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宁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她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尤其是在吃这方面,更何况现在身体需要营养。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今天突然格外想吃点酸甜开胃的东西。
“嗯……突然有点想吃糖醋排骨,还想吃罐头!”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谢庭舟。
谢庭舟没有犹豫,立刻点头:“行,我问问食堂大师傅能不能做。要是没有,我就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排骨,我回来给你做,你在家等我。”
话一出口,谢庭舟自己也微微怔住,耳根不易察觉地红了几分。
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太过自然亲昵,就像寻常丈夫出门前,对家里小妻子的寻常叮嘱,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但是林栀宁并没有多想,反而觉得有现成的饭吃简直太好了,乖巧地应道:“好呀,我在家等你回来。”
谢庭舟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林栀宁吃饱喝足后,困意又涌了上来。
此时,需要去训练、出操的战士早已离开,该上学的小孩也都走完了,整层楼又恢复了安静。她回到暖烘烘的炕上,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是原主正在看的 《高中化学》。
书中写了不少批注,字迹倒是和她这个人差不多,清冷锋利。
林栀宁随便翻了翻,便不感兴趣地将书放回了原处,她在现代是物理医学的双修博士,如果在这个年代重新参加高考,要考的,自然也是能最大限度发挥她优势的物理或者医学。
家里没有她想看的专业书籍,林栀宁打算等谢庭舟回来问问他,部队或者附近哪里能借到物理或医学教材。
没有事情可干,暖意袭人,林栀宁躺了一会儿,又不小心睡了过去。
而谢庭舟离开家属院后,手里拿着昨天晚上苏晓月留下来的那个铝制饭盒,里面装着已经冷掉的饺子,朝着部队大院深处那几栋条件更好的师职小院走去。
路上碰见不少认识他的战士和军官。
“谢团长,早!这是要去哪?”
谢庭舟神色如常:“去一趟苏政委家。”
“哦哦。”对方了然地点点头,很识趣地不再多问。
等到了苏家门前,谢庭舟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房门被打开,苏晓月的母亲,赵淑梅站在门口。
她看见谢庭舟,先是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
“是谢团长啊,你怎么来了?”
赵淑梅不似之前的热情,毕竟自己的女儿昨天晚上在谢庭舟那受了委屈,她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的。
此时正在饭桌前没精打采扒拉着粥的苏晓月,一听到门外传来谢庭舟的声音,眼睛瞬间亮了,高兴得立马就要从椅子上弹起来冲过去,但屁股刚离开凳子,她又硬生生顿住了。
她想到昨天晚上谢庭舟为了林栀宁那样厉声呵斥她,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心里就又委屈又气愤。
这次,她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顾谢庭舟的冷脸就巴巴地贴上去!
就算他现在主动登门,是来道歉、哄她的,那她也要好好拿捏一下姿态,不能轻易原谅他,必须让他知道,她苏晓月也是有脾气的!
想到这,苏晓月强压下跑出去的冲动,只是竖起了耳朵,紧张地听着门口的动静,心里有几分期待。
门外,谢庭舟将手中那个饭盒递了过去:“嫂子,这是昨天晓月送过去的饺子,我们没动。谢谢她的好意,不过以后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听着谢庭舟这明显是要和自家闺女划清界限、连一点人情往来都要杜绝的话,赵淑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没接那饭盒,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
“庭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晓月看你们家冷锅冷灶的,好心好意给你送点饺子,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那样把她赶出来?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脸皮多薄啊!昨天回来眼睛都哭肿了,一晚上没睡好!你今天不来安慰道歉,反而还要把东西退回来,跟她划清关系?难不成你真要跟那个林栀宁死心塌地地过日子了?她除了那张脸,有哪点配得上你?!”
苏晓月此时感觉心都要碎了,她本来以为这男人是察觉到自己昨天的委屈,特意过来安慰或者解释的。
可一听到他是来和自己划清界限的,苏晓月那颗刚刚燃起小火苗的心,瞬间被一盆冰水浇透,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抠住了桌子。
门外,谢庭舟面对赵淑梅的质问:“嫂子,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是我已经结婚了,晓月还是个没出嫁的女同志,经常往我家里跑,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也不合适。”
赵淑梅反问:“是因为林栀宁怀孕了?所以你才急着跟晓月划清界限?”
谢庭舟摇了摇头,神情坦然:“和这个没关系。就算她没怀孕,林栀宁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谢庭舟既然娶了她,就会对她负责,维护她的体面,这是做丈夫的本分。”
苏晓月听到谢庭舟这番话,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从谢庭舟刚调来他们部队,在那场篮球比赛上,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在球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后,就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政委的女儿,和他是最般配的,只要她主动些,耐心等待,两人迟早会在一起,可她万万没想到,在她准备正式表白的前一天就听说谢庭舟打了结婚报告,要娶一个从沪上来的、家道中落的资本家大小姐。
本来以为那个女人会有什么惊才绝艳的过人之处,结果除了那张脸能看,性子冷得像块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庭舟哥更是没有半点好脸色,这让她怎么能甘心?她苏晓月哪里比不上那个作天作地的林栀宁?
最终,赵淑梅还是从谢庭舟手中夺回了饭盒,然后冷哼一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