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更新时间:2025-12-31 22:33:57

“得嘞,我懂,我懂。”

二柱嘿嘿一笑,那是心照不宣的猥琐,“你是心疼人家。不过陆哥,机会可是不等人。那李文才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你要是真有意,这时候就得那什么……趁虚而入!对,就是这个词儿!”

陆野没搭理他,叼着烟的大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只抬腿在二柱屁股虚踹了一脚。

“滚蛋。明儿早起杀猪,去晚了猪血凝了算你的。”

二柱嬉皮笑脸地溜了,破木门“吱呀”一声合上,把外头的喧嚣隔绝开来。

院子里静得厉害。

只有墙根底下的蛐蛐叫得人心烦意乱。

陆野坐在石磨盘边上,那只装着红烧肉的粗瓷碗已经见了底,连点油星子都被他拿馒头皮擦得干干净净。

真他娘的香。

他活了快三十年,猪肉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就没有哪一口能像今晚这样,顺着喉咙管一直烫到心窝子里去。

那股子甜咸味儿还在舌尖上打转,勾得他嗓子眼里发干。

他从兜里摸出火柴,“呲”的一声划着了。

橘红色的火苗凑近烟头,映出他那张棱角分明却满是戾气的脸。

一口烟雾吐出来,没能把心里的躁意压下去,反而更呛人了。

陆野站起身,两步走到那堵土墙跟前。

这墙是黄泥掺着麦秸秆垒的,有些年头了,不到两米高。

他个子大,稍微一垫脚就能把隔壁院子看个精光。

平时为了避嫌,只要隔壁那小媳妇出来,他不是回屋就是背过身去。

可今晚,这腿就像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隔壁灶房的灯灭了。

紧接着,是一阵铁桶磕碰地面的闷响。

叶兰出来了。

她提着个大号的白铁皮桶,桶身磕磕绊绊地撞在腿上。

里头装了大半桶热水,死沉。

她走得极慢,那腰身被桶坠得往一侧歪斜,细细的胳膊绷得笔直,仿佛下一秒那截手腕就能被这重量给折断。

陆野夹着烟的手指头一抖,滚烫的烟灰落在手背上,烫出一个红点。

他没管。

那双在夜色里亮得吓人的招子,死死盯着那个艰难挪动的身影。

李文才那个狗杂碎,这种力气活也让女人干?

叶兰好不容易把水提到了院角的棚子外头。

这棚子是用几根毛竹竿撑起来的,四周围了一圈装化肥用的蛇皮袋,上面印着红红绿绿的字,被风吹日晒得发白。

她放下桶,扶着膝盖喘了好几大口粗气。

那件宽大的碎花短袖本来就有些不合身,这一弯腰,领口往下坠,露出一大片晃眼的后脖颈。

汗水把那一小绺碎发黏在皮肉上,看着既狼狈,又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可怜劲儿。

陆野喉结上下滚了一遭,发出“咕咚”一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有些突兀。

他下意识侧过身,借着墙角的阴影把自己藏严实了。

叶兰没听见。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洗完澡回屋锁门。

李文才没回来,这院子空荡荡的,只有这简易棚子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她四下看了看,确定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插好了,才提着桶钻进了棚子。

棚子门口挂着块破门板,是用几块烂木头拼的,中间好大一条缝,根本合不严实。

叶兰在里头拽了两把,那门板“哐当”晃悠两下,反倒歪得更厉害了,呲开一道两指宽的豁口。

陆野站在墙这边,手里捏着半截烟,想走,脚底板却跟生了根似的。

他也是个男人。

还是个憋了快三十年、浑身力气没处使的糙汉子。

隔壁那哗啦啦的水声一响起来,就像是拿把钝刀子在他心尖上磨。

这破棚子里的光透出来,昏黄,暧昧。

陆野的视线顺着那道呲开的门缝钻了进去。

那个角度太刁钻,正好能看见棚子的一角。

叶兰背对着门缝,正在解扣子。

粗布衣裳一件件滑落,堆在那双这就了许多补丁的旧布鞋旁边。

没了那些宽大衣物的遮挡,那副身子骨就在昏黄的光晕里显露无疑。

陆野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血气直冲天灵盖。

真白。

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白,而是像刚出锅、冒着热气的猪板油,细腻,丰润,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

