以及可能是在最后关头找到的些许掩体,他从那场足以抹平一切的浩劫中,侥幸存活了下来。

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沙土和血沫,碧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巨大的痛苦。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在这片完全陌生的、平整如镜的“大地”上行走,寻找着通往“上方”的缺口。最终,他在一处边缘找到了被冲击波掀开、又被落石半掩的通道。

他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拼尽全力,推开压在上面的沉重碎石和扭曲的金属。

晨光,带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涌入黑暗。

昂热爬了出来。

他站在盆地的边缘,茫然地环顾四周。

没有庄园,没有树林,没有道路,没有熟悉的任何景物。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光滑冰冷的、反射着苍白晨光的琉璃大地,以及散落在这片死寂大地边缘各处、那些扭曲焦黑、残缺不全的……死侍残骸。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盆地中央,那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拄刀挺立的黑影上。

他认得那个身影。那是梅涅克。

一股冰冷的、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痛,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身影跑去。距离在缩短,那身影越来越清晰。

金色的头发……挺直的脊梁……熟悉的黑色风衣碎片……还有那柄几乎断裂的亚特坎长刀……

他跑到近前,停下脚步。

呼吸,在瞬间停滞。

大脑,一片空白。

梅涅克·卡塞尔,确实站在那里。但他的脸色是一种死寂的、毫无生机的灰白,双眼紧闭,嘴唇微张,仿佛凝固在最后吟唱完言灵的瞬间。他的身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甚至衣物都相对完好(在莱茵的绝对毁灭领域内,处于“保护”或“豁免”状态?),但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里已经没有生命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灵魂的波动。只有一具被自身终极力量反噬、彻底燃尽了一切、却依旧倔强地不肯倒下的……躯壳。

年轻的昂热,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僵立在挚友的遗体前,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眼瞬间被猩红的血丝布满,视野变得一片模糊、扭曲。

直到这一刻,亲身站在这片被彻底抹平的废墟上,站在所有同伴冰冷或消失的遗体前,他才终于……真正地明白。

明白人类与龙族之间的战争,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那不是骑士小说里的浪漫冒险,不是历史书中可以轻描淡写的冲突。

那是彻头彻尾的、你死我活的、不容丝毫幻想与妥协的……种族存亡之战。

是决绝到骨髓里的残酷。

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的悲壮。

是哪怕战至最后一人,哪怕身上能动的只剩下牙齿,也要拖着残躯爬过去,咬断对手喉咙的……终极黑暗森林法则!

长久的死寂,笼罩着这片新生盆地的清晨。只有微冷的风,掠过光滑的地表,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不知过了多久。

年轻的昂热,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动了。

他弯下腰,伸出那双沾满血污、伤痕累累、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开始……挖掘。

他没有工具,只有双手。他跪在冰冷坚硬的琉璃化地面上,用指甲,用指骨,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去抠,去挖,去翻开那些被高温熔融后又冷却的、边缘锋利的碎块,去扒开掩盖的泥土与灰烬。

他要找到他们。

找到路山彦,找到猛虎,找到酋长,找到烟灰,找到鬼……找到所有在这场浩劫中牺牲的同伴。

一个重伤濒死、断了一条手臂、内腑可能也受了重创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力量去做这样的事?

但他做到了。

人们简直无法想象,是怎样的精神力量在支撑着这具千疮百孔的年轻躯体。是悔恨?是悲痛?是愤怒?还是那份对同伴许下的、要亲手为他们送行的承诺?或许,是所有这些情感混合而成的、冰冷而坚硬的……意志。

他找到了路山彦那依旧挺立不倒、却已冰冷僵硬的半龙化遗体。他找到了猛虎贾迈勒和酋长布伦丹紧紧靠在一起、仿佛仍在并肩作战的残躯。他找到了烟灰靠坐在断墙边、脸上似乎还带着那玩世不恭笑容的遗体。他找到了‘鬼’蜷缩在角落、手中仍紧握着那柄未能击发的长枪的纤细身影……还有更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的、在此役中牺牲的秘党成员。

他将他们一具一具,小心翼翼地从废墟中搬运出来,安置在盆地边缘一处相对干净平整的空地上。

然后,他收集来所有能找到的、尚未完全碳化的木材、家具碎片、乃至死侍焦黑的残骸,堆成了一个巨大的柴堆。

没有庄严的悼词,没有哀乐的奏响。只有沉默,和那双被血与泪模糊、却依旧燃烧着某种火焰的眼睛。

他点燃了火。

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噼啪作响,黑烟升腾,融入刚刚放晴的天空。

昂热静静地站在火堆前,看着火焰吞噬同伴们的遗容,看着那些曾经鲜活、充满梦想与力量的身躯,在烈焰中化为灰烬与轻烟。火光映照在他年轻却已刻满沧桑与冰冷的脸上,明明灭灭。

