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域要处死赵美人?
太后攥紧手心,努力维持冷静,她默默将视线收回。
难道萧域发现赵美人不对劲了!?
不可能!赵美人什么都没做,就被禁足了,根本无从查起。
太后试探性套话:“皇帝如今越发暴躁易怒了,赵美人只穿了件青色衣裳,你便要她死?”
萧域:“自然了,陈易,赏赵美人一条白绫。”
一旁的陈易进退两难,哪怕作为心腹,此刻,他也猜不透萧域的真实想法,自然不敢贸然回话。
皇上是借赵美人在气太后?
还是真存了杀心?
赵美人只穿错衣裳就赐自尽,会不会太严重了?皇上又不是残暴不仁的昏君,断然不可能草菅人命。
所以,他去?还是不去?
陈易背脊发凉,整个人不寒而栗,不管了,先闭嘴,再下跪,准没错。
见陈易扑通一声跪下,萧域:“?”
他脑子被门夹坏了吧?拿不定主意可以去屋外跪。
……
见状,太后重新坐下,紧绷的神经得以松散,陈易是萧域跟前的红人,听到吩咐却没有第一时间给赵美人送白绫,说明萧域并未起杀心。
同理…他不知道赵美人是自己的眼线。
太后宽心了,气定神闲的反问:“真是不巧,哀家今日穿了深绿色宫装,是不是也碍了皇帝的眼,也该死啊?”
“太后死不死与朕无关,如果要死就死远一点,朕可不是萧麒,不会替你收尸。”
太后脸色铁青,怒摔茶盏:“孽障!你敢这样与哀家说话。”
知母莫如子,萧域知道太后是那种给几分颜色就能马上开染坊之人,他绝不能惯着。
“朕有什么不敢的?换句话说,你能威胁到朕什么?”
太后被怼到哑口无言,现在确实威胁不了他,可未必将来不行!
萧域刚陷入弑父杀兄风波,断然不敢对亲生母亲下死手,她有大把时间运筹帷幄。
“皇帝,你这么有能耐,大可以直接了结哀家,与赵美人一起,一条白绫送来,多干净省事!”
听罢,陈易面色突变,他擦了擦额间不断滚落的虚汗,把头埋得更低了。
这差事,越来越难办了…
皇上会不会头脑发昏,真的吩咐他给太后送白绫?
那他送?还是不送?
好像怎么做都是错…
老天保佑,皇上别叫奴才…别叫奴才…
太后也真是的,说话一如既往的不留余地,其实,他们母子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嘴上不饶人。
陈易心里明白,皇上不可能杀太后,太后毕竟是他生母,他下不去手。
只要没有威胁到皇权,皇上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太后折腾。
……
短暂沉默后,萧域晒笑:“朕知道,太后见不得朕过得舒坦,倘若太后死了,就看不到朕逍遥快活了,那多无趣。”
“畜生,武儿就不会这般大逆不道,更不会出言顶撞哀家!”
突然提起谋反的萧武,萧域面色又沉了几分,声线冷硬:“那太后怎么不去地府找他?你要自寻短见的话,朕绝不会加以阻拦。”
他揶揄道:“朕差点忘了,太后宁愿在慈宁宫装病,也舍不得死。”
被当面点破,太后气极了,她猛然站起来,一个不留神,还踉跄几步,兴舒眼疾手快扶住她。
担心场面失控,兴舒小声提醒:“太后娘娘,您千万别把话说得太满,现在激怒皇上,并非明智之举。”
紧接着,兴舒又对萧域恭敬道:“启禀皇上,一年前您登基,太后的确抱病在床,之所以不见您,主要是担心将病气过给皇上,太后日日礼佛,终日为您祈祷祝安。”
萧域:“……”
好虚假的借口。
“太后怎么不亲口告诉朕缘由?想必也觉得…这套说辞太过离谱,难以出口吧?”
有了兴舒提醒,太后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她也担心刺激太过,萧域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她笑笑,不再咄咄逼人。
“当初,哀家硬将余浅月这种没有家世的乡野丫头强塞给皇帝,你心里有气,哀家能理解。”
“但你别曲解哀家的意思,那时你风头太盛,娶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与你是有好处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既然皇帝不喜欢空有美貌的草包,废了就是,何苦与哀家置气?”
太后还真是巧舌如簧,避重就轻,强行将他们之间的矛盾推给余浅月。
其实,萧域挺乐意让余浅月做中宫皇后,最起码,她不会与前朝有瓜葛,更没有花花肠子。
“皇后很好,不见得是草包,朕很满意。”
“她很好?”太后下眼皮跳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又在故意说反话是吧,幼稚!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说别人好她还信,要说皇后好,纯属睁眼说瞎话。
“一个整日溜乌龟的蠢货,皇帝说她很好?好在哪?”
听到太后骂余浅月蠢,萧域心里不是滋味,她可没资格骂我的人。
“皇后赤子之心,对万物有包容性,在她眼里,乌龟与麒麟无异。”
在场人:“?”
余浅月在南巡船宴上的怪异行为早已传到太后耳朵里,她现在,倒想见见她。
“皇后许久没来哀家跟前请安了,让她来一趟吧。”
“不必,朕的皇后无需向任何人请安。”
“那哀家去找她,总行了吧?”
太后不依不饶,萧域还是松口了,余浅月单独见太后,他不放心。
“陈易,让皇后过来。”
“是。”
余浅月来了,或许能通过她的心声,知晓太后为何不待见自己。
如果他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那就更好了,所有疑惑将迎刃而解。
—
陈易走后,慈宁宫陷入寂静,萧域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可太后,有点坐不住了。
她打探起叶晚颜:“皇帝,你在外头收了个女人回来?”
“……”
“外面的,来路不明,皇帝可得擦亮眼睛了。”
萧域至今未宠幸后宫妃嫔,无非就是疑心太重,但他到底是男人,正值壮年,怎么可能不近女色,毫无邪念。
萧域启唇:“太后不是一心礼佛养病么?怎么消息这般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