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颜卿这话一出,跟在她身后的那几个内门弟子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那种笑声里充满了恶意与轻蔑,像是无数根针扎在柳芸汐的耳朵里。
“你胡说什么!”
柳芸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的好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平日里她在宗门也是众星捧月,何曾被人用如此污秽的言语羞辱过?
“胡说?”
秦颜卿上前一步,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嘲弄。她上下打量着柳芸汐,目光最终定格在柳芸汐领口处隐约露出的那一抹绯红流光上。
“让我猜猜,你是来求法器的吧?”
秦颜卿嗤笑一声,伸出手指,隔空虚点了点柳芸汐的胸口,“看这灵光,虽然有点花哨,但透着一股子土气。柳师妹,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为了赢我,竟然沦落到找这种住破屋子的外门废材炼器?”
她根本没把陈风放在眼里。
在她的认知里,住在这种地方的,除了那种只能打打农具、修修残次品的低级铁匠,还能有什么高人?
“这破衣服,怕不是从哪个不入流的地下坊市淘来的地摊货吧?还是说......”
秦颜卿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尽是刻薄,“这是人家用什么见不得人的代价换来的?”
“秦颜卿!你闭嘴!”
柳芸汐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她想要反驳,想要告诉所有人这是一件真正的灵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风交代过,绝不能暴露他的身份。而且就算她说出来,谁会信?一个炼气期的外门弟子能炼制灵器?只怕这帮人会笑得更从声。
那种有口难言的憋屈感,让柳芸汐眼眶发红,手指死死攥着衣角,指节都捏得青白。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秦颜卿见柳芸汐不说话,以为自己戳中了她的痛处,更是得意忘形。
她转过头,对着身边的跟班大声说道:“大家都看看啊,这就是咱们清高的柳师姐。平时装得冰清玉洁,背地里却跟这种下三滥的外门弟子勾勾搭搭,真是丢尽了我们内门的脸!”
“你!”柳芸汐锵的一声拔出长剑,剑尖直指秦颜卿,“我要跟你决斗!”
“决斗?”
秦颜卿不屑地看了一眼那把剑,“省省吧。就凭你现在这副心浮气躁的样子,十招之内我就能让你跪下求饶。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件破衣服,那大比的时候我就亲手把它扒下来,让大家好好欣赏欣赏你的眼光有多差!”
极尽羞辱。
柳芸汐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握剑的手都在抖。她从未觉得如此无助过,这种被人踩在泥里的感觉,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
那扇破旧的木门再次被推开。
陈风双手插兜,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本来是想补觉的。
但这群苍蝇在门口嗡嗡乱叫,实在是吵得人心烦。而且,柳芸汐现在是他的“VIP客户”,更是他神装的代言人。
打柳芸汐的脸,那就是打他陈风的脸。
更何况,那件神装要是真被这女人说是地摊货,那他这个神匠以后还怎么混?
“谁家的狗没拴好,跑到这儿来乱吠?”
陈风的声音不大,懒洋洋的,却清晰地钻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现场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秦颜卿。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住在贫民窟的外门弟子,竟然敢骂她是狗?
“你说什么?”
秦颜卿转过身,死死盯着陈风。那张原本艳丽的脸庞此刻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眼神更是像要吃人一样。
“耳朵也不好使?”
陈风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我说,这里不欢迎乱咬人的畜生,滚远点。”
“你找死!”
秦颜卿怒极反笑。
她堂堂内门长老亲传弟子,炼气九层的高手,何时受过这种鸟气?
“好!很好!柳芸汐,这就是你找的姘头是吧?果然是一丘之貉!”
秦颜卿浑身灵力暴涨,一股属于炼气九层的威压毫无保留地朝着陈风碾压过来。
“小子,我会让你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下辈子投胎,记得把嘴缝上!”
说着,她手掌一翻,一道赤红色的火鞭凭空出现,带着灼热的气浪,对着陈风的脸狠狠抽了过去。
这一鞭子要是抽实了,别说是脸,就是脑袋都得像西瓜一样爆开。
“陈上师小心!”
柳芸汐惊呼一声,下意识想要冲过去挡。
但陈风却动都没动。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条呼啸而来的火鞭,眼神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就在火鞭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三寸的时候。
陈风突然抬起眼皮。
那一瞬间。
秦颜卿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从远古洪荒走出的凶兽盯上了。
那种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种看着蝼蚁般的淡漠。
轰!
一股无形的气场从陈风体内爆发而出。
并没有多么惊天动地的声势,但那条原本气势汹汹的火鞭,竟然在接触到这股气场的瞬间,像是遇到了烈日的残雪,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
火星四溅。
却没有一点落在陈风身上。
秦颜卿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怎么可能......”
她这一鞭虽然没用全力,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外门弟子能接下的!
陈风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像是踩在了秦颜卿的心跳上。
咚。
秦颜卿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你......你到底是谁?”
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这个外门弟子,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陈风没有回答。
他只是走到秦颜卿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过一臂。
那种压迫感,让秦颜卿身后的几个跟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双腿打颤。
“你刚才说,这件衣服是地摊货?”
陈风指了指柳芸汐身上的流云霓裳甲,语气平淡。
秦颜卿咬着牙,强撑着不让自己露怯:“难道不是吗?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很快就会知道,你连地摊货都不如。”
陈风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让人骨子里发寒的冷意。
“记住我的名字,陈风。”
陈风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眼神在秦颜卿那张精致却刻薄的脸上扫过。
“在大比上,祈祷别输得太难看。否则......”
他凑近秦颜卿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那点可怜的骄傲,会被这件‘地摊货’踩碎成渣。”
说完。
陈风再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关门。
砰!
那扇破旧的木门再次紧闭,将所有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只留下秦颜卿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一丝鲜血。
陈风......
这个名字,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走!”
秦颜卿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柳芸汐,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
她今天算是栽了个面子。但这笔账,她记下了!
柳芸汐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她知道。
这次大比,稳了。
而那个神秘的男人......
她摸了摸胸口那温热的甲胄,嘴角竟然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