她看着瘦,身上却该有肉的地方半点没含糊。

那腰肢细得仿佛他一只大手就能给掐过来,稍微使点劲就能给掐断了。

可顺着那塌陷下去的腰窝往下走,线条陡然变得丰满圆润,划出一道让人血脉偾张的弧度。

陆野感觉鼻腔里热烘烘的,有什么东西要往外涌。

他死死咬着烟嘴,把那塑料过滤嘴都给咬扁了。

棚子里,叶兰弯下腰,拿毛巾浸了热水往身上淋。

水珠顺着那光洁的脊背滚落,滑过那一截纤细的脖颈,最后没入那不可言说的起伏之间。

她微微侧过身搓洗胳膊。

这一侧,那一抹饱满的弧度毫无保留地撞进陆野的眼底。

颤巍巍的。

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荡。

陆野手里的烟头烫到了指尖,钻心的疼。

可这点疼跟心里头那把火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这辈子杀猪无数,什么白花花的肉没见过?

可眼前这片肉,是要人命的。

那是李文才那个软蛋不配碰的东西。

那个狗东西,平日里就是这么糟践这块好肉的?

还要把她推给赖子那种人渣?

一股暴戾的情绪混着原始的渴望,在陆野胸腔里炸开。

他应该闭眼。

这要是让人知道他陆野大半夜听墙角、看人家小媳妇洗澡,这张老脸往哪搁?

要是放在以前部队里,这得关禁闭写检讨。

可他闭不上。

那双眼睛红得像是刚杀完猪,贪婪地在那片腻白的肌肤上刮过,恨不得每一眼都能在她身上烙个印子。

想摸。

那只满是老茧、常年握刀的大手在身侧虚抓了一把。

粗糙的指腹若是蹭过那细皮嫩肉,她会不会疼得直哆嗦?会不会红着眼眶求饶?

夜风骤起。

这贼老天像是专门跟谁作对似的,先是闷得人喘不过气,这会儿突然刮起了一阵邪风。

风卷着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在逼仄的巷子里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怪叫。

陆野刚要把那口烧到指尖的烟屁股吐掉,强逼着自己转身回屋,免得真犯了混蛋事。可就在这时候,隔壁院子里传来一声断裂声。

“咔嚓——”

那是干枯的竹竿承受不住风力,从中间折断的动静。

紧接着,是那种蛇皮袋子被风撕扯的“哗啦啦”巨响。

那个本就摇摇欲坠、全靠几根烂绳子和破砖头压着的简易洗澡棚子,终于在这阵穿堂风的淫威下,彻底散了架。

头顶那一整块用来遮羞的蛇皮袋顶棚,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呼啦一下被掀飞了半边,挂在了一旁的歪脖子枣树上。

那一瞬,月亮刚好从乌云背后钻了出来。

清冷的月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把那个简易棚子里的光景照得亮堂堂的。

“啊——!”

一声短促又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陆野猛地回头。

这一眼,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勾走。

没了顶棚的遮挡,那个狭小的空间彻底暴露在视线里。

叶兰正慌乱地想要去抓掉落的衣裳,可那阵风太急,加上心里害怕,脚下一滑,整个人踉踉跄跄地扑在了装满水的大木盆边上。

湿透的黑发贴在那张惨白的小脸上,水珠挂在长睫毛上欲坠不坠。

她手里只来得及抓起一条湿漉漉的毛巾,死死护在胸前。

可那毛巾才多大点?

根本遮不住那满园的春色。

陆野站在墙这边,呼吸在那一瞬间彻底停滞了。

那一身皮肉,在月光和棚里昏黄灯泡的映照下,白得扎眼,白得让人心惊肉跳。

那是比最上等的羊脂玉还要润泽的光景。

圆润的肩头,深陷的锁骨,还有那毛巾边缘挤压出的……那道让人血脉喷张的沟壑。

尤其是那腰身往下,因为受到惊吓而紧绷的曲线,像是最完美的蜜桃,泛着一层淡淡的水光,颤巍巍的,带着股要命的诱惑。

陆野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像是有一百个炮仗在里头噼里啪啦地响。

浑身的血都往一个地方涌,那股燥热顺着脊梁骨直冲脑门,烧得他眼珠子都红了。

“谁?!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