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赌场内的枪声如同爆豆,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玻璃粉碎的炸响、伤者的哀嚎、惊恐的尖叫混杂成一首死亡交响曲。浓烟滚滚,火光摇曳,将金碧辉煌的殿堂映照得如同地狱魔窟。

杜九带着残存的四五个手下,像没头苍蝇一样朝着被炸开的破洞大门猛冲,手中的枪疯狂喷吐着火舌,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他们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至于谁炸的门,谁开的冷枪,已经顾不上了!山枭的“鸿门宴”坐实了!留下来必死无疑!

“掩护老大!”一个悍不畏死的手下嘶吼着,端起微冲朝着追击的“风字舵”队员方向疯狂扫射,试图压制火力。

然而,就在杜九即将冲出大门的瞬间!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淹没的闷响!

杜九身边两个冲在最前面的手下,后心同时爆开血花!两人身体猛地一僵,直挺挺地扑倒在地!

“狙击手还在!小心!”杜九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扑向门外一根断裂的水泥柱后。仅剩的两个手下也吓破了胆,跟着躲了过去,朝着烟雾弥漫的门外胡乱射击。

山枭并没有派人死追杜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那几个混在混乱宾客中、如同毒蛇般精准清除杜九手下的“职业杀手”身上!这些人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枪法狠辣,绝不恋战,一击得手立刻转移位置,借着烟雾和人群的掩护,如同阴影般难以捕捉。

“三点钟方向,穿灰色夹克,目标正在更换弹匣!”

“九点钟,吧台后,两人交叉火力!”

“阿强!带人封住侧翼走廊!别让他们从后门溜了!‘鹰眼’,报告外围狙击点!”

山枭的命令通过加密耳麦快速下达。他本人则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利用倒塌的赌桌、翻倒的沙发作为掩体,以惊人的速度向那个刚在三点钟方向开枪的灰色夹克男逼近!

灰色夹克男刚换好弹匣,警惕地扫视四周,寻找下一个目标。突然,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侧后方袭来!他反应极快,猛地转身举枪!

但山枭更快!在对方转身的刹那,他手中的匕首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刺入对方持枪手腕的肌腱!

“啊!”灰色夹克男痛哼一声,手枪脱手!他眼中凶光一闪,左手闪电般拔出一把军用短刀,狠狠刺向山枭小腹!动作狠辣,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格斗高手!

山枭不闪不避,身体猛地前冲,用坚硬的肩胛骨硬生生撞开对方持刀的手臂!同时,右手匕首顺势上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抹向对方的咽喉!

灰色夹克男瞳孔骤缩,拼命后仰!匕首的锋刃擦着他的喉结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火辣辣的剧痛让他亡魂皆冒!他再不敢恋战,转身就想逃!

“留下!”山枭低吼一声,如影随形!一脚狠狠踹在对方腿弯!灰色夹克男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山枭的匕首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刺向他后心!

眼看就要得手!突然!

“砰!”

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呼啸着打在山枭身侧的金属装饰柱上,迸出刺眼的火星!是另一个杀手在掩护同伴!

山枭被迫侧身闪避。灰色夹克男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连滚爬爬地扑进浓烟之中,消失不见。

“目标逃脱!重复,三点钟目标逃脱!”山枭眼中寒光一闪,对着耳麦道,“其他人呢?”

“吧台后两个目标被压制,但火力很猛!侧翼走廊被堵住,他们冲了几次没冲出去!”阿强那边传来激烈的交火声。

“‘鹰眼’报告!外围狙击手位置确认!在对面‘金鼎大厦’17楼B区!至少两人!他们转移了,正在寻找新角度!”

“干掉他们!”山枭毫不犹豫下令。外围狙击手威胁太大,不清除,行动处处受制。

“明白!‘鬼手’跟我来!”耳麦里传来“鹰眼”冷静的声音。

就在这时,赌场内的枪声突然变得稀疏起来。杜九带着最后两个手下,已经狼狈不堪地冲出大门,消失在雨夜中。“风字舵”的行动队员在阿强的指挥下,迅速控制了局面,疏散惊魂未定的宾客,扑灭小范围的火势,救治伤员。那几个职业杀手,在丢下两具尸体后,剩下的也如同鬼魅般借着混乱的掩护,从预设的逃生通道溜走了。现场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有杜九的手下,有杀手,也有无辜被流弹击中的宾客。

山枭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匕首上的鲜血顺着血槽滴落,在他脚边形成一小滩暗红。他脸色阴沉得可怕。这场精心策划的“驱虎吞狼”,被第三方彻底搅黄了!杜九跑了,杀手也跑了,还死了不少无辜的人!洪门“和气酒”变成血腥屠杀场,他山枭作为东道主,威信大损!

“五哥!你看这个!”阿强快步走过来,脸色凝重,递过来一部从杀手尸体上搜出的、经过特殊加密处理的手机。

技术组很快破解了基础层。手机里没有通话记录,没有联系人,只有一条定时发送、刚刚发送成功的加密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两个词和一个坐标:

“任务失败。B计划启动。坐标:23.12°N, 113.25°E。”

“B计划?坐标?”山枭盯着屏幕,眼神锐利如刀。这个坐标……他迅速在脑中调出地图——广南市西郊,废弃的第三造船厂!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对方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搅乱“和气酒”这么简单!杜九和他山枭的冲突只是烟雾弹!他们真正的目标……难道是……

他猛地想起银色手提箱里那份指向瑞士银行巨额资金的密钥!那份他故意放出风说被杜九劫走的“鱼饵”!

“不好!调虎离山!”山枭瞬间想通了关键!对方利用“和气酒”的混乱,将他和“风字舵”的主力牢牢拖在赌场,同时启动了真正的“B计划”——目标直指那份存放在隐秘安全点的瑞士银行密钥!而那个坐标,废弃造船厂,很可能就是密钥交接或者被转移的地点!

“阿强!立刻集结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带上家伙!目标西郊第三造船厂!快!”山枭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是!”阿强也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刻转身狂奔而去。

山枭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冰冷的坐标,又看看赌场内的一片血腥狼藉,一股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怒火熊熊燃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他山枭,竟然成了别人棋盘上被随意调动牵制的棋子!

“不管你是谁,敢动洪门的东西,我要你付出百倍的代价!”他眼中寒芒爆射,将匕首狠狠插回刀鞘,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入依旧弥漫着硝烟味的雨夜。身影决绝,刀锋所向,直指西郊那片沉没在黑暗中的钢铁坟场!一场关乎巨额资金和幕后黑手真面目的生死时速,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