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宛吟瞬间胸口像有一个巨石狠狠撵过,痛得她五指用力攥紧衣襟。
余蕙养孩子的钱,是华旸给她的。
她和暖暖,成了这个恶毒的女人敛财的工具!
她吸干了她女儿的血,想反哺她自己的孩子,想吃暖暖的人血馒头……
灭顶的痛与恨几乎要吞噬掉夏宛吟的理智,她吃力地喘息着,强压下冲进厕所隔间把余蕙勒死的心!
“唉,其实我想留下这个孩子,也不光是怕以后生不出来,还有一个原因。”
余蕙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最近生意不好做,老克买卖赔了不少,一回家就酗酒,喝上头了就拿我出气。
我被他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有没有命活都不知道。老克挺喜欢孩子,如果他知道我怀了孕,估计以后应该不会再打我了吧……打轻点儿也行啊!”
夏宛吟眸光幽暗。
服刑期间,她在狱中听余蕙提过这个老克,是她老公。她没少吐槽,听上去是个吃喝嫖赌的中等。
现在,又加一样,家暴。
人和人就是不能比,一比,周淮之都没那么渣了。
夏宛吟正思忖着,隔间里传来冲水声,随即余蕙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眼眶还是青的,只是化妆遮掩没太明显。
呵,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夏宛吟机智地背过身,装作打电话的样子。
余蕙打量了她一眼,没多想,快步离开了洗手间。
夏宛吟从医院回来后,身心俱疲,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卧室里补觉。
周淮之脸色阴沉地走进书房,秘书何流尾随其后。
关上门,男人走到沙发前坐下,躁郁地扯了把领带。
突然,他表情一僵,探过身子挪开了烟灰缸,底下竟还留有一个上次林云姿带来的避孕套!
他实在是太骄纵了她,纵得她越来越任性妄为,明目张胆。
都是打量着宛儿瞎了愈发过火,别说留个套子在这儿,就是当着她的面做又怎样?
可是万一……
“周总,您陪太太去医院的时候,林小姐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何流满脸无奈,“她说昨晚的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让您不要再生她的气。还说……”
周淮之语气烦躁,“她还说什么?”
何流顿了顿,窘着脸开口,“林小姐说,她新买的衣服到了。今晚您要是去找她,就能得到一个律政俏佳人……”
“胡闹!”
周淮之大掌往茶几上一拍,眼底涌上愠色,“宛儿才刚经历绑架,她却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那事儿,她到底长没长心!”
何流垂着眼睑,不敢吭声。
身为周淮之的亲信,总裁首席秘书,他是目睹了林小姐从撩拨勾引,到一举拿下周总的全过程。
真可以说是,大开眼界。
那哪儿是市长千金啊,夜总会的小姐都没她活儿好。
周总是书香门第出身,谦谦君子,在认识林小姐之前只有过太太这一个女人,他甚至都没想过,周总有一天会出轨。
可他和林小姐就这么发生了,且欲罢不能,酒店,车厢,办公室……
偷情和家暴都一样,只有0次和无数次。
没办法,林小姐太骚太浪了,哪个男人能抗住。
“昨晚太太去了哪里,还有是谁绑了她,查到线索了吗?”周淮之随手将套子揣进西裤口袋里。
何流神情复杂,“周总,查到了,而且非常容易就查到了。”
周淮之拧眉,“怎么说?”
“我听司机说,昨晚太太出门是去见一个朋友,是个年轻女人。您知道的,太太除了林小姐外几乎没有朋友,所以应该就是昨天那个姓许的律师。”
周淮之一声冷哼,眼神鄙薄,“她不是什么律师,她也是个刚从里面放出来的劳改犯。”
何流讶然,“那还真看不出来。”
“宛儿就算想交朋友,也不该跟这种劣迹人员搅合在一起,真是太掉价太不入流了,还不如跟阿姿好好相处。”
周淮之不悦地嘀咕了句,又道,“你接着说。”
“我先问了林小姐,她说昨晚那个绑匪打电话来,让您打一百万到人间悦的公账上。我就派人去人间悦调查,查到太太昨晚一整夜都被关在那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很多人都看到了?是什么意思?”
何流声音压得更低,“绑架太太的人……是江家三少爷,江彧。”
男人脊背僵住,倒吸了口凉气!
“昨晚,不止江三少在,赵氏集团总裁赵廷序,还有……傅氏集团总裁傅时京,那两尊大佛也过去了。”
赵廷序……傅时京!
尤其是后者,这名字仿佛一张生死符贴在了周淮之的脑门上,瞬间令他心惊胆寒。
“如此看来,与其说是绑架,不如说是江三少为了给傅总出气,找太太的麻烦。”
何流见周淮之肉眼可见的差,忙宽慰,“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把太太全须全尾地放回来了,人没事就好啊!”
没事?
她扎在掌心里的玻璃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不就是他们报复的手笔吗!
本以为,夏宛吟替他去坐了三年牢,那件事已经结束了。
如今看来,仅仅只是开始。
周淮之只觉浑身发冷,身躯一软瘫在沙发上,烦闷地捏住眉心。
何流试探地问:“周总,咱们……还要报警吗?”
“报警?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周淮之喘了口浊气,懊恼地闭上眼睛,“宛儿体贴,善解人意,知道这其中利害,所以跟我说不要追究,那就不追究了。
更何况,现在集团还有几个项目在运作,牵一发动全身,还是按兵不动吧。”
夏宛吟睡醒后,步履蹒跚地走进浴室。
她头发上、身上都是烟味酒气,这让她脑中昨夜被欺负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对她而言,是极大的煎熬。
她一点点褪下睡衣,想洗个澡。
可医生说了,她身上的伤一个礼拜都不能沾水,十分不便利。
夏宛吟看着镜中,肌肤净白,却满身淤青伤痕的自己,眉心笼起愁云。
突然,咔嚓一声——
浴室的门被推开。
“谁?!”夏宛吟一声惊呼,慌忙穿起睡袍,把纤细的身子裹得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