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谢庭怒气冲冲的转身走后,沈悻泽松开了谢竹年。看着他手臂上青筋暴起,沈悻泽丝毫不怀疑如果他当时没拦住,谢竹年真的会拿起桌上的水杯反手砸过去。

谢竹年伸手碰了碰火辣辣的半边脸轻嘶了声,沈悻泽看着他肿起的半边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跟服务员要了冰块给他冰敷,疼得谢竹年偏头想躲。被沈悻泽一手又捞了回来:“你刚刚想干什么?想当着那么多人面跟你老子动手?”

谢竹年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挨过打了,还是这么憋屈。闻言,眉头紧锁:“谢成朝他老子打我还不让我打回去了!嘶!你轻点!”

“不也是你老子?”沈悻泽声音冷淡,但手上的动作轻了不少:“你昨天说那些话,还让成朝带话回去你没想过后果?就算真要吵,你当那么多人面跟你老子吵让别人怎么看你”

谢竹年想说爱他妈怎么看就怎么看,又不是他老子。话没说出口突然想起来好像还真算是他老子,轻啧一声,谢竹年头一回感受到自己当户主的好处。

冰块换了又换也不见谢竹年的脸有消肿的迹象,可见谢庭是用了多大的力。沈悻泽皱着眉要拉着谢竹年去医院,谢竹年不去,指着一桌子的菜说贵的要死。

沈悻泽就没见过他这样的人,看着他顶着半边巴掌印吃饭顿时就没了胃口。草草吃了点菜,等人吃完了拉着就走,一点反抗的机会都不给。

去医院回来的路上谢竹年忍不住叨叨:“得亏成你前夫了,去一趟医院得花四五百上千了都!过两天自己就能消下去,你非得拖着我去医院,安的什么心。”

沈悻泽开着车,闻言沉着脸道:“刷的我的卡”

谢竹年不吭声了,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到了巷子口。从谢家开过来的车还停在哪儿,也不知道晚上被多少人惦记过,但可能是因为太贵了至今都没被偷过。

沈悻泽问:“怎么没把车卖了?”

“怕谢成朝他老子告我”

谢竹年下了车往巷子里走,他这儿沈悻泽也来过几回,每回都得在巷子口做好久的心里建设才能往里面走。

沈悻泽自认自己的接受能力还不错,但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想都没想掉头就走,得亏是桑宇给人拉住了,说来都来了。

谢竹年以前一身少爷毛病,但现在不知道是接受现实了还是怎么样。一点儿都看不出抗拒,反倒像从小就在这儿长大的一样。

沈悻泽跟着他后边上了楼,眉头微蹙:“裴承不是给你介绍别处的房子了?不合适?”

“贵的要死”谢竹年打开门弯腰在门口换鞋:“而且我押金还拿不回来。”

可能是前两次来的都不凑巧,沈悻泽从进门开始就打量起房间。谢竹年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经过他时说:“干嘛,来我这儿捉奸来了?”

沈悻泽收回眼神,目光落在他手里拿着的冰可乐上。半响,抬手从他手中抽走了可乐:“少喝点碳酸饮料。”

说完自己却打开喝了一口,谢竹年无语:“收钱啊!”

十句话九句不离钱,沈悻泽睨他一眼:“你跟你爸做了什么交易?”

“他给我十万块钱,我把你还给他儿子。”谢竹年把手上的水渍全抹他衣服上,抹完怕人找他赔钱转身走了。

沈悻泽低头看了眼已经被水渍染湿的一小块儿布料:“你黑色手提箱里面放着的是现金?”

看着谢竹年的背影顿了下,沈悻泽知道自己猜对了。正想开口,谢竹年突然转身朝他走来。

伸手一捞,一手将他抵在墙上,一手拿着剪刀对他比比划划:“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像小狼崽子护食,沈悻泽低头看了眼对准他脖颈的剪刀没放在眼里。他懒散的靠在墙上垂眸盯着谢竹年:“之前猜到我是冲里面的东西来了,那些东西故意放在里面给我看的吧。”

“你没翻底下?”谢竹年拿着剪刀在他身上点了点:“底下全是你裸照你没看?”

谢竹年说的挺认真,沈悻泽顿了下。他是真没翻过里面的东西,也是真相信以谢竹年以前的那个脑子可能是真干得出偷拍他裸照藏起来这种傻缺事儿。

不会是全裸,但应该也不是什么能见人的照片。

谢竹年看他那样就知道他肯定没往底下翻,笑的蔫坏蔫坏的:“你真没看?可好看了!”

