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几乎是跑着回到知青点后院的小屋,反手插上门栓,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敢大口喘气。
她走到墙角那面模糊的小镜子前,借着煤油灯昏暗的光,果然看到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片明显的红痕。
“疯子!变态!控制狂!”她对着镜子无声地咒骂,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不是因为疼,而是那种如影随形的、被彻底拿捏的无力感。
她就像一只不小心撞进蛛网的飞蛾,越是挣扎,那黏腻的丝线缠得越紧。
她颓然坐在炕沿,目光落在桌上那堆顾南庭“赏”的东西上——鸡蛋糕,水果糖,雪花膏,还有那包没开封的炒瓜子。
在物质匮乏的七十年代,这简直算得上是一份厚礼,足以让任何女知青羡慕。
可沈清瑶只觉得刺眼。
她烦躁地抓起那块用油纸包着的鸡蛋糕,想扔到墙角,手举到一半又停住了。
晚饭那点稀粥咸菜早就消化光了。
油纸的缝隙里透出鸡蛋和油脂混合的甜香,勾得她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不吃白不吃。”她恶狠狠地拆开油纸,对着松软的蛋糕就是一大口,用力地咀嚼,仿佛咬的不是蛋糕,是某个讨厌鬼的肉。
鸡蛋糕用料实在,香甜绵软。扎实的口感瞬间填补了胃里的空虚,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
哭没用,怕也没用。
顾南庭就是个疯子,跟他硬碰硬,自己现在毫无胜算。
“还有两年多……”她咽下嘴里的蛋糕,喃喃自语,“只要熬到恢复高考,考上大学离开这里,天高皇帝远,他顾南庭再有本事,手也伸不到学校里去!”
对,高考!
这是她最大的倚仗,也是原剧情里“沈清瑶”试图用肮脏手段抢夺,却最终摔得头破血流的跳板。
如今她来了,绝不会再走那条老路。
她要堂堂正正地考出去!
想到这里,沈清瑶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她三口两口把剩下的蛋糕吃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鸡蛋糕可以偶尔拿出来打牙祭,水果糖或者瓜子可以分一点给宋昭昭她们,维持表面关系。
雪花膏……她拧开盖子闻了闻,是清爽的桂花香,比她那个哈喇味的蛤蜊油强多了。
“不用白不用,好歹是擦在自己身上的。”她抠了一点,仔细涂在手上。清凉滋润的触感确实舒服。
收拾好东西,吹熄油灯躺下,沈清瑶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开始盘算。
第一, 苟住。在顾南庭面前尽量伏低做小,顺毛捋,不激怒他,把这两年多平安熬过去是首要目标。
第二, 学习。必须开始复习了!
初高中课本她记得家里还有,得想办法让母亲寄过来。
实在不行,就去县里废品站或书店淘换。
数理化、文史哲,一样不能落下。
第三, 工分和钱。
要复习就需要时间和精力,不能像以前那样磨洋工混日子了。
她得提高干活效率,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同时还得想办法攒点钱。
买资料、考试报名、路费,处处都要钱。
或许……可以偷偷搞点“副业”?
第四, 信息。
必须时刻关注外界动向,尤其是教育方面的政策风声。
这需要和外界保持联系,知青点偶尔能看到的旧报纸,家里和朋友的来信,都是信息来源。
思路渐渐清晰,沈清瑶的心也慢慢定了下来。
顾南庭是堵在眼前的墙,但她的路在墙外。
翻不过去,就绕过去。
绕不过去,我还不能自己长翅膀飞过去吗?
只是……想到明天还要面对他,还要在众人面前扮演那令人作呕的“对象”戏码,沈清瑶还是忍不住一阵烦躁。
“就当是体验生活,观察变态样本了。”
困意终于漫上来,她蜷缩起来,沉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