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慰地说道:“叶同志,你看你姐姐多担心你。现在人也来了,你就跟姐姐先回家吧。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吃顿热乎饭,睡一觉,把今天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
她顿了顿,又用一种无比坚定的语气补充道:“你放心,后续的事情交给我们警方处理。我们已经正式立案,准备起诉赵志宏。这个案子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法律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叶清栀点了点头,对着李警官露出一个感激的浅笑,轻声说:“谢谢,今天真的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为人民服务嘛!”李警官爽朗地摆摆手,亲自将她们送到门口,又叮嘱叶曼丽,“你妹妹刚受了惊吓,情绪还不稳定,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您放心,我一定会的。”叶曼丽连声应着,搀扶着叶清栀,两人一同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夜色如浓墨般化不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安局的大门。
已是深夜,连最后一班公交车也早已停运。初春的风依旧带着冬末的凛冽,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刮过皮肤,卷起地上的残叶枯枝发出萧索的沙沙声。
叶清栀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外面套着李警官给的旧警服外套。那外套洗得发白,布料单薄,根本抵御不住这穿骨的寒意。
一阵冷风袭来,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走在身旁的叶曼丽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停下脚步,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关切:“冷吗?要不把我的外套给你穿吧。”
说着她便作势要解自己身上那件薄呢子大衣的扣子。
叶清栀抬眼看她。叶曼丽跑得急,出来时只在毛衣外面套了这件大衣,里面连件打底的衬衫都没穿。若是把衣服给了自己,她恐怕会立刻冻病。
或许……姐姐还是关心自己的。
她摇了摇头,声音因寒冷而有些发颤,却还是固执地拒绝了:“不用……”
她不想让姐姐也受冻。
“我……”
她刚想说点什么,叶曼丽却突然打断了她。
“清栀。”叶曼丽的声音忽然压低,“你取消诉讼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风停了,远处隐约的车声也消失了。
叶清栀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曼丽。
叶曼丽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她停下脚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几样东西,借着昏暗的路灯光芒,叶清栀看清了。
那是她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火车票。
车票的目的地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南方城市,发车时间是明天清晨六点。
原来她赶来公安局的路上,就已经为自己铺好了所有的“后路”。
叶清栀的目光从那张薄薄的车票上移开,缓缓落回到叶曼丽的脸上。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种沉默的注视比任何声嘶力竭的质问都更具压迫感。
“噗通”一声。
在叶清栀冰冷的注视下,叶曼丽双膝一软,竟直直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叶清栀的瞳孔骤然收缩,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她的亲姐姐,是那个曾经会为了她跟邻居家孩子打架,会把省下来的糖果偷偷塞给她,会在父母责骂她时将她护在身后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