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更新时间:2025-12-30 11:00:45

第二天的晨光刺破云雾时,陈闲已经在小青山脚下的溪边练功了。

经过一夜调息,他感觉体内那股温热的内力又壮大了一分,流动起来更加顺畅自如。这一个月来,他从完全不懂武功到能与人过上几十招,进步不可谓不大。但陈闲心里清楚,这还远远不够。

“师兄,你起这么早?”林小豆揉着眼睛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昨晚剩下的饼子,递给陈闲一个。

陈闲接过饼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睡不着,就起来活动活动。”

其实是昨晚做了个噩梦,梦到鹅山派被大火吞没,师父和师兄弟们倒在血泊中。他惊出一身冷汗,再也没法合眼。

“今天第二轮比试,不知道对手是谁。”林小豆有些紧张,“听说丙组有几个硬茬子。”

“不管对手是谁,咱们就按既定战术来。”陈闲咽下最后一口饼子,“防守为主,拖延时间,争取平局。”

“可如果对手太强,连三十招都撑不过呢?”

陈闲沉默片刻:“那就认输。师父说过,安全第一,面子第二,输赢第三。”

两人回到营地时,第二轮的对阵表已经贴出来了。陈闲挤到公告板前,找到自己的名字。

“丙组第十七场,鹅山派陈闲,对金刚寺俗家弟子石刚。”

金刚寺!陈闲心中一沉。这可是硬功高手,据说练的是“金刚不坏体”,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完了完了。”林小豆脸色发白,“我听说这个石刚去年在丙组拿了第三名,一拳能打断碗口粗的树。”

陈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回忆《鹅山食补录》中关于金刚寺的记载:“外家硬功,刚猛无俦,但灵动不足。破法:以柔克刚,避实击虚。”

师父在游历笔记中特别提到,他曾见过金刚寺高僧与人对决,发现硬功虽然防御力强,但对关节、穴位等薄弱处的防护相对不足。而且因为身体沉重,移动速度较慢。

“有办法。”陈闲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什么办法?”林小豆急忙问。

“硬功练的是皮肉筋骨,但关节处依然是弱点。”陈闲压低声音,“而且他们为了保持重心稳固,下盘很少移动,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什么机会?”

陈闲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自己的手。这一个月来,他不仅练了掌法和步法,还跟着师父学了认穴打穴的技巧。虽然火候尚浅,但或许能派上用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小豆的对阵结果也出来了:丙组第二十五场,鹅山派林小豆,对白云观道童清虚。

“白云观的武功以轻灵著称,正好克制咱们的步法。”林小豆苦着脸,“师兄,我这次恐怕要输了。”

陈闲拍拍他的肩:“别怕,白云观的武功虽然轻灵,但力量不足。你只要稳扎稳打,不给他借力打力的机会,未必会输。”

话虽这么说,但陈闲心里也没底。他自己那场已经够难了,林小豆这场更是凶多吉少。

比试依然从甲组开始。今天甲组的比赛比昨天更加激烈,已经有人受伤被抬下场。陈闲注意到,黑水帮的那个黑衣青年又轻松取胜,而且下手依然狠辣,对手是被打晕抬下去的。

“黑水帮的,报上名来!”台下有人看不下去了。

黑衣青年冷冷扫了那人一眼:“黑水帮,冷锋。”

说完就跳下擂台,头也不回地走了。

“冷锋...”陈闲记下这个名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甲组比赛结束后,是乙组。乙组的水平参差不齐,有的打得很精彩,有的则像是在应付差事。陈闲注意到,乙组也有黑水帮的弟子,同样手段狠辣。

“这个门派到底什么来头?”旁边有人议论。

“听说是从北疆来的,练的都是杀人的功夫。”

“杀人功夫来参加什么会武?这不是欺负人吗?”

议论声中,终于轮到了丙组。

“丙组第十七场,鹅山派陈闲,对金刚寺石刚!”