“所以,你每天晚上都看我裸照?”沈悻泽俯身看着他笑:“前夫,对我余情未了啊。”

这话之前谢竹年也跟他说过,沈悻泽一直记得。

两人挨的很近,再近点儿甚至能碰到对方的唇。在这样暧昧的氛围里说着暧昧的话谢竹年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他说:“是啊,我爱的要死。楼都为你跳一回了,看你两张裸照怎么了。”

这话谢竹年见谁都说,基本上对沈悻泽身边的人都说过这样的话。就连对一向最讨厌的谢昀也说过这样的话,沈悻泽眉眼一压:“你的爱还挺无私,见谁都能爱的要死。”

推开谢竹年想走,又被他拽了回来。谢竹年凑近他,脸上全是笑意:“前夫,你这模样对我余情未了啊。”

沈悻泽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扯了扯嘴角也回他一句:“是啊,我爱你爱的要死。”

闻言,谢竹年眉头一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不行,你未婚夫知道了多不好,咱两这样有点暧昧了。”

沈悻泽冷笑:“你伸手去我钱包里拿我的卡买单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我两之间有点暧昧?”

谢竹年不笑了,他松开手默默走了。沈悻泽冷哼一声,可乐也不喝了,坐在沙发上回工作信息。

谢竹年靠在一边,半边脸还肿着。瞧着沈悻泽没要走的意思就开口催他:“你公司倒闭了?大白天的你不去上班?”

“今天是周末”沈悻泽头也不抬的说:“我就算不上班,资产也够养活我几辈子。”

“……”谢竹年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但没忍住抬腿踹他一脚,冷嘲道:“太好了,我们一起花你的钱吧!”

“不了,我们两之间有点暧昧了,前、夫。”沈悻泽收起腿躲开了谢竹年又踹过来的脚问他:“你不去公司上班了?”

“不去,我单方面离职了。”谢竹年身子一软跟没骨头似的滑下沙发靠背,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显得人有些单薄瘦弱。

谢竹年皮肤挺白,巴掌印在他脸上格外的显眼。之前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刚醒来时瘦的不成样子,现在养回来点肉了。

这些他本人好像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可能就是今天被打了一巴掌错失了还手的最佳机会。

沈悻泽现在相信了,谢竹年是真的对谢家,对谢成朝没意思。他有太多次能从谢成朝哪儿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但他都没有。

放长线钓大鱼吗?沈悻泽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所以才多次试探。

他总觉得谢竹年身上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越了解他就越看不透这个人。

谢竹年闭着眼好像睡着了,沈悻泽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起身去拿了冰袋轻手轻脚的挪过去给他冰敷肿起的半边脸。

谢竹年买的沙发本身就小,整个人这么躺着沈悻泽基本上没有能坐的地方了。只能坐在沙发的边缘轻轻的将谢竹年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给他冰敷。

谢竹年没睡着也没阻止沈悻泽过分亲密的动作,甚至还挪了挪身子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均匀的呼吸喷洒在沈悻泽的小腹,指尖传来的冰凉让他很快察觉到身体的一丝异样,他垂着眼看躺在他腿上的人弧度很小很轻的挪了下腿。

因为脸上的伤谢竹年心安理得的在家里躺了三天,被电话吵醒的时候甚至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眯着眼一看是谢成朝电话转头就挂断拉黑一条龙服务,现在看见姓谢的就烦。

电话那头的谢成朝皱着眉去拿裴承的电话又给谢竹年打电话,沈悻泽坐在对面冷眼看着。

谢竹年被打的事儿过去三天谢成朝才知道,原本是不知道的。是今天桑宇过生日提起谢竹年,沈悻泽一看谢成朝的表情才知道这人什么都不知道。

一时没控制住说话难听了点,谢成朝这才知道谢竹年被打的事儿,现在急着给谢竹年打电话。

沈悻泽自己都没察觉说话带着刺,等桑宇悄摸给他发消息问他今天怎么了,说话那么冲,他才后知后觉话说重了。

沈悻泽紧抿着唇,看着再一次被挂断的电话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谢竹年打了过去。

谢竹年在家躺了三天,连门都没出过。沈悻泽去找过他两次,一次都没见到人。门都快敲烂了,里面的人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的谢竹年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沈悻泽,我他妈弄死你!”

“来吧”沈悻泽说:“给你发了定位,过来弄死我吧。”

谢竹年咚的一声又倒回床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不去,今天先饶你一命。”

沈悻泽不说话了,电话那头也没了动静,好像又睡过去了。

桑宇觉得邪乎:“这事儿对他打击那么大的吗?都萎靡不振了,睡三天了吧!死了尸体都该发臭了。”

“你他妈才死了”

电话那头突然又传来声音,吓了桑宇一跳:“兄弟,我今儿过生日,给个面子出来浪。”

“不……去……”那头传来谢竹年半死不活的声音

对此,桑宇已经很熟悉流程了。先给谢竹年转了两千块钱才说:“快点,出来浪!人到了再给你转两千。”

一秒两秒三秒,那头静默了三秒,谢竹年蹭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