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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离公寓的三天里,江南栀像具行尸走肉。
她把自己关在酒店里,反复看着沈屹出道时的那些视频,那是她亲手剪辑的,每一帧都透着爱意。
网上说这叫“戒断反应”——越痛越要看,直到把心里那块肉剜掉。
第四天傍晚,徐曼直接刷卡闯了进来。
“江南栀!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鬼样子!”徐曼一把抢过她的平板,将一袋子啤酒砸在桌上,“当初京圈最有灵气的小提琴手,现在为了个戏子把自己搞成这样?现在沈屹拿了大奖风光无限,转头就跟那个绿茶婊打得火热,你的脸都被踩在地上了!”
江南栀打开一罐啤酒,猛灌了一口,苦涩顺着喉咙蔓延。
这段地下情,除了徐曼,没人知道她到底付出了多少。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我为了他封琴,为了他去学我不喜欢的商务谈判,去跟那些油腻的投资商周旋......我除了有点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她靠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林柚年轻,漂亮,会撒娇,还会写那种甜甜的情歌,我呢?我只会催他练歌,催他保护嗓子。”
或许这才是沈屹厌倦她的原因。
她太无趣了。
像个严厉的教导主任,永远不懂他想要的崇拜和自由。
徐曼气得想打醒她,“你脑子进水了?当年多少豪门公子排队追你?要不是为了捧沈屹,那年维也纳乐团的首席就是你!”
“音乐界的老佛爷到现在还问你什么时候复出!你写的那些歌,哪首不是金曲?沈屹能有今天,一半是你喂出来的!”
“有才华,有家世,长得比那个整容脸高级一万倍——你告诉我,你哪点不如那个林柚?”
江南栀愣住,眼神聚焦了一瞬:“我真的......还没废?”
“你是被那个自大狂PUA傻了!”徐曼恨铁不成钢,“在他面前,你连穿条露背裙都要看他脸色,怕他粉丝不高兴!”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江南栀突然想起,她衣柜里全是黑白灰的职业装,那些曾经钟爱的亮片裙、高定礼服,早就落灰了。
“走,”江南栀站起身,虽然还在晃,但眼神变了,“去购物,刷爆那张副卡,反正也是我赚的钱。”
那些不能穿太露,不能去夜店,不能抢艺人风头的规矩,见鬼去吧。
高奢商场里冷气很足。
江南栀试遍了当季的新款,最后目光停留在展柜里一条镶满碎钻的深蓝色鱼尾裙上,那颜色像极了深海,危险又迷人。
“就要这条,包起来。”
“师哥,那条裙子好像就是专门为我演唱会准备的哎。”林柚甜腻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响起。
江南栀脊背一僵,下意识回头,正好撞进沈屹那双漆黑冷淡的眸子里。
“哟,南栀姐?”林柚故作惊讶地捂住嘴,随即又挽紧了沈屹的手臂,茶里茶气地说,“师哥这几天为了新专辑忙得脚不沾地,南栀姐怎么都不来公司帮忙,还有闲情逸致逛街呀?”
江南栀冷冷地抽回视线,看着导购,“刷卡。”
林柚被无视,委屈地咬唇,轻轻晃了晃沈屹的手,“师哥......那条裙子真的很适合我的新歌首秀。”
沈屹皱眉,大步走过来,一把按住江南栀递卡的手,“这条裙子给柚子,她下周有新歌发布会,需要撑场面。”
江南栀的手腕被他按得生疼,却不及心头那千万分之一的痛。
她抬起头,直视着这个爱了七年的男人,一字一句道:“这是我看中的。”
“江南栀,别这么不懂事。”沈屹语气加重,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你是幕后人员,穿这么闪给谁看?柚子是艺人,这裙子在她身上才能发挥价值,再说了,你衣柜里衣服够多了。”
徐曼冲上来一把推开沈屹,“凭什么?先来后到懂不懂?林柚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穿这条十八万的高定?怎么,沈大歌星现在穷得连条裙子都要抢前女友的?”
林柚眼眶瞬间红了,躲在沈屹身后瑟瑟发抖,“徐曼姐,你别这么凶......我只是觉得裙子好看,既然南栀姐喜欢,那我就不要了......虽然那是我梦寐以求的设计师作品......”
沈屹看着林柚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江南栀,“把裙子让给她。算我欠你个人情。”
“人情?”江南栀气极反笑,“沈屹,你欠我的人情这辈子都还不起!”
沈屹不耐烦了,直接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导购,“刷这张,双倍价格,裙子包起来给这位小姐。”
他指着林柚。
导购两难地看着江南栀。
看着男人这副为了新欢一掷千金、不惜当众打她脸的姿态,江南栀忽然觉得那条裙子脏了。
即使那是她曾经最爱的深海蓝。
“不用了。”江南栀松开手,像丢垃圾一样把那条裙子扔回柜台,“既然你这么喜欢捡别人剩下的,那就送你好了。”
她拉着徐曼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只有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的情绪。
沈屹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莫名烦躁,记忆里那个总是温顺跟在他身后的影子,好像正在消失。
“再拿一条丝巾,稍微素一点的,包起来。”他对导购说。
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应该给江南栀带点什么,哪怕是作为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