最终,火焰熄灭,只余下满地的灰白余烬。

昂热找来容器——可能是从废墟中找到的、尚未完全损毁的金属器皿,也可能是他用自己破烂的风衣临时缝制的布包——将这些灰烬,一点一点,仔细地收集起来。

他在盆地边缘,选了一处视野开阔、可以望见远方地平线的小丘。用他那双早已血肉模糊、指甲翻裂的手,在地上挖出了一个深深的坑。

他将同伴们的骨灰,连同那些破碎的武器碎片、象征身份的徽章,一起放了进去。

然后,他亲手,一捧土,一捧土地,将它们掩埋。

埋葬了灰烬。

也埋葬了……他自己的往事,他曾经的青涩、优雅、活跃、自负,以及那份因为遇见梅涅克·卡塞尔而获得的、短暂却无比璀璨的荣誉、梦想、朋友,乃至“家”的温暖。

当最后一捧土落下,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土丘形成时,年轻的希尔伯特·让·昂热,仿佛也一同被埋葬在了这里。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土丘,看了一眼这片埋葬了一切、同时也诞生了某种全新事物的琉璃盆地。

然后,他转身。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他如同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迈着蹒跚而机械的步伐,独自行走在雨后空旷、荒芜、死寂的旷野之中。背影孤独得令人心碎,仿佛要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走到时间都将他遗忘。

直到几天后,秘党的搜救队伍终于根据异常的能量波动和破坏痕迹找到了这片区域,也找到了这个在荒野中游荡、几乎油尽灯枯的年轻人。

“世界……原来是这么的残酷。”

这是他获救之后,对前来接应、悲恸万分的秘党同僚,说的唯一一句话。声音嘶哑,干涩,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冰冷的事实。

这之后,因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重创,年轻的昂热陷入了漫长的昏迷,沉睡了整整一年,才再度苏醒。

苏醒之后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变了。

他没有消沉,没有一蹶不振。相反,他表现出了一种令人惊异的、近乎冷酷的活跃。

那个曾经带着单片眼镜、优雅风趣、才华横溢、对未来充满浪漫憧憬的年轻绅士,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锐利如刀、行事果决狠辣、手腕强硬铁血、浑身散发着孤高气息与实质般压迫感的……权力者。

他开始以惊人的效率介入秘党事务,凭借夏之哀悼中幸存者的特殊身份、自身卓越的能力、以及对龙族彻骨的仇恨与了解,步步为营,迅速崛起,逐步踏入秘党最高决策层,并牢牢掌握了巨大的权柄。

他的目标明确到可怕——向龙族复仇,不惜一切代价,利用一切手段,杀死每一条苏醒的龙,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君王。

他变得偏执,变得不择手段,同时也变得……无比强大。他精研言灵,磨炼技艺,将个人武力和谋略都提升到了令人敬畏的高度。

他曾经因为孤独和贫苦而迷茫,却因与梅涅克·卡塞尔的相遇,获得了荣誉、梦想、朋友,乃至一个“家”。

然后,龙族在一夜之间,夺走了他的一切。

于是,复仇,成为了他余生唯一的意义。他变成了一个孤独的、执着的、提着尖利铁刃的复仇之鬼。

龙族教会了他世界的残酷,而他,则从那一刻起,蜕变为世间最令龙类恐惧的……屠龙者。

光幕之上,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传奇的百年人生,如同一本厚重而悲怆的书,被无形的手一页页快速翻过。那些波澜壮阔的冒险,那些惊心动魄的屠龙战役,那些在阴影中编织的庞大网络,那些培养出的新一代屠龙精英……所有画面都带着一种冷冽的金属质感,背景音是低沉而决绝的旋律。

“希尔伯特·让·昂热……初代狮心会的唯一幸存者,百年复仇之路的独行者……他,才是这段史诗真正的主角啊!” 某个世界的观众发出悠长的叹息。

“从天堂坠入地狱,又从地狱中爬起,化身复仇的修罗……这简直是英雄史诗中最经典、也最悲情的模板。”

“梅涅克、路山彦、猛虎、酋长……他们都死了,但他们的意志,他们的牺牲,化作了昂热心中永不熄灭的火焰,被他传承了下去,燃烧了整整一个世纪。”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个剧本有点熟悉?大哥……祭天了?” 有观众挠了挠头,露出思索的表情。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对于昂热而言,梅涅克·卡塞尔不就是如兄如父、引领他进入光明、又在他眼前悲壮牺牲的‘大哥’吗?”

“‘大哥祭天,法力无边’……果然,这危险的称号无论在哪里都逃不过宿命啊!” 略带调侃却难掩唏嘘的感慨。

“正是这场夏之哀悼,正是梅涅克等人的牺牲,亲手锻造出了名为‘希尔伯特·让·昂热’的、世间最恐怖的屠龙兵器。”

“他用一个世纪的孤独与征战,向龙族宣告着人类的仇恨与不屈。他是活着的传奇,也是行走的复仇之魂。”

诸天万界,无数观众为这跨越百年的孤独复仇之路,发出了复杂而深沉的感慨。

龙族世界,卡塞尔学院。

“唔噢噢噢——!!!”

“校长!校长万岁!”

“真不愧是我们的校长!传奇!活着的传奇!”