陈闲定了定神,走上擂台。

他的对手石刚已经在台上等着了。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壮汉,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他双手抱胸,看着陈闲,眼中满是轻蔑。

“小个子,我劝你直接认输。”石刚开口,声音洪亮如钟,“我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

台下一阵哄笑。确实,陈闲在石刚面前,就像小孩子站在成年人面前。

陈闲不卑不亢地抱拳:“请石师兄指教。”

裁判宣布开始。

石刚也不客气,大步上前,一拳直捣黄龙。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哨,就是纯粹的力量,带着破空之声,直奔陈闲面门。

陈闲没有硬接,脚下“鹅行鸭步”一错,侧身避开。拳风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刮得皮肤生疼。

“躲得倒快。”石刚冷笑,双拳齐出,如狂风暴雨般攻来。

陈闲完全放弃了进攻,专心防守躲避。石刚的每一拳都势大力沉,如果被打中,不死也得重伤。但相对的,他的速度确实不快,招式也简单直接,给了陈闲闪避的空间。

擂台上出现了滑稽的一幕:一个壮汉追着个瘦小青年猛打,拳拳到肉(如果打中的话),而青年就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看似随时会被撕碎,却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

五招,十招,十五招...

石刚久攻不下,渐渐急躁起来。他练的是硬功,讲究一力降十会,最讨厌这种滑不溜手的对手。

“你就只会躲吗?”石刚怒吼。

陈闲不答,依然专注闪避。他在等待机会。

第二十招,石刚使出一招“双峰贯耳”,双拳同时砸向陈闲太阳穴。这招威力极大,但中门大开,胸前空门毕露。

就是现在!

陈闲不退反进,身体一矮,从石刚双臂下方钻过,同时双手食指中指并拢,闪电般点向石刚肋下两处穴位。

“噗噗”两声轻响。

石刚身体一僵,动作慢了半拍。陈闲趁机绕到他身后,又是一指点在他后腰的“命门穴”上。

这三下点穴虽然力道不足,无法完全制住石刚,但足以让他的气血运行出现瞬间的阻滞。

石刚只觉得肋下一麻,腰眼一酸,原本流畅的劲力顿时散乱。他急忙运功调息,但这一耽搁,陈闲已经退到了安全距离。

“好!”台下有人喝彩。

谁都没想到,看似弱小的陈闲,居然能在石刚身上讨到便宜。

石刚脸色铁青,他感觉被羞辱了。堂堂金刚寺俗家弟子,居然被一个三流门派的弟子点了穴,这要是传出去,脸往哪搁?

“你找死!”石刚暴怒,不再保留,使出了绝招“金刚伏魔”。

只见他全身肌肉贲张,皮肤泛起淡淡的金色,整个人如一头蛮牛般冲向陈闲。这一冲封死了所有退路,陈闲只能硬接或跳下擂台。

台下观众屏住呼吸。这一撞若是撞实了,陈闲怕是要筋断骨折。

千钧一发之际,陈闲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他没有硬接,也没有跳下擂台,而是身体向后一仰,几乎贴着地面,从石刚双腿之间滑了过去!

“哗!”台下哗然。

这动作实在太不雅观,甚至有些丢人。但不可否认,它有效。

石刚收势不住,重重撞在擂台边的柱子上,震得整个擂台都晃了晃。而陈闲已经翻身站起,依然摆着防御姿态。

“三十招到!”裁判高喊。

“又是平局!”

“这鹅山派的小子有点东西啊。”

“虽然赢得不光彩,但确实没输...”

议论声中,石刚转过身,死死盯着陈闲,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但规则就是规则,三十招已过,平局已定。

“承让。”陈闲抱拳,走下擂台。

他能感觉到石刚杀人的目光盯在自己背上,但他不在乎。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师兄!”林小豆激动地迎上来,“你太厉害了!连石刚都拿你没办法!”

