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所有人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有她尊敬爱戴当成亲生母亲孝顺的老夫人，有她从天牢里费劲千辛万苦救出来的嫂子，还有那个她深爱过的相公。
他们仿佛早已认定她就是这场灾祸的罪魁祸首，冰冷的目光直直刺向她。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秋月白的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很清晰。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梵音寺，根本没回来过。”
“我也是刚刚进了门才知道平阳流产的。”
然而，嫂子却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嫌恶。
“别再装模作样了！前些日子在府里，你就嫉妒平阳怀孕，还想加害于她。被送去寺庙反省，竟然还贼心不死。”
她顿了顿，向一旁示意：“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贴身丫鬟小叶，已经招了。”
她的手轻轻一拍，一名丫鬟被带了上来。
只见那丫鬟猛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是夫人，她特意找大夫开了红花，然后让我伺机加在公主的饮食中，这些全都是夫人指使的！”
秋月白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小叶是她从人牙子那里买回来的。
当初，小叶被父亲卖去做人牲，处境凄惨。秋月白心生不忍，便将她带了回来。小叶曾跪在她面前，发誓此生愿做牛做马，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这些年，秋月白从未薄待过她。
“小叶……” 她声音干涩，“我待你，可有半分亏欠？你为何……”
小叶不敢看她，头埋得更低。
“你还有脸问？” 平阳公主忽然从方靖辞怀中挣脱，她脸色苍白，眼底燃烧着愤怒，几步冲到秋月白面前，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秋月白被打得偏过头去，尖锐的指甲在脸颊上划开一道深深的血痕。
“将军！我们的孩儿……” 平阳踉跄着跌回他怀中，哭得凄惨。
老夫人接过话头，眉眼间满是愤怒，声音中带着威严。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证据摆在眼前，这丫鬟是你的人，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难道我们所有人都在冤枉你吗？”
秋月白心口一窒：“母亲，我可以发誓，绝无……”
“够了！”老夫人疲惫又厌恶地闭上眼。
“我不想再听你狡辩。事实如何，靖辞自有决断。但在发落之前……你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你做的孽！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两个婆子上来将她架走了。
祠堂里静得落针可闻，只有不断涌起的寒意和脸上的疼痛提醒着她。
不知跪了多久，脚步声传来。
方靖辞在她身侧蹲下，动作是难得的轻柔。
药膏触及脸颊上火辣辣的伤口，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还疼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秋月白的声音干涩：“将军，平阳的小产不是我做的，我没必要……”
方靖辞的目光在她面上停顿了一瞬，眼底略过一丝复杂之色。
“阿月，人证物证俱在，母亲和嫂子都亲眼所见，平阳更是因此失了孩子，悲痛欲绝。”
他的手指还停在她脸边：“阿月，你既然做下了这样的错事，就不该抵赖。”
那点刚生出的希冀，被彻底扑灭了。
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只是一时糊涂，但错了就是错了。”
“阿月，”方靖辞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方家世代清誉，治家严明。我身为一家之主，更是陛下亲封的将军，如果包庇你，如何服众？如何对陛下对平阳交代？”
他微微俯身，带着叹息：“我会交代下去，他们……不会太为难你。这是你该受的。”
秋月白怔怔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他的身影开始晃动，逐渐被黑暗侵蚀。
在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瞬，她恍惚听见他提高了声音，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窖。
“来人，将夫人押入水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