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行了多日,终于在冬至前一行人才回到了兴庆府。
看小院干净如初,显然有人一直打扫,云中鹤身体已无碍,只是内力进展缓慢。
段延庆派他去‘一品堂’知会一声回来的消息。
这一路叶尘不断修炼‘凌波微步’,内力进展迅速,可功力相对还是太弱,连段延庆都多有不如。
自己还需伺机吸功+勤练‘凌波微步’提升内力,等内力再深厚点,‘六脉神剑’自己最少能练成两路。
毕竟金老将‘关冲剑’和‘少冲剑’的经脉运行路线明明白白写在书里,剑法嘛可先用段延庆传的段氏剑法,想到此处叶尘不由干劲十足。”
‘哐嘡’,院门被重重关上,云中鹤气急败坏回来。
“怎么了老四?”
叶二娘眼见不对出声询问。
“赫连铁树见我回来,要派我出去,说是要探寻贺兰山里的猖狂马匪。我只得推脱说我最近身体不适,他却派人试出了我内力所剩无几。”
云中鹤提及此处不由语气怨毒。
“他竟跟我说‘一品堂’不养闲人,竟将我打发去跟随士兵巡城。”
“去吧!”
云中鹤话音未落,段延庆出现在了院中。
看云中鹤一脸错愕。
“出来行走江湖,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段延庆的声音嘶哑低沉,如今云中鹤功力大减,再不是他的左膀右臂。
“老大,这……”
云中鹤脸色涨红,他往日糟蹋的女子可不止良家妇女,武林好手家的女眷,凡是被他看上的,也不知毁了多少。
一路行来,他功力不如从前的消息,估计早被有心人瞧见。
“老大,看在往日情面……”
“混在兵卒中更能掩人耳目。”
云中鹤话没说完就被段延庆打断。不由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怨毒与不甘,终究还是垂下了肩膀。
叶二娘张了张嘴,求情的话语却没说出口,他也知道老大的话是对的。
他要离开此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自己苦习内功,还有翻盘的一天。
入夜,三更时分。
云中鹤贴了撇小胡子,用姜汁抹黄了脸色,他悄无声息翻出院墙,贴着巷道的阴影疾行。
巡城的士兵刚刚过去,街道空旷寂静,只有寒风卷着碎雪。
他轻功虽大不如前,只得靠着以往的经验避开寻常耳目。
行至西市口,只要穿过前面那条窄巷,便可在那处破房里待一晚,明早直接出城,这是他盘算许久的计策。
云中鹤脚步加快。却看到巷子中一个老乞丐蜷在墙角,面前摆着破碗,正瑟瑟发抖地烤着一个小小的炭盆。
云中鹤皱眉,心下一紧,欲侧身走过。
就在错身刹那,那“老乞丐”猛然抬头,炭盆轰然砸来,随着一团白雾直扑面门!
云中鹤大惊,疾退,却已吸进一丝甜腥气息,顿时头晕目眩。
“死竹竿,这卑劣的易容术想骗谁?”
嘶哑的女声响起。
火光映照下,那“老乞丐”扯下伪装,露出一张半边毁容的脸,仅剩的一只眼睛里燃烧着刻骨的恨意。
“是你……”
云中鹤瞳孔骤缩。这是五年前雁荡派掌门之女,被他掳走玷污后,又亲手毁去容貌丢弃荒野的女子,名叫柳残星。
他以为她早死了。
“我苟活至今,就是为了今天。”
柳残星缓缓站直,从破棉袄里抽出一柄细长的分水刺。
“听说你内力没了?真是老天开眼。”
话音未落,巷子两头又闪出四五个黑影,俱是沉默无声,但手中兵刃寒光逼人。
这些都是当年受过云中鹤残害的苦主家眷或同门,隐忍多年,终于到他了。
云中鹤心知不妙,强提残存内力,钢爪出袖,率先扑向柳残星。
先下手为强。
可他实在太慢了。
分水刺如毒蛇吐信,轻易荡开钢爪,在他肋下带出一蓬血花。左右黑影同时攻上,刀光剑影封死所有退路。
云中鹤嘶吼着,招式愈发狠辣,他想靠招式和经验脱困,可功力悬殊太大。
不过十招,他腿上、肩上又添新创,鲜血染红衣襟。
他背靠冰冷的砖墙,喘着粗气,目光扫过这些昔日视若草芥的“弱者”,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恐惧。
“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云中鹤开始求饶。
柳残星一步步逼近,分水刺在月光下泛出诡异冷光。
“太晚了,这一下是替我的半边脸”
“噗嗤”
“这一下是替我被毁的人生”
“噗嗤”
“这一下是代表所有被你毁的姐妹们”
分水刺无声无息地没入他的心口。
云中鹤身体一震,喉头咯咯作响,缓缓滑倒在地。
死前没有幻灯片般的回想人生,只有满心的不甘,自己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抽走了自己功力。
柳残星淡淡拔出分水刺,在云中鹤身上擦拭干净,对已看呆的另几人点了点头。
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
“这娘们真狠啊!”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分头各自离去。
云中鹤不辞而别,叶尘能猜到他的下场,段延庆、叶二娘也能猜出,他们却都没再提起。
叶尘心中并无波澜,云中鹤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他甚至隐约觉得,这结局或许比自己动手更合适。
一晃又是一年过去。
积雪消融,就连兴庆府这边塞之城也有了许多春意。
叶尘刚在院内走了几遍‘凌波微步’突然心血来潮,对自己卜了一卦。
卦象竟显示有桃花正东方,震卦象征着动力、冲动。
意味着在爱情方面会有突然的冲动或决定,也可能代表着新的恋情或感情机会的到来,但需要注意保持冷静和理智。
叶尘摸摸了下巴,说实话他以前对这是不太信的,可自己都穿越了,这种玄奥的东西他倒想试试。
他背起自制的画板,拿起闲时做的炭笔,想去野外写生,顺便试试卦象准不准。
到了城东,这里有一处僻静的河湾,加一片枯苇荡,罕有人至,叶尘兴趣索然。
看着没有污染的河流,吸着新鲜空气,望向不远处粗犷的城墙,叶尘此刻特想家乡,也不知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怎么样了?
想及此处叶尘支起画架,拿起炭笔,轻描淡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