陈闲摇摇头:“侥幸而已。如果他一开始就全力出手,我未必撑得过三十招。”

他说的是实话。石刚因为轻敌,前二十招都没用全力,这才给了他周旋的机会。如果石刚一上来就使出“金刚伏魔”,他恐怕早就败了。

“不管怎样,又是平局!”林小豆兴奋地说,“两轮下来,咱们都是一平一平,积两分,出线有希望了!”

陈闲看向积分榜。丙组共三十二人,两轮过后,全胜的只有八人,一胜一平的有十二人,两平的有六人(包括他和林小豆),剩下的都是败绩。

按照规则,小组前八名出线。现在还剩下最后一轮,只要他们能在最后一轮不输得太惨,就有机会挤进前八。

“不要高兴得太早。”陈闲说,“最后一轮的对手,肯定比前两轮更强。”

因为按照对阵规则,最后一轮是积分相近的选手对战。他们两平,对手很可能也是一胜一平或者两平的实力派。

果然,下午最后一轮的对阵表出来时,陈闲的心沉了下去。

“丙组第十七场,鹅山派陈闲,对黑水帮铁狼。”

黑水帮!那个下手狠辣的门派!

林小豆的对阵也不乐观:“丙组第二十五场,鹅山派林小豆,对铁枪门赵铁。”

铁枪门的赵铁,是王猛的师兄,实力更强。

“师兄,咱们的运气也太差了吧?”林小豆哭丧着脸。

陈闲沉默不语。这恐怕不是运气差,而是有人刻意安排。黑水帮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至于为什么...或许和他前两场的表现有关?

“小豆,你听我说。”陈闲严肃地看着师弟,“对上赵铁,不要硬拼。如果感觉不敌,立刻认输,不要犹豫。”

“那你呢?黑水帮的人下手那么狠...”

“我有办法。”陈闲说,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下午的比试气氛明显比前两场紧张。因为这是最后一轮,决定出线名额的关键之战,所有选手都全力以赴。

甲组和乙组的比赛中,已经出现了好几起重伤事件。黑水帮的冷锋再次轻松取胜,对手是被打断三根肋骨抬下去的。

“这个冷锋,至少是乙组前四的实力。”有人评价。

“何止,我看他进甲组都能排上号。”

“黑水帮今年是想一鸣惊人啊...”

终于,轮到丙组最后一轮。

“丙组第十七场,鹅山派陈闲,对黑水帮铁狼!”

陈闲深吸一口气,走上擂台。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其中一道特别阴冷。

他的对手铁狼已经等在那里了。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斜划到下巴。他使的是一对铁爪,爪尖闪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是淬了毒。

“鹅山派的小子。”铁狼舔了舔嘴唇,“前两场你运气不错,但今天,你的运气到头了。”

陈闲抱拳:“请指教。”

裁判宣布开始。

铁狼没有立即进攻,而是绕着陈闲慢慢踱步,像一头审视猎物的狼。陈闲全神戒备,脚下踏着“鹅行鸭步”的起手式。

突然,铁狼动了!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陈闲面前,铁爪直掏心窝!

这一爪要是抓实了,陈闲的心脏都会被掏出来。

陈闲大惊,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同时双手齐出,使出“白鹅戏水”中的卸力手法,在铁爪上一拨一带。

“嗤啦”一声,陈闲胸前的衣服被划开三道口子,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爪风还是在他胸前留下了三道浅浅的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陈闲倒吸一口凉气。这铁狼的速度和力量,远在前两个对手之上!

“反应不慢。”铁狼冷笑,再次扑上。

这一次,陈闲完全陷入了苦战。铁狼的武功走的是诡异狠辣的路子,招式刁钻,专攻要害。而且他的速度极快,陈闲的“鹅行鸭步”只能勉强跟上。

五招过去,陈闲身上又添了两道伤口。虽然都不深,但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

台下鸦雀无声。谁都看得出来,陈闲完全被压制了,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认输吧!”有人喊道,“保命要紧!”

但陈闲咬着牙,依然在坚持。他在寻找机会,寻找铁狼的破绽。

十招,十五招...

