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更新时间:2025-12-31 12:13:08

窗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叶翘抬眸,恰好见魏无殇提着食盒走进来。

他今日换了身素色锦袍,墨发用玉簪束起,面上虽带着温和笑意,眼底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敛!

不再是平常纨绔的样子,倒像是在暗局里浸淫多年的人,早把喜怒都藏在了骨子里。

“在看什么?”魏无殇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时,里面是一盅温热的银耳羹,还有两碟精致的蜜饯,

“厨房刚炖好的,你前些日子总说夜里看书费眼,喝点润润嗓子。”

叶翘合起医书,指尖掠过封面“解毒”二字,状似无意地提起:“方才荣安堂来人了,说祖母让咱们明日去昭宁寺祈福,为祖父的十周年祭日尽孝。”

魏无殇舀羹的手顿了顿,银勺在瓷碗里轻轻磕出一声脆响。

他抬眸看向叶翘,目光里没有丝毫意外,反倒带着几分了然的冷意:“后山那条近路,怕是不好走。”

叶翘顺着话头往下接:“听说是要赶午时的早课大典,祖母特意叮嘱要走后山,说能省半个时辰的路。”

“省半个时辰的路,也可能是省了一辈子的路。”

魏无殇放下银勺,指尖摩挲着碗沿,声音压得极低,“大房这些年,总想把我这‘碍眼的’,从魏府彻底抹去。”

这话像块石子投进静水,叶翘没有接话,只静静看着他。

她知道魏无殇不是傻子,这段时日她也知道了一些魏府旧事!

他却总在向她提起“大房”、“父亲功勋”时,眼底掠过一丝狠戾——那是藏了多年的恨,不是轻易能压下去的。

他指尖微微发颤,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祖母总是说,‘都是魏家子孙,分什么你我’,转头就把我扔在了别院,不管不顾!

那年我才十二岁,亲眼看着大伯把我父亲的铠甲、兵符,全搬进了他们的库房,还说我父亲是‘战死沙场’。”

叶翘握着书页的手紧了紧。

是啊,如果魏无殇不装成纨绔,早就在这魏家吃人的宅院里,成了大房砧板上的肉、荣安堂里无人问津的枯骨了。

他在魏府活了这么多年,身边全是仇人,连最该护着他的祖母,都是帮凶。

老夫人偏袒大房,不是糊涂,是根本不在乎二房的死活,只想着让大房撑起魏家的门面,好让她安享尊荣。

“这些年,大房没少动手。”

魏无殇自嘲地勾了勾唇,“十岁那年,我‘失足’掉进冰湖里,是忠仆拼死把我救上来;

十五岁考科举,考前一夜,有人往我房里送了‘安神汤’,后来科举落榜,我也顺利成章的成了不思进取的纨绔。”

他抬眸看向叶翘,目光里多了几分坦诚:“我原以为,你进门后,大房会收敛些——毕竟你是丞相府千金,他们有所顾忌。

可上次杀手阁的人来,我就知道,他们是铁了心要除了我,连你也想一并灭口。”

叶翘心头一暖,又有些酸涩。

她拿出一枚护心丹,“这是我自己研制的护心丹,可在关键时刻保命,信的过我,你便收下。”

魏无殇接过丹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

他这段时日总见叶翘摆弄些草药,偶尔还会对着空气说话,虽不知她的秘密,却知道她绝不会害自己。

他接过丹药,放入小瓷瓶内,贴身保管好:“阿翘,放心吧,有我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半分!”

