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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洗手间出来,我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带着羞怯的甜蜜。
季宴已经打完电话回来。
看到我,眼神里的不耐烦被他掩盖下去。
甚至假意关心:“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什么,补了个妆。”我坐下来,对他甜甜一笑。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回去的路上,季宴叫了车。
车窗外霓虹飞速倒退。
我靠着车窗,没有说话。
脑海里却翻江倒海。
弹幕适时滚动。
【刚刚那段录下来了吗?这可是日后打脸的绝佳证据!】
【季宴这个渣男,对林晚晚真是百依百顺。】
【说起林晚晚,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黑心莲。还记得高二那年画展的事吗?】
画展?
一个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被这行弹幕撬开一道缝隙。
高二那年,我作为美术特长生。
为了一场重要的省级青年画展,准备了半年。
那幅画,名叫《涅槃》。
画的是一只在灰烬中挣扎着伸出翅膀的蝴蝶。
倾注了我当时所有的心血和对未来的期盼。
林晚晚,当时是我的“好朋友”。
作品提交前一天。
她来画室找我,我们聊得很开心。
她碰倒了桌上的水杯。
一杯加了糖的柠檬水,泼在画作上。
颜料晕开,画纸起褶皱。
象征希望的蝴蝶,瞬间变成模糊狼狈的色块。
我当时懵了。
林晚晚吓得脸色惨白。
她抓着我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玥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办啊,我毁了你的画......”
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真诚。
以至于我满腔愤怒和绝望,都被她的眼泪浇熄了。
我反过来安慰她,说没关系。
可画彻底毁了,重画来不及。
第二天,她哭着来找我。
说她也准备了一幅画,不如我的。
但可以替学校交上去。
她说,这个奖项对她申请国外大学艺术系至关重要。
几乎是她唯一的希望。
“玥玥,”她红着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我。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个话,但是......你成绩那么好,就算没有这个奖,也能考上顶尖的大学。可我......我只有这条路了。你能不能......把这个名额让给我?”
我看着她卑微祈求的模样,心软了。
我当时真的以为,她只是个不小心犯了错,又急需帮助的可怜女孩。
我同意了。
后来,她拿着那个本该属于我的奖项。
成了老师和同学口中赞不绝口的天才少女。
我,成了那个“运气不好”的失败者。
直到很久以后。
我才从画室另一个同学口中无意间得知。
那天,她看到林晚晚在我离开画室后。
对着那杯打翻的水,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原来,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绿茶,泡出来的人生都带着一股馊味。林晚晚,欠我的,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
我在心里默念着弹幕刚刚飘过的话。
指甲深陷掌心。
旧账,新仇。
很好,这笔账,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车内气氛沉闷。
季宴察觉到了我的沉默。
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在想什么?”
我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
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醉意和迷糊。
刚刚在餐厅,我故意多喝了两杯红酒。
“在想你啊。”我轻声说。
声音又软又糯。
“季宴,我是不是很烦人?”
他没说话。
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一下。
我笑了。
朝着他的方向,慢慢地,慢慢地靠了过去。
【来了来了!高手过招,开始驯服!】
【让他尝到甜头,再让他求而不得!这才是狩猎的精髓!】
弹幕的提示,像一剂兴奋剂。
我假装酒精上头,脚步不稳。
整个人顺势跌进他怀里。
属于他的清冽又带着一丝烟草味的男性气息瞬间将我包围。
我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和他骤然紊乱的呼吸。
我的手“不小心”地撑在他胸膛上。
指尖有意无意地,缓缓划过他结实的胸肌。
最后,落在他突起的喉结上。
那里,剧烈跳动。
【他耳朵红了!他有反应了!草!这个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从抗拒的僵硬。
慢慢变得有些放松。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迎合。
车内狭小空间里,气氛迅速升温。
暧昧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我的呼吸,轻轻地喷在他脖颈上。
就在我感觉到他几乎要做出回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