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网络文章引爆第三天，校方找到了我。
学生处的老师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却难掩无奈。
他告诉我，舆论压力远超预期，而我的父母连日守在校行政楼外，场面难以收拾。
“学校希望你能主动出面，澄清一些误解。”
他的语气近乎恳求。
我问他想让我澄清什么。
是澄清自己不曾被明码标价，还是澄清我没有一位企图亲上加亲的哥哥？
他顿时语塞。
我站起身，声音平静：
“学校有难处，我理解。“
“但我只要一个不受骚扰的学习环境。”
离开前，我留下最后一句：
“如果他们再来，下一次公开的，会是附有录音和转账记录的完整证据。”
走出办公室，林薇已在门外等我。
她眼睛发亮，将手机屏幕举到我眼前。
一条本地新闻推送显示，那位王老板因涉嫌多项财务问题，正接受调查。
“听说他的公司早就空了，”林薇压低声音，“那280万，根本是张空头支票。”
我怔在原地。
所以，我险些被卖掉的，竟是一个从未存在的价格？
手机再次震动，陌生号码传来沙哑的男声：
“林招男？我是王德贵。”
他竟笑了一下，嘶哑的嗓音像磨损的磁带：
“文章写得不错。“
“我本来可惜到嘴的鸭子飞了，现在看你，够狠。”
他话锋一转，告诉我父母收了他五十万定金，如今无力偿还。
“债主认的是林建国的儿子。“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他慢悠悠地补充。
“如果我把你哥哥欠赌债的证据也一起公开......“
“你说，那些同情你的人会不会觉得，你哥哥也是受害者？”
电话挂断，我站在走廊里，浑身冰凉。
林薇握住我的手问他说了什么，我只摇头笑笑：
“兵来将挡。”
可当晚，兵便来了。
家族群突然炸开，表叔紧急@我：
【快回来！你爸喝农药了！】
随后发出了一张照片。
父亲躺在乡镇卫生院的病床上，脸色灰败。
母亲哭肿的脸挤在镜头前。
群里指责瞬间涌来，声声逼问，字字诛心。
我看着屏幕，只回了两个字：
【地址。】
一小时后，我站在卫生院病房外。
透过玻璃，看见父亲闭眼躺着，母亲在一旁抹泪。
我推门而入，她抬头瞪我，怒骂与哭诉同时迸发。
我没接话，只走到床边问：
“爸怎么样了？”
“洗了胃......医生说幸好量不多......”
她说着又哭起来。
“你非要逼死我们吗？”
我看着父亲颤动的眼皮，知道他醒着。
“爸。”
我俯身，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王老板告诉我了，五十万定金。”
他的呼吸骤然一乱。
“他说父债子偿。但如果你现在是在为赖账演戏......”
我稍作停顿。
“你这农药，还敢喝第二回吗？”
他猛地睁眼，血丝遍布的瞳孔里写满惊惶。
“我怎么知道？”我直起身。
“是你教我的，为了钱，什么戏不能演？”
母亲扑来被我躲开。
我将一张纸放在床头：
“这是律师函。你们长期精神压迫、试图买卖人口，我会通过法律解除抚养关系。”
“从此，两不相欠。”
转身时，身后传来父亲撕心裂肺的咳嗽与母亲崩溃的尖嚎。
我走出卫生院，夜风迎面扑来，清冷刺骨。
林薇的消息如期亮起：
【怎么样？】
【解决了。】
我回复。
抬头望向漆黑天幕，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