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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的询问,闪烁的警灯,林建国和顾言被戴上手铐时灰败的脸,都像一场无声的默剧。
我死死裹着陈院长的外套,贪婪地汲取着上面唯一能让我安定的消毒水气味。
再有意识时,我躺在单人病房。白墙,铁网封死的窗户,门外站着守卫。
陈院长推门进来,满脸疲惫。他放下温粥,叹了口气。
“小晚,吃点东西。”
我看着他,嘴唇翕动,声音干涩:“他们呢?”
陈院长的眼神暗了下去,“昨天保释了。”
我的呼吸停了一瞬。
“为什么?”
“证据不足。”陈院长拳头握紧,声音里是压抑的怒火,“刘胖子扛了所有罪。顾言的律师辩称,针筒里只是葡萄糖,他和你因婚事争执,想吓唬你,只能算......家庭纠纷。”
我忽然笑了,笑得喉间泛起血腥味。
我不再说话,缩进被子里,背对着他。陈院长劝了几句,只能无奈离开。
护士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直到馊掉。我睁着眼,看天花板由亮转暗,再由暗转亮。
直到那天,陈院长又来了。他没带饭,而是抱着一个积了薄灰的木箱。
他将箱子放在床边,声音低沉:“小晚,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林建国想扔,我拦了下来。”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那个箱子,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
陈院长悄悄退了出去。
我颤抖着手,抚上箱子的搭扣。“咔哒”一声,箱子开了。
里面有旧衣,褪色的照片,和一本厚厚的日记。看到熟悉的字迹,我瞬间泣不成声。
我一页页翻看。
“今天又好累,没力气。”
“头发掉得厉害。身体也开始浮肿,医生说是肾的问题。”
“柳玉又给我送了汤,说是安神的草药。可我总觉得味道奇怪,喝完小腹就绞痛。”
看到柳玉的名字,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的指尖划过日记上最后的记录:乏力、脱发、恶心、四肢麻木刺痛......肾功能急剧衰竭。
我的指尖骤然收紧,几乎要将纸页捏碎。
这不是肾病。
这是......慢性铊中毒!
我掀开被子冲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
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冲刷脸颊,直到皮肤刺痛。
再抬头时,镜子里的人变了。她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像淬了冰的刀,锋利,森寒。
我走出病房,径直找到办公室里满面愁容的陈院长。
他看到我,惊讶地站了起来:“小晚,你......”
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老师,帮我。”
我直视着他,一字一句。
“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陈院长看着我,眼神复杂。
“老师,我需要柳玉的完整病历,从初诊到现在。还有她最近的检查样本,血液、尿液,全部,我都要。”
“小晚,这是违规的......”
“规矩?”我冷笑一声,“他们把我绑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讲规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