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琛说不过她,气得满脸通红,转身就走。
时杳朝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裴少慢走,我就不送了。”
裴谨琛走得更快了,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用力得像是泄愤一样。
时杳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侧过头嘱咐下属一切按照原计划,细枝末节也不容许有任何人随意更换。
等回过头,才发现沈霜芝还没走。
看着像是有话要跟她说,也不等她开口,时杳直接问,“你有话要跟我说吗?要说就赶紧说,我还要回家吃饭。”
沈霜芝脸色古怪:“你知道吗?乌鸦飞上枝头难成凤凰,你这贪图富贵的样子,根本没有任何大家小姐的样子。”
时杳微笑,“贪图富贵没什么不好的,没人喜欢贫瘠苦难,你也一样。”
沈霜芝被噎住,片刻才开口,“你真以为跟裴青山联姻,你就能跟我们成为一类人了?实话告诉你,我们最不齿的就是联姻,嫁给一个跟自己没有半点感情的人了。”
“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们成为一类人,也并不觉得联姻有什么不好?”
时杳并不觉得爱情重要。
感情是会变的,人朝秦暮楚才是本性。她去年跟今年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更何况别人。
比起相信所谓的真爱抵万难,她更相信利益。
爱情维系下的婚姻并不一定天长地久,但利益维系下的婚姻一定天长地久。
虽然失去了自由恋爱的机会,但是她得到的是踏踏实实的权力地位,得到的是能护佑家人的能力。
沈霜芝抬着下巴,眼神轻蔑,“联姻有什么不好?最大的区别就是,裴青山不爱你,而裴谨琛爱我。”
“你知道吗?我跟裴谨琛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哪怕是当时真的跟你联姻结婚,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时杳不否认,沈霜芝说的是事实。她也没觉得这两者之间存在孰优孰劣,无非就是沈霜芝选择了爱情,而她选择了利益。
每个人选择不一样,结果不一样,仅此而已。
只是,明明两人目前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时杳不知道沈霜芝为什么非要跟她针锋相对。
大概是觉得她不同意更换代言人是在针对她。
时杳不想树敌,很理性地跟沈霜芝解释。“我不是针对你,换个人来,我依然是这个做法。”
“能力不行的,都得让位。毕竟我们时氏不是慈善机构,需要赚钱,没有那么多钱浪费在一个能力不行的人身上。”
“打铁还得自身硬。与其费尽心机,还不如好好打磨自己,要是你真有能力,我不仅不会阻拦裴谨琛换代言人这个做法,还会支持。”
沈霜芝脸色染上窘迫。
正是时杳的坦诚,衬得她如同跳梁小丑。
时杳依然很有礼节,“行了,有空一起喝茶。不过现在我要回家吃饭了。”
说完也不顾沈霜芝脸上是什么神色,她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回到家。
时杳一进门就看到裴青山坐在客厅,拿着报纸在看。
看到她进门,裴青山放下手中报纸,“你跟裴谨琛对上了?”
“嗯,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给妈打了个电话,刚好爸在那边骂裴谨琛。”
“哦。”
时杳大概能猜到事情始末,裴谨琛给裴淮南打电话想要替沈霜芝争一个说法,最后反被明事理的裴淮南骂了个狗血淋头。
裴青山换了个话题,“午饭想吃什么?”
“红烧排骨,红烧肉,鱼香茄子,麻婆豆腐……”
时杳确实饿了,几乎是脱口而出。
只是说到一半她发现四处空空荡荡的没有阿姨的身影。
她疑惑,“做饭的阿姨呢?”
裴青山:“做饭的阿姨今天请假。”
想吃的东西泡了汤,时杳认命道,“那算了,点外卖吧,你要吃什么,我顺带给你点。”
时杳轻车熟路拿出手机找到电话号码。
时家的产业里就有餐厅,时杳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让人将饭菜送上门来。
裴青山慢条斯理将手中报纸折叠起来,“不用,今天我来做饭。”
时杳打量了裴青山两眼,发现对方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那行吧。”
裴青山将叠好的报纸放在边上,去了厨房。
时杳不会做饭,她就斜靠在厨房门上饶有意味看着裴青山做饭。
黑色衬衫束在同色西裤里,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熟练切着姜片,每一片都切得如同艺术品一样完美无缺。
谁说好看的男人都只是花瓶,裴青山就不是。
最后裴青山做出了三菜一汤,只是时杳想吃的红烧排骨成了清蒸排骨。
时杳向来重口,看着眼前的清汤寡水,眼前发黑,“排骨为什么不红烧?”
裴青山慢条斯理,“红烧的做法油气太重,对身体不好,还是吃清淡一点好。”
时杳:“你的副业是医生?”
裴青山瞥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是。你很聪明,这你也能猜到。”
时杳一脸生无可恋扶额,“裴青山,我想我们有代沟。”
都说三年一代沟,她今年二十二,裴青山二十七,算起来,两人之间起码隔了两条代沟。
说是这样说,时杳还是很给裴青山面子,吃了史上最健康的一顿饭。
裴青山吃得斯文,似是这顿味道寡淡的饭于他而言再寻常不过。
时杳莫名其妙想起一句话,吃得清淡,注重养生的人往往也不重欲。
要这句话是真的,其实也挺不错。约定好每周两次的夫妻生活,也可以当作是例行公事,不用耗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下午时分。
时父时母打电话让时杳带人回家吃饭,时杳征求了裴青山的同意后欣然答应。
对比于到裴家,她还是乐意回时家,起码时家她呆了整整一年,心理上熟悉,没那么拘谨。
吃饭时,时父时母关切地给裴青山夹菜,平时备受关照的时杳倒是歇了一口气。
平时时父时母二人投喂她的时候,喜欢让她多吃青菜,而现在她终于不用吃自己不喜欢吃的青菜了。
时杳正扒拉着碗里的红烧肉时,向来大大咧咧的时母难得收敛起语气,温声细语跟裴青山闲聊。
最后说了一句,“时杳有时候难免会有些小性子,青山你包容着点。”
这些话,时杳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妈,我们好着呢。”
裴青山微笑,“对。我跟杳杳相处得很好。就是年纪相差了五岁,可能在某些事情上有代沟。”
时杳磨了磨牙,“……”
她发现,裴青山这人看着温和无害,其实睚眦必报。
时母心知肚明看了时杳一眼,“什么代沟呀,只相差五岁,哪来的代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