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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辞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耳边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
他一把揪住仆人的衣领,声音嘶哑:
“再说一遍!”
仆人浑身发抖,额头抵在地上:
“是夫人......夫人引爆了地下室的炸药......她临死前已经不行了,可不知怎么......她竟还有力气......”
“不可能!”
沈砚辞猛地松开他,踉跄后退两步,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
我怎么会死?
我天生多子多福,他忽然停住,像是想起什么,眼神骤然涣散。
多子多福?
可我的孩子,被他亲手剜出,绞碎成泥。
我的印记,被他亲手剜去,血流成河。
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猛地转身,疯了一样冲向地下室的方向。
地下室的入口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片灰烬。
沈砚辞站在废墟前,手指颤抖着触碰那些黑色的粉末,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我的痕迹。
“顾晚棠......”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你在哪儿?”
他忽然笑了,笑得自嘲又讽刺。
“你一定在哪儿看着我,对不对?”
他盯着那片灰烬,像是期待我能从中走出来,冷笑着看他这副狼狈的模样:
“你恨我,所以故意让我找不到你,是不是?”
可回应他的,只有死寂。
“辞哥哥......”
一道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阮夕颜脸色苍白,捂着肚子,踉跄着扑进他怀里。
“我好害怕......刚刚的爆炸声吓到我和宝宝了......”
沈砚辞浑身僵硬,没有像往常一样搂住她,只是冷冷道:
“顾晚棠引爆了炸药,他们说她死了。”
阮夕颜一怔,随即娇嗔地捶了他一下:
“辞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夫人怎么会在地下室?我明明把她送去医院了!”
沈砚辞猛地转头看她:
“你说什么?”
阮夕颜眨着无辜的眼睛:
“她伤得太重了,我怕她出事,就让人送她去医院了......”
“她一定是想逼你低头,才故意放出这种消息的。”
沈砚辞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长吁一口气。
“她没事就好......”
他低声喃喃,像是说服自己:
“否则,我......”
否则,他该怎么原谅自己?
阮夕颜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
“辞哥哥,别担心了,过几天她就会回来的。”
“你看看我们的宝宝,他刚刚踢我了呢......”
沈砚辞勉强扯了扯嘴角,可心里那股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一连几天,顾晚棠杳无音信。
沈砚辞越来越焦躁,整夜整夜无法入睡。
直到这天,一个年迈的仆人颤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突然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先生......求您,好好安葬夫人吧......”
沈砚辞猛地站起身:
“你说什么?夫人不是在医院吗?”
仆人老泪纵横,声音哽咽:
“先生,您怎么能信那个女人的话?”
“她根本没送夫人去医院!”
“她......她亲手把夫人的脸......用硫酸......”
沈砚辞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你说......什么?”
仆人哭得浑身发抖:
“夫人被关在地下室......她临死前,该有多绝望啊......”
沈砚辞踉跄后退,眼前一阵阵发黑。
硫酸?地下室?绝望?
我不是多子多福吗?
我不是应该活得好好的吗?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亲手剜去我额间的印记时,我那双空洞的、死寂的眼睛。
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
死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