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浑身好似血液凝固,僵硬又慌张地冲了出去,躲进打扫卫生的工具间。
她慌张掏出了手机,给姜爸打过去电话。
她在人民医院生的宝宝,又在京市,以薄野舟的手段和薄家的权势,恐怕马上能查到。
姜家虽然条件算不上多糟糕,尚且还算普通家庭,有房有车,无债务。
姜爸在一家上市集团做高管,工资很丰厚。
姜妈张芸在大学任职做老师,但她从小就是个偏心的主,只把最好的最贵的给妹妹。
而姜糖的妹妹姜知凭着姣好的面容、魔鬼的身材,嫁进了京圈的豪门。
姜爸姜妈可能没办法帮她掩盖生孩子的痕迹,但姜知可以。
姜爸这会儿忙得很,接电话的口吻里都透出一分不耐烦。
“有什么事?”
姜糖本来也只是个穿书的,对这个家庭没多少期待感,便用公事公办的口吻。
“我那个孩子的事情还记得不?”
“什么意思?”
“孩子的爸,就是那个酒保,他犯事了,惹了不该惹的人,现在正被追杀,如果让对方知道他的孩子在哪个医院出生,我们整个姜家、乃至姜知都会被对方给暗杀了。”
“什么!”姜爸在电话里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这是法治社会!”
“在京市,有人一手遮天,他想不声不响做掉我们,甚至是姜知,都不是难事。”姜糖没提薄家,但她承认她故意这么说。
姜爸迅速思忖:“你说的该不会是薄家吧?”
“您自己看着办吧,言尽于此。”
“我这就让知知去抹掉你生娃的记录。”姜爸说完,挂断了电话。
姜糖还保持着举手机的动作,如释重负一般缓缓放下了手机。
她知道,如果是她的事,姜家没那么在乎。
但什么事都扯上姜知的话,姜家可就不会坐视不理了。
姜糖穿书一年,在一番观察下都要怀疑原主是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了?
她转身走出工具房。
谁知刚到门口就撞进了一堵肉墙。
嘭地一声闷响。
撞得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姜糖“哎哟”了一声,捂着额头步步后退,被突然出现的这堵肉墙震慑住了。
缓缓抬眸,刚好跟男人低垂的眉眼对上。
是薄野舟。
男人很高大,一米九的身高,裹挟着屋外的薄凉气场,整个人太有压迫感,压得姜糖觉得呼吸都变得不畅了。
工具间门口走廊的灯光是暖黄色,映在薄野舟那棱角分明又格外疏狂绝美的脸上。
他怎么在这里?!
姜糖心里直呼要命!!!
“九……九……九爷?”她哆哆嗦嗦地叫他,小脸吓得惨白,心里连连叫苦。
神呐~
这个时候当场装死还来得及不?
薄野舟该不会听见她打电话了吧?
男人自然垂眸看她,说:“我不小心打翻了咖啡,你既然在工具间,过来帮我清扫一下。”
男人的嗓音是磁魅的低音炮,说话声很好听。
姜糖倒是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好,好的,我这就去清扫。”
想来也是,她就是个薄家佣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男人就算听见她打电话又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她拿了抹布和吸尘器去了薄野舟的书房。
地上一摊咖啡渍。
她上前处理的时候,身后薄野舟抱臂环胸斜倚在书房门边,视线一直落在姜糖的背影上。
如芒在背。
姜糖只觉得男人的目光像一把利剑、如影随形地追在她身后,让她心生恐慌。
她拿着抹布在地面上不知擦了多少次、擦了多久,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差把木地板的纹路磨平了。
冷不丁,薄野舟出声:“你做事效率这么低吗?”
吓得姜糖差点要把擦了污渍的抹布扔他脸上,但姜糖还是冷静了下来。
姜糖连忙起身:“擦,擦,擦好了。”
丢下这话,她抓着东西迅速往外走。
不敢有片刻停留,更不敢回头看薄野舟。
逃出去时,犹如身后有洪水猛兽。
男人微挑着眉梢,略带不解地看着那狂奔出去的小女佣,竟忍不住轻揉了揉脸。
他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可怕到把家里的女佣都吓跑了?
……
姜糖在薄家住了下来,照顾晏晏倒是轻车熟路了。
巧的是,大学时她特别选修幼师专业。
虽然她的主修课是法语。
她都想好了,要是毕业后工作太难找,那她就去做家政保姆,去给豪门照顾小婴儿。
那钱绝不会比进办公室做牛马少。
原主来薄家做保姆,当初也是为了给外婆治病,姜爸姜妈都不肯出钱,就是姜知也口出恶言:“那个老东西半截身子都进黄土了,留着干什么?还给她烧钱治病,真当我们钱多呢?”
这番话让原主和姜知当场打了一架。
后来姜知嫁人了。
原主则是为了薄家的高薪保姆工作,辞掉了她四千块的文员工作,毅然决然做起了保姆。
姜家知道后,嘲讽她,鄙夷她,甚至还有抹黑她。
原主为了外婆,算是做到了极致。
姜糖则是开始思考自己的境遇。
第一步,攒钱。
第二步,偷崽。
第三步,逃跑出国。
但外婆的病,到时候带外婆出国一起治。
在薄家照顾晏晏的第一周,薄野舟很少回来,姜糖基本上就围绕着宝宝和薄奶奶打转。
直到第二周周五晚上。
薄奶奶正跟姜糖聊着天:“我们家小九啊,跟你差不多,从小爸妈不怎么喜欢他,虽然他是独子。”
“那夫妻二人到现在都还想着冲二胎生个女儿,我看他们是异想天开。”
虽然这些事情,姜糖不太想知道……
但八卦都喂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姜糖惊讶地说:“那奶奶,您九个孙子是不是最喜欢九爷?”
“小九从小到大都是我带着,我当然最疼爱他。”
说话间,屋外传来了动静。
“怎么回事?”薄奶奶起身出去。
“老夫人,老爷那边有点事请您过去一趟。”王妈过来汇报情况,“说是老爷子头痛。”
薄奶奶刚刚脸上还漾着的温柔笑容在此时淡得无影无踪。
薄奶奶和薄爷爷关系不好。
如今分开住了十年。
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团聚一下,但薄爷爷头痛的毛病只有薄奶奶的按摩手法才能缓解。
薄奶奶嗤了声:“行,我回去看看。”
她跟姜糖说:“小糖,你好好照顾宝宝,我今晚上恐怕回不来了。”
姜糖点点头。
薄奶奶刚走,姜糖也哄好了晏晏,看着婴儿床上的小崽崽,某些思绪像魔爪一样伸了出来牵动她的神经。
这个时候……偷崽好机会啊!
她支走了王妈,这个时间点,家里又没别的佣人,她当即抱起婴儿床的晏晏,悄悄往外走。
谁知,刚到门口就听见了车子的鸣笛声。
她脚步微僵,远处的迈巴赫车灯映在她惶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