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宋南星照例去接秦赫安。
来开门的还是管家,一看到宋南星,管家脸上又露出了第一次见面时那种为难的表情。
“秦总呢?”
一看到这表情,宋南星就知道今天自己怕是难把这尊大佛请出门。
管家看了眼不远处的泳池,“二少在游泳。”
话音刚落,宋南星人已经跑了过去。
湛蓝恒温的泳池里,秦赫安赤裸着上身,宛如一头大鲸在泳池里弄出水花,肌肉健硕,手臂线条充斥着力量的美感。
只是宋南星现在没心思欣赏这些。
“你手上还有伤,医生不让碰水,你这么大动作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她跑过去蹲在泳池边,着急喊道。
泳池里的人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到了尽头一个纵身翻滚,重新返程。
“秦赫安!”
宋南星急了,“就算你不想去公司,总要考虑一下自己的伤吧。”
宋南星知道他知道自己来了。
从他比刚才游得更快的速度就看的出来。
秦赫安置若罔闻。
宋南星见叫不住他,也不叫了,放下包坐在泳池边看着他游。
又游了两三个来回,秦赫安才上岸。
宋南星见状立刻拿起一旁躺椅上的浴巾,过去递给他,顺便想看看他手上的伤。
秦赫安好像故意似的,快速接过浴巾披上,不让她看。
“你的伤口……”
秦赫安双手捏着浴巾,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居高临下看着宋南星。
“会游泳吗?”
宋南星微愣,回道:“不会。”
“跳下去。”
秦赫安面无表情看着她,微微侧了下头。
宋南星盯了他几秒,转身毫不犹豫一头扎进泳池里。
秦赫安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
跳下去的人没有再浮上来。
有大片大片的泡泡从她跳下去的地方冒出。
隔着看的不那么清的水面,两人对视。
秦赫安站在池边默数了十个数,还不见宋南星挣扎呼救。
“疯子!”
他低骂了一句扯下浴巾,纵身跳进泳池里。
水下的宋南星看到他游过来,双缠上他的脖子。
和所有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那样,拽着他往下沉。
秦赫安还以为她这是溺水后的平常反应,还在拼命想办法救人,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她的手臂,绕到身后把人托出水面。
两人在水里折腾的时间不短。
救人的秦赫安上了岸,也是累的气喘吁吁。
宋南星咳嗽几声,呼吸稍微平复下来,直直的看过来。
“秦总,今天上午十点有一个重要签约。”她喘着气说。
秦赫安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你怎么想的?”他有些不明白了。
这世上真的会有人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也要工作吗?
还是她料定他一定会救她?
“想让你去公司。”
宋南星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也按照字面意思回答。
面前女人浑身湿透,一张脸浸润的如清水芙蓉般好看,偏偏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别人看不透的倔强。
秦赫安看了一会,简直被她气笑,没好气的说:
“我那好大哥到底是怎么养的你,把你养成这么个软硬不吃的性子。”
宋南星面色微变,郑重道:
“秦总慎言!不是养,是资助。”
“好好,资助,资助你也没必要这么卖命吧。”
“真是个疯女人!”
他吐槽着起身,也不管宋南星,径直往屋内走去。
宋南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深吸一口气别过头。
要不说钱难挣屎难吃呢。
人情债更是难还。
当年她出国没多久,何子明就断了她的生活费,找各种借口说生意出问题家里没有钱了,再后来,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她总不能真的就此中断学业。
于是就是去各种勤工俭学,一次在酒吧做啤酒销售的时候,被人刁难。
恰好遇到同是国人的秦尊。
也许是上天保佑,秦尊不但帮她解了围,了解情况后还答应资助她读完大学。
后来毕业,她要报恩,也有她想要拿回的东西。
秦尊有想要她做的事,改变的人。
她就成了秦赫安的秘书。
只是这一切,比她想要难。
不管是做秘书,还是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天已入秋。
宋南星浑身湿透,在池边短短几分钟就冷的发抖。
她深吸一口,转身悄无声息滑进泳池。
恒温的泳池远比岸上要暖和。
她在池底一口气游到对面,露出水面换口气又潜入水底。
刚上二楼的秦赫安,路过窗户时恰好看到她跃入泳池的那一幕,纤细身体像条美人鱼似的,都没有激起多大水花。
再看她换气转身,甚至那游泳速度比他还快上几分。
他忽然想起之前看她简历时最后面的一些个人经历,其中一项就是:
市青少年游泳大赛女子组冠军。
“小骗子!”
他嗤一声,扯掉伤口上的防水贴。
转头上楼时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又一时理不清。
恰巧管家从楼上下来,他交代两句便去上楼冲澡了。
楼下。
宋南星游了两圈,才觉心中愤懑平息。
上岸的时候,家里一名阿姨手上抱着干燥的浴袍走过来。
“宋秘书,二少说让你在这边先洗个澡再出去。”
宋南星道了谢,拿过浴袍披身上,“那他呢?”
“二少已经走了。”阿姨笑着说,“厨房给你熬了红糖姜茶,宋秘书喝一点再走,天凉了,可千万别感冒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管家过来了。
“这都是二少吩咐的,宋秘书,二少还让我转达一句,他说没你这个公司也能转,让你别太卖命。”
管家明明是原话转达,但话一出口哪哪都不对劲。
“我的意思是,二少已经去公司了,你就放心吧。”
宋南星没忍住笑了一下。
“谢谢管家,谢谢孙姨。”
经过这么几次激烈对抗,宋南星大抵能猜到秦赫安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不管对错合理与否,顺着他的性子做了,这事就成了。
否则即便你是对的,恐怕也未必能有好结果。
她去客房洗了个热水澡,再出来的时候,孙姨已经把她的衣服烘干烫熨服帖。
又喝了一碗热乎乎的姜糖茶,她便立刻起身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