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虽然闭着眼睛。
看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但她很配合。
周听白担心沈凝不舒服,伸手调暗了卧室灯光,往她脑袋下垫了个枕头,又从床边拿了块小毛毯,轻轻盖在她的肚子上。
沈凝主动伸手环住周听白的脖子,指尖还蹭了蹭他颈后的碎发。
只是。
过程中。
她的身体老是不自觉地躲闪。
周听白低声问:“不舒服吗?”
“不是。”沈凝的声音像刚睡醒的小猫,又细又软,“好痒。”
“痒?”周听白问,“哪里痒?”
沈凝:“你碰哪儿我哪儿痒。”
周听白:“……”
故意找茬吗?
又没挠她胳肢窝,痒什么痒?
腿肚子不让摸,膝盖不让碰,腰不让掐,脖颈也不让捏。
周听白只好直接入正题。
沈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肚子上的小毛毯盖在了脸上。
这时,周听白的动作忽然一顿。
他松了手,倾身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
窸窸窣窣的动静持续了好一会儿。
沈凝从小毛毯边缘露出一只眼睛看向周听白。
“你干嘛?”
“你流血了。”
“啊?”沈凝没听清。
周听白把手伸到了沈凝面前,指尖展开:“你看。”
抬眼望去,他的指腹上沾了几条细细的血丝。
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钻进鼻腔。
沈凝脸色一黑,当即攥紧拳头,猛地砸在周听白的脸上。
周听白:“……”
他捂着脸深吸一口气:“你发什么疯?”
沈凝语气更凶:“你要干嘛?!”
“给你看啊!你流血了!”
“看什么看!你都快把手指塞我嘴里了!”
“我什么时候把手指塞你嘴里了?!”
“刚才啊!”
两人越吵越凶。
周听白一把扯掉沈凝脸上的小毛毯。
正准备好好跟她唠唠。
刚一垂眸,对上她又怯又软的眼神,似是受了惊,睫毛还带着点未散的颤意,像蝶翼轻轻翕动,眼底蒙着一层浅浅的水汽。
周听白当时就不说话了。
其实那一拳打得也不重。
刚被折腾了一通,她的身体虚弱,手上没力气,落下来的拳头轻飘飘的。
“行,我的问题。”周听白把沈凝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旋,手掌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睡觉!”
“哦。”
沈凝靠着周听白的肩头睡着了。
翌日清晨。
沈凝不到八点就准备起床。
她轻手轻脚地从周听白的怀里钻出去。
动静虽小,但还是把熟睡的周听白给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伸手搂住她的腰。
“痒。”沈凝推了推周听白的手。
周听白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去哪儿?”
沈凝:“去上班。”
周听白:“?”
他抬头看她:“你要去上班?”
沈凝:“对。”
周听白:“今天新婚第二天。”
沈凝垂眸淡淡瞥了周听白一眼:“那咋了?”
联姻而已。
还要度蜜月不成?
“……”周听白圈着沈凝的腰没松手。
他低声问:“身体还好?”
沈凝:“还好。”
其实不太好。
周听白的优势是沈凝的负担。
她昨天晚上一点都不舒服。
开头那一下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好在周听白够快。
“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
“好,晚上见。”
周听白吻了吻沈凝的耳垂。
沈凝还不太习惯这么亲密的举动。
她往旁边躲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周听白松了手。
沈凝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门。
她走后,周听白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先前的困意像是被她带走了似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周听白觉得是床太大的问题。
以前一个人睡一米八的床,现在换成了两米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听白也起了床。
他不用上班。
下午,狐朋狗友约周听白去会所打牌。
私人会所,鹤栖别馆,芙蓉厅内。
人还没到齐,周听白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休息。
朋友何晟给他递了根烟。
周听白没接,他淡淡道:“戒了。”
何晟诧异:“怎么了?”
周听白:“要备孕。”
何晟失笑:“要备孕的是你老婆,关你什么事?”
周听白解释:“影响精子质量。”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
周听白点了杯热牛奶捧在手上细品。
何晟见他这副样子,乐个不停。
周听白浑不在意,摆摆手,催促赶紧开局。
人到齐后,几人玩了会儿牌。
包间里很快烟雾缭绕。
周听白伸了个懒腰,随便找了个“去趟洗手间”的借口,起身出去透气。
会所向来是晚上热闹,下午也就他们这帮闲得发慌的二世祖会来这儿消磨时间。
走廊上空荡荡的,没见着其他身影。
周听白拖着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到洗手间门口,正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听说了吗?昨天沈家宣布和周家联姻了。”
“听说了,网上都发通告了。”
“哈哈哈,这沈家也是不要脸,联姻联了个私生子,还敢大张旗鼓地宣传,真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
“谁说不是?圈子里谁不知道周听白的身份,沈凝她爸当年就是因为小三才跟她妈离的婚,现在她居然自己去嫁私生子,她怎么嫁得下去?”
“这沈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几岁就被人玩烂了,这两个人,破锅配烂盖。”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沈凝小时候被人绑架过,被玩烂了才给送回来……”
门外的周听白听得一愣。
他以为是来嘲讽他的。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被人背后嚼舌根了。
可没想到还有人造沈凝的黄谣。
周听白沉了脸,猛地推门而入。
说话声戛然而止。
周听白的目光在两人间扫了一圈,径直上前,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扬手就往对方嘴上拍了一巴掌。
旁边的另一个人被这架势吓住,哆哆嗦嗦地喊:“周,周少……”
这一开口,周听白才发现打错了人。
手一松,他立刻转身揪住出声的人,先是狠狠往对方嘴上拍了几巴掌,把嘴角都拍出了血,接着按住对方的脑袋,猛地往小便池里按了下去。
周听白神色冷漠地按下冲水键。
急促的冲水声混杂着含糊又痛苦的哀嚎声回荡在洗手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