叶翘点头:“我也会保护你的!我可不是菟丝花!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到时候,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魏无殇挑眉,“你有你的办法就好。我只求你记住,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别管我——你活着,才能把大房的罪证,送到御前。”

叶翘心头一震,刚要开口反驳,却见魏无殇从枕下摸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页,还有一枚锈迹斑斑的兵符。

“这是我父亲当年的手札,里面记着‘漠北大捷’的细节,还有大房买通传信兵的证据。”

他指尖抚过兵符,声音低沉,“这枚兵符是我父亲的信物,当年他被害后,我拼死从库房里偷出来的。只要能把这些东西送到御史台,大房就再也翻不了身。”

叶翘看着那些纸页,突然明白魏无殇为何一直隐忍——他不是懦弱,是在等一个能一击致命的机会。

明日的昭宁寺之行,对魏景元来说是“绝杀局”,对魏无殇而言,或许也是摊牌的开始。

“明日我会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魏无殇将木盒合上,递到叶翘面前,

“你的手段多,由你保管更安全。若是我们能活着回来,就找机会把这些东西交给李御史——他是我父亲当年的旧部,定会帮我们主持公道。”

叶翘接过木盒,入手沉甸甸的,不仅是兵符与手札的重量,更是魏无殇多年的隐忍与希望。

她点头:“你放心,我定会护好这些东西。明日的局,咱们一起破。”

魏无殇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

这些年他在魏府如履薄冰,身边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如今有叶翘并肩,倒像是在黑暗里找到了一点光。

而他,一定会牢牢抓住这道光,她是他的。

想到这里,他抬手,轻轻握住叶翘的手:“好,一起破。”

夜色渐深,听竹院的灯烛亮到了子时。

叶翘在自制的地图上反复查看望风崖的地形,将杀手阁精英组的可能埋伏点一一标记;

魏无殇则在纸上画着后山的路线,标注出哪些地方适合设伏,哪些地方可以作为退路。

两人偶尔低声交谈,默契渐生,仿佛早已不是刚成婚不久的夫妻,而是并肩多年的战友。

次日天未亮,荣安堂的嬷嬷就来催促起身。

叶翘换了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外面套了件素色披风,将“百毒解囊”与“隐息符”藏在袖中,又把魏无殇的手札与兵符放进贴身的荷包里。

系统说“储物玉佩”要完美奖励才能解锁,眼下只能暂时贴身保管。

魏无殇则提了个装着香火钱的锦盒,腰间别着叶翘给他的短刀,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模样,眼底却已蓄满了警惕。

两人走出听竹院时,恰好见魏景元站在院门口,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无殇,弟妹,这就出发了?祖母特意让我来送送你们,祝你们一路顺风。”

魏无殇淡淡颔首:“有劳大堂兄费心了。”

眼底的冷意让魏景元看的心头微跳,却依旧强装镇定:“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叶翘闻言,冷冷的回道:“你放心吧,我们会安安全全的回来,某些人的希望注定会落空!”

说着,她拉着魏无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面魏景元气的咬牙切齿。

出了魏府,两人坐上马车,车夫是大房安排的人,一路上一言不发,只一个劲地催马赶路。

魏无殇撩开车帘,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低声对叶翘道:“这车夫的手,有老茧,是练过武的。待会儿到了后山路口,我会找机会把他解决掉。”

叶翘点头:“好。我用神识探过,他身上没有兵器,应该只是个负责带路的。”

马车行至后山路口时,魏无殇借口要喝水,让车夫停下。

车夫刚下车,魏无殇就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趁其不备抵在他颈间,冷声道:

“说!魏景元在昭宁寺后山布了多少人?埋伏点在哪?”

车夫瞳孔骤缩,还想装傻狡辩,叶翘已快步上前,捏开他的嘴塞进一颗深褐色毒丹,声音带着冰意:

“这是‘牵机毒’,半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就会肠穿肚烂。你若说实话,我便给你解药;若敢撒谎,就等着在剧痛中死去。”

毒丹入口即化,一股灼痛感瞬间蔓延至喉咙,车夫脸色惨白如纸,再也撑不住,颤声求饶:

“我说!我说!后山望风崖两侧有二十个杀手阁的人,还有五个弓箭手藏在松树林里,目标是……是杀了您和夫人,伪造成意外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