陈闲身上已经多了七八道伤口,虽然都避开了要害,但失血让他的动作开始变慢。而铁狼越打越兴奋,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

“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铁狼狞笑,双爪齐出,封死了陈闲所有退路。

完了!陈闲心中一凉。这一招他躲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闲突然想起了师父李不饱的一句话:“当你无路可退时,不妨前进。”

前进?

电光石火间,陈闲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左右闪避,而是迎着铁狼的双爪,直直冲了过去!

“他疯了!”台下惊呼。

铁狼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陈闲会主动送死。但就在这一愣神的瞬间,陈闲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双手没有攻击,而是...抱住了他的腰!

“什么?”铁狼懵了。

这不是任何武功招式,就是最简单的搂抱。但正因为不是招式,反而出乎了铁狼的预料。

陈闲抱住铁狼的腰后,用尽全身力气,脚下使出“鹅行鸭步”中的绊腿技巧,同时身体一扭——

“砰!”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在擂台上滚作一团。

铁狼的铁爪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发挥不出威力,反而因为离得太近,容易伤到自己。他拼命想挣脱,但陈闲就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缠着他,用的全是街头打架的缠斗技巧,毫无章法,却异常有效。

“放手!”铁狼怒吼。

陈闲不放,反而抱得更紧。他知道,一旦放手,自己必死无疑。

两人在擂台上滚来滚去,场面极其难看,完全不像是在比武,倒像是两个泼皮在打架。

台下观众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也行?

裁判也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会武规则里可没规定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终于,在滚到第五圈时,陈闲抓住机会,用额头狠狠撞在铁狼鼻梁上。

“咔嚓”一声,铁狼的鼻梁断了,鲜血直流。

“啊!”铁狼吃痛,手上的力道一松。陈闲趁机挣脱,翻身站起,退到擂台边缘。

此时两人都是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狼狈不堪。

铁狼抹了把鼻血,眼中杀机大盛:“我要你死!”

他正要扑上,裁判突然高喊:“三十招到!”

时间到了!

铁狼僵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光顾着追打陈闲,完全没注意招数。

“三十招已过,未分胜负,平局!”裁判宣布。

“平局?又是平局?”

“鹅山派这小子,三场全平!”

“这也太能苟了吧...”

台下议论纷纷,但无论如何,结果已经定了。

陈闲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他勉强站定,抱拳道:“承让。”

铁狼死死盯着他,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但他终究不敢在众目睽睽下破坏规则,只能恨恨地跳下擂台。

陈闲走下擂台时,林小豆急忙上前扶住他:“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都是皮外伤。”陈闲摇摇头,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林小豆的那场比试还没开始,他坚持要先帮陈闲处理伤口。两人回到帐篷,林小豆拿出师父给的绿色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陈闲的伤口上。

药膏清凉,涂上后疼痛立刻减轻了许多。

“师父的药真管用。”林小豆说。

陈闲点点头,心中对师父的感激又深了一层。如果没有这些准备,他今天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处理完伤口,林小豆要去参加自己的比试了。

“记住,安全第一。”陈闲叮嘱。

“嗯!”林小豆重重点头,走向擂台。

陈闲没有去看比试,他需要调息恢复。盘膝坐在帐篷里,他运转内力,感受着药膏带来的清凉感与内力交融,缓慢修复着受伤的身体。

半个时辰后,林小豆回来了,垂头丧气。

“输了?”陈闲问。

“嗯。”林小豆点头,“十招就输了。赵铁的枪法太厉害,我根本挡不住。”

“没事,你已经尽力了。”陈闲安慰他,“咱们去看看积分榜。”

两人来到公告板前。丙组的最终积分榜已经出来了:

第一名:冷锋(黑水帮),三战全胜,积九分

第二名:石刚(金刚寺),两胜一平,积七分

...