狮心会与学生会的大厅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掌声。年轻的学生们激动得脸色通红,为自己学院的校长那波澜壮阔、充满悲情与力量的一生而自豪、而振奋。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卡塞尔的旗帜,是混血种世界的一座巍峨高山。

日本,羽田机场外。

黑色轿车旁,犬山贺猛地挺直腰板,如同最忠诚的武士,朝着刚刚坐进车内的昂热背影,用尽全身力气高喝:“校长威武!!!”

“校长威武!!!” 周围所有身穿黑色西装、隶属于犬山家的蛇岐八家成员,齐刷刷躬身,异口同声,声震云霄。

车内,昂热微微偏头,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外面肃立的众人,脸上依旧带着那副风轻云淡、仿佛万事不萦于怀的绅士微笑,随意地摆了摆手:“还是免了吧,阿贺。都是陈年旧事了。”

“这绝非陈年旧事!” 犬山贺激动地上前一步,隔着车窗,声音铿锵,“这是您的荣耀,是秘党的史诗!您,希尔伯特·让·昂热,正是当之无愧的屠龙英雄!是所有混血种的楷模!”

“英雄?” 昂热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但灰蓝色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无人能懂的、深沉的寂寥与嘲讽,“我哪里算什么英雄,阿贺。我不过是个侥幸未死、被仇恨驱使了百年的……复仇者罢了。一个早该随着旧时代一同被埋葬的残党。未来,是属于外面那些年轻人的。” 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天际那渐渐淡去的光幕。

蛇岐八家总部,源氏重工大厦顶层。

“梅涅克·卡塞尔……还有希尔伯特·让·昂热……” 源稚生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东京的夜景,声音凝重,“百年前,他们就已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和觉悟。昂热校长……他的实力,恐怕远在所谓的‘皇’之上。那是历经百年血火淬炼出的、真正的怪物。”

他身后阴影中,橘政宗(赫尔佐格)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蛊惑与忧虑:“这就是我想让你明白的,稚生。那个从地狱归来、孤独行走百年的复仇者,如今……已经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他是我们计划中,最不可预测、也最危险的变数。”

东京,歌舞伎町,高天原牛郎店。

“希尔伯特·让·昂热……” 酒德麻衣修长的双腿交叠,看着光幕上最终定格的那个优雅而危险的老人影像,长长地、带着一丝赞叹地呼出一口气,“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要是在他年轻的时候遇上,见识过他从阳光坠入黑暗、又从深渊崛起的全过程,我说不定……真的会迷上他呢。”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哟?长腿,没想到你好这口?喜欢这种饱经沧桑、心里藏着百年血仇的帅气老爷爷?” 薯片妞苏恩曦从一堆零食袋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随口调侃道。

“才不是!你想死啊薯片!” 酒德麻衣俏脸微红,抄起手边的抱枕就砸了过去。

苏恩曦灵活地躲开,笑嘻嘻地反击,两人瞬间闹作一团,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驱散刚才观影带来的沉重气氛。

另一边,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所在的房间,气氛则要肃穆得多。

“这就是校长,以及初代狮心会全部的历史与重量。” 楚子航坐得笔直,黄金瞳中光芒稳定而炽烈,仿佛要将那些先辈的身影与意志深深烙印进灵魂。

“总有一天,” 凯撒·加图索昂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与自信,周身散发着天生领袖的气场,“我会超越他们。超越梅涅克·卡塞尔,超越希尔伯特·让·昂热。我将带领新的时代,取得他们未曾取得的、彻底的胜利。”

“啪啪啪!” 一旁的路明非非常捧场地鼓起掌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厉害厉害!老大志向远大!这样一来,故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吧?可以松口气了……”

“结束?”

“怎么会!”

楚子航和凯撒几乎同时转过头,异口同声地否决了路明非的话。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投向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开始泛起新的涟漪的观影光幕。

路明非脸上的笑容僵住,缩了缩脖子,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观影光幕并未如寻常故事般落幕。

希尔伯特·让·昂热那“百年孤独”的复仇画卷缓缓走到尾声,最终,画面定格在了现在,一个熟悉而典雅的环境——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午后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雪茄和淡淡咖啡香混合的醇厚气息。办公桌后,那位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得体西装、嘴角噙着习惯性微笑、灰蓝色眼眸却深邃如寒潭的老年帅大叔——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正坐在他宽大的高背椅中。

他手中拿着一份纸质文件,似乎正在审阅。阳光落在他依旧英俊硬朗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却驱不散他身上那股历经沧桑后沉淀下的、内敛而致命的危险气息。

他的目光,落在文件最上方。

光幕的镜头极具暗示性地推进,聚焦于那份文件。

那是一份招生录取档案。

档案首页,几个清晰的印刷体字迹,在阳光下,在昂热校长的注视下,在诸天万界无数观众骤然收缩的瞳孔中,无比清晰地呈现:

【姓名:路明非】

【血统评定:S级】

【招生教授代表:古德里安】

【特别协助者:执行部专员叶胜、执行部专员酒德亚纪、卡塞尔学院二年级生陈墨瞳(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