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饭结束后,周复礼走出了荷香苑,在花园溜达了一下,转到小路上,很快到了地洞所在的假山处。
周复礼进了地洞,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异味,他眉心蹙了一下。
地洞为了隐蔽,只有几个小孔可以透气,气味自然不大好闻。周复礼自幼锦衣玉食,华服锦被,何曾受过这种苦。
前几日是因为要早点让靳岁欢有孕,他才肯勉强自己来地洞里行欢。
今日一进地洞闻到异味,周复礼一点要行事的心思都没了,屏着呼吸上前去。
靳岁欢看了一眼周复礼的脸色,垂下头默默垂泪,脸上都是委屈的表情,抽抽嗒嗒道:“对不起,姐夫,我刚刚肚子疼,我实在忍不住了……”
靳岁欢掐准了时机,小圆虽然已经把马桶提出去了,可那味道一时半会并不会消散。
周复礼转身出了地洞,心情很糟糕,背着手快步往栖梧院走。
从荷香苑出来,岳南笙一直阴沉着脸,迎面撞见周复礼过来,她咬了咬牙,待他走近了,低声问:“今晚怎么这么快?”
周复礼面色阴沉道:“地洞里气味太难闻了,我根本没有心情,还是把她弄到院里来养着吧。反正她都没了清白,我看是个脾气柔顺的,只要让人看好了,应该不会出事。”
岳南笙掐了周复礼一把,白了他一眼:“这才几日,你就开始心疼她了?”
周复礼有些烦躁,压低声音道:“谁心疼她了?我难道是牛棚马棚里交配的牲口?那味道你自己去闻闻看。”
岳南笙只在最开始去过地洞两回,虽觉得气闷,也并没有觉得太难闻,疑心周复礼还是要找借口把靳岁欢弄上来。
“不行,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咱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周复礼无奈,只得附耳小声道:“她在里面又吃又拉,那气味你想想!”
岳南笙听着周复礼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这才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她嗤笑一声,眼珠转了转道:“那就到风竹园去住。”
风竹园是周家关着犯事女人的住处,据说周家从前也是人丁兴旺的,家里的女眷很多,难保没有犯错的,犯了错便会被打发到风竹园去住。
风竹园的院墙比一般的院子都要高一些,里头只种了些竹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院门也很窄,身形粗壮的婆子一个人便能把院门都遮住,住到那里跟坐牢也差不多。
周复礼倒是无所谓,不在地洞里就行,他实在受不了那气味。
第二日,夫妻俩路过风竹园看了两眼。
“都快点,快点,尽快收拾出来。最迟明日,这里一定要收拾干净了,不然就统统给我滚到庄子上种地去!”周复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
“对,快点,可别人等着急了。”岳南笙凉凉说了一句,说完转身出了风竹园,周复礼见状赶紧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小醋精,又乱吃醋,我心里只有你呀。”
岳南笙这才笑起来,看了看四下无人,亲了周复礼一下。
第二日,风竹园收拾好了,夜幕四合时,周复礼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地洞里,接靳岁欢出来。
夜色深沉,天空中半轮明月,清亮的月光洒下来,四周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远处传来虫鸣蛙叫,夏夜越发显得幽静寂寥。
出了洞口,靳岁欢看着眼前景象,呼吸着新鲜空气,险些落下泪来。
“欢欢,这是知书和知义,往后她们俩会留在这间院子里伺候你。还不快给你们主子磕头。”
几人趁着夜色到了风竹园,周复礼带着靳岁欢大致参观了一下院子,指着跟来的两个丫鬟说道。
两个丫鬟赶紧跪地给靳岁欢磕头,磕完头,周复礼已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出去吧,叫你们再进来。”
靳岁欢听到这两个丫鬟的名字,唇角溢出一丝讥笑。
门被关上后,周复礼例行公事,为了子嗣努力。
……
周复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平息下来。他看着靳岁欢单薄的肩头,“你太瘦了,多吃些。”
靳岁欢眼中满是水光,先是应了一声,撇了撇嘴要哭:“姐夫,我娘怎么样了?我想我娘,呜呜……我们母女相依为命,我这样突然消失了,我娘会担心死的……”
周复礼道:“你放心,今日你表姐回娘家看过了,你娘还好的,没出什么事。”
靳岁欢自然不信,她擦了擦泪又问道:“我就这样消失了,难道我娘没闹着要找我?”
周复礼有些尴尬,舔了舔嘴唇道:“你表姐出了个主意,就说你被连家选走了,去了京城胤王府伺候贵人去了,过几年就回来。”
靳岁欢闻言心似火烧,岳南笙这个毒妇,这种借口也想得出。
华州连家出了位王妃,在华州自然是尊贵无比,往年也确实有些人家往连家送过人,听说被带去王府做了侍女或是妾室。
连家门庭高,京城距离远,娘要是想求证,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院子里响起了丫鬟冬儿的声音:“大少爷,该回去了。”
冬儿是岳南笙的贴身婢女,她过来自然是提醒周复礼,睡完了就该走了,不能与靳岁欢过分温存,更不可过夜,这可是周复礼答应了岳南笙的。
周复礼起身,瞥了一眼默默垂泪的靳岁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转身走了。
周复礼走后,靳岁欢迫不及待的洗了个澡,恨不得把身上脱一层皮下去。看着全身被搓红的皮肉,靳岁欢双目赤红,她现在被囚在院子里,只能接触到周复礼,看来只能先把周复礼拿下。
岳南笙,你不是要我代孕吗,你高估了人性,总有你后悔的一日。
这日送来的晚饭比之前丰盛了不少,三菜一汤,有荤有素。靳岁欢默默无言的吃着,她要多吃些,养好身体,才能对抗这对狗男女。
吃完饭,靳岁欢到了院子里,举目四望却只看到高高的围墙和郁郁葱葱的竹子,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周家什么位置。
岳南笙嫁到周家后,靳岁欢跟着大江氏来过周家两三回,就记得周家很大很大,从侧门走到周家太太的院子里,她们走了很久,中间经过三个花园,不知穿过多少道门。
听说周家五位主子住着七进大宅,府里多的是空房子,也不知他们把她关在了哪里,有没有办法逃出去。
她对周家不熟悉,出了这道院门,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知义,这间院子叫什么?”靳岁欢随口问道。
知义漫不经心道:“风竹园。”
靳岁欢又问:“离夫人住的院子远吗?”
知义别过脸去,冷冷说了声:“不知道。”
知义的反应在靳岁欢意料中,她也没往心里去。知义和知书肯定是岳南笙和周复礼的心腹,派了来监视她的,自然不会将实情告诉她。
不过既然有两个人,那就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只要攻破了其中一块,两人之间出现了嫌隙,她就能问出来一些东西。
通过两天的观察,靳岁欢看出来了一些端倪,这个叫知义的,明显对周复礼有意,看到周复礼的时候,视线都舍不得离开,一直围着周复礼转,满眼的情意都要流出来了。
至于那个叫知书的,看到知义这样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屑。
很好,只要两人有分歧,就一定有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