第七名:陈闲(鹅山派),三平,积三分

第八名:王猛(铁枪门),两平一负,积两分

林小豆排在第二十二名,无缘出线。

“师兄,你出线了!第七名!”林小豆激动地抓住陈闲的手臂。

陈闲看着榜上自己的名字,也有些难以置信。三场平局,居然挤进了前八!这其中有运气的成分,也有战术的成功。

“鹅山派有人出线了!”

“还是第七名,这...”

“是不是搞错了?”

周围议论纷纷,许多人看向陈闲的目光都变了,从原来的轻视变成了惊讶,甚至还有一丝敬佩。

不管怎样,能在丙组出线,意味着陈闲获得了参加淘汰赛的资格。虽然以第七名的成绩,他第一轮就会对上甲组或乙组的强手,但至少,他创造了鹅山派近年来的最好成绩。

傍晚,主办方公布了淘汰赛的对阵表。丙组前八名将分别对阵乙组后八名,胜者进入三十二强。

陈闲的对手是:乙组第二十四名,白云观弟子清羽。

“白云观...”陈闲皱眉。这是个擅长轻功和剑法的门派,正好克制他这种防守型的打法。

“师兄,这个清羽我听说过。”林小豆说,“他是清虚的师兄,剑法很厉害,去年乙组进了前十六。”

也就是说,这个对手的实力远超丙组水平。

“尽力而为吧。”陈闲说。

夜幕降临,小青山脚下点起了篝火。主办方举办了简单的庆功宴,庆祝小组赛结束。各派弟子围坐在篝火旁,喝酒吃肉,气氛热烈。

陈闲和林小豆没有参加,而是在帐篷里休息。陈闲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需要好好调理。

“师兄,你说师父知道咱们的成绩,会高兴吗?”林小豆问。

“应该会吧。”陈闲说,“至少咱们没给鹅山派丢脸。”

“可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陈闲顿了顿,“小豆,明天一早你就回山吧。”

“为什么?我想看你打淘汰赛。”

“听我的。”陈闲严肃地说,“我感觉这次会武不对劲。黑水帮的人下手太狠,而且我听说,他们不止参加了会武,还在暗中联络其他门派。”

“你是说...”

“我怀疑他们有所图谋。”陈闲压低声音,“你回去告诉师父这里的情况,让他做好准备。”

林小豆看着陈闲,眼中满是担忧:“那你呢?”

“我留下,继续比赛。”陈闲说,“如果我突然退出,反而会引起怀疑。而且,我想看看黑水帮到底想干什么。”

林小豆犹豫了很久,最后点点头:“好,我明天一早就走。师兄,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陈闲笑了笑,“师父教了我这么多保命的功夫,不是白教的。”

夜深了,林小豆已经睡着,发出均匀的鼾声。陈闲却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

今天与铁狼的一战,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也看到了鹅山派武功的潜力。那些看似简单甚至可笑的招式,在关键时刻真的能救命。

但还不够。如果对上真正的高手,比如黑水帮的冷锋,他恐怕连三十招都撑不过。

“必须变强。”陈闲握紧拳头。

他想起后山禁地的那个山洞,想起祖师爷留下的那几句话。“人间至味是寻常”...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师父李不饱,他明明身怀绝技,为什么甘愿在鹅山派当个“厨子掌门”?他在隐藏什么?在等待什么?

无数疑问在陈闲脑中盘旋。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应对明天的淘汰赛。

淘汰赛,三十二强。这在《剑气凌霄》原著中,是主角才开始登场的舞台。而他这个本该早早退场的龙套,居然阴差阳错地闯了进来。

这算不算改变了命运?

陈闲不知道。但他知道,既然来了,就要走下去。走到走不动为止。

窗外,月光如水。远处篝火旁,还有人在喝酒喧闹。江湖夜雨,快意恩仇,表面光鲜,内里凶险。

陈闲闭上眼睛,开始调息。内息在体内缓缓流动,温养着受伤的经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战斗。

而他这只来自鹅山的小咸鱼,已经游进了深水区。前面是惊涛骇浪,还是平静港湾?

他不知道,但他会继续游下去。

因为身后,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