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抿了抿唇,秦苒是她在哈科特的室友,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小姐。
她父亲,是国内知名企业家秦明谦。温黎听说过这个名字,在报纸上。
她曾经看到过这位秦总二婚的新闻,对象是一位女明星,姓黎。
秦大小姐没有一点儿白富美的自觉,不在国内享福,不去欧洲看展,而是跑到非洲来吃苦。
温黎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这边待满了整整一年。
“本地还有没有其它渠道?”温黎想到几天前看过的新闻,“我记得MS集团会定期捐赠药物给当地医院。”
秦苒摇头,“杯水车薪。”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秦苒摆了摆手,继续清理伤口,“不说这些了,实在不行我去药品黑市上看看,总能想到办法的。”
“诶,没纱布了。”
温黎递了条手帕过去,“先用这个吧。”
秦苒接过,真丝材质,没看到logo,也不知是什么牌子的,勉强也能用吧。
“你还随身带手帕啊?”
“……别人给的。”
秦苒“哦”了声,没继续问。
她一边包扎一边说:“你是真能忍,清理伤口一声都没喊疼。”
温黎说:“大概我的痛觉神经在偷懒。”
秦苒被她的冷幽默逗笑。
疼当然是疼的,但比起医院里的其他人,这点疼算不上什么。
温黎静静看向四周,入眼是一张张痛苦到甚至有些麻木的脸。这些病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或许侥幸活下来,或许变成一抔黄土。
“秦苒,我听你说过,我们志愿者协会的最大赞助商就是MS旗下的慈善基金会。”
秦苒先是点头,后惊诧地抬头,“你是想?”
“试试总没什么,万一对方善心大发又多捐了一批药物,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温黎说。
死马当活马医吧,情况总不会更坏。
秦苒觉得也有道理,她提醒道:“过几天,协会要办中非商贸年展,MS的那位铁血掌权人会出席,听说对方是华人。”
夸张地说,哈科特几乎有一半都是华人。
因此听见这么个跨国集团的掌权人也是华人的时候,温黎没觉得震惊。反倒天真地幻想,因为同胞的身份,是不是对方能更好说话一些?
希望她的幻想有效。
“嗯,到时候,我见机行事。”
年展如期举行。
会场设在哈科特大学的礼堂,参展商品种类繁多,如丝绸、瓷器、茶叶等,旨在促进中非文化交流。
温黎担任讲解员,在一个展示中国传统工艺的展台,为驻足的参观者讲解景泰蓝工艺的精妙之处。
大部分访客其实并不对工艺本身感兴趣,不过是为了借花献佛,下订单时收货人填的几乎都是官员。
官商勾结,在非洲屡见不鲜。
“……所以这蓝色的部分,是需要反复点蓝、烧制才能呈现出如此晶莹的色泽。”
送走一波感兴趣的访客,温黎趁着间隙偷偷活动了一下几乎僵直的脚踝。
高跟鞋穿久了,实在是一种酷刑。
她抬眼环顾偌大的会场,人流比开场时更多了一些,气氛越发热烈。
开幕式即将开始,重要嘉宾应该陆陆续续都到场了。
那么,MS集团那个传闻中的铁血掌权人也该出现了吧?
目光仔细扫过入口处和贵宾区,搜寻着可能的身影。
她看得太过专注,没留意脚下展台连接处稍稍卷起的地毯边缘。
脚下一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惊呼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