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99次复活机会,每次复活我受伤的地方都会恢复原样。
而许流年是先天弱胎,曾经医生断言说他活不过20岁。 后来上高中的他遇见了我,我偷偷为他捐过血,捐过肝,捐过肺。 还剩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心脏也捐给了许流年。 我为他从站起来都要咳个不停的孱弱,到现在终于摆脱医院可以随意跑跳的健康而高兴。 但心脏移植手术后许流年却一直避我不见。 直到我和闺蜜徐蕊一起出车祸。 许流年将只剩一口气的我从床上揪起: “蕊蕊为我换心也无所畏惧,你却歹毒到看着她和我走近就要害死她。” “既然你是个可以复活的怪物,那就把你的心脏拿来向蕊蕊赔罪吧。” 原来,他以为他的心脏是徐蕊移植给他的,而这场车祸,也是我故意设计要害死徐蕊的。 他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三天之后身体上的一切问题都会恢复得完好如初。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我是真的死了。 1 徐蕊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面色红润,没有一丝像是刚出车祸的样子。 她瞥见许流年进门,声音颤抖道: “都怪我,安琪姐推我的时候我不应该拉住她,不然现在她也不会……” 许流年闻言,激动上前握住徐蕊的手。 “蕊蕊,是安琪把你推到货车前的?” 徐蕊听到我的名字,身体突然抖得像筛子。 她拼命挤着自己的眼睛,过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一滴鳄鱼的眼泪。 “安琪姐肯定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我和流年哥走的太近,安琪姐吃醋才……” 许流年见状,心疼地抱住徐蕊,抱住这个让他女友濒死的凶手,并用厌恶的眼神看向我。 我闻言想要为自己辩解,明明是徐蕊将我推向疾驰的货车。 可除了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我什么也做不到。 “那也不是她伤害你的理由,更何况,她这是想要你的命。” 许流年安抚完徐蕊,走到我跟前将我从床上拽起。 我看着他面露凶光,狠狠抓住我的头发,打的强力止痛针也无法将我全身的疼痛掩盖。 恍惚间我想起曾经,我的腿骨折无法行动,但只要我需要,他便不厌其烦地将我背在身上悉心照顾。 那个时候他说,如果要他一辈子当我的腿,他也愿意。 “安琪,你知不知道蕊蕊一周前刚把她的心脏移植给我!” 听着他说的话,不知怎的,那个身影在我眼前渐渐模糊。 “对了,你忙着和那几个白男鬼混呢!要不是蕊蕊发给我,我还不知道要被你戴多久绿帽。” 我看向站在许流年背后一脸得意的徐蕊。 她不知何时解开衣服上的两颗扣子,露出胸口上一道狰狞的,但是科技感满满的假疤。 那场移植手术,因为我对麻醉药过敏,为了不影响手术质量,取心脏时是我硬生生扛过来的。 我现在耳边还会响起手术刀划开我皮肤的声音。 心脏被取出后,我终于忍不住,活活疼死在手术台上。 等到三天后我醒来,许流年的身影却不见了。 我给他发消息,他也只说自己在忙。 我以为他刚做完手术,还无法平衡自己的身体和工作,便没打扰他。 而是全身心投入准备一周后他的生日宴。 他口中的白男,是我到处找关系才请来的,他高中时期最喜欢的乐队。 当时许流年就是放着他们的歌和我表白。 这些我只告诉过徐蕊一个人。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歹毒,蕊蕊喜欢我,连未来要靠人工心脏活着都无所畏惧,你却要治她于死地?!!” 许流年眼里的情绪翻涌,他的脸色每沉一分,我的心就痛一分。 为何比被醒着剖心还要疼? “既然你不管怎样都能恢复如初,那就把你的心脏给蕊蕊吧。” “你醒来可别怪我,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2 许流年话音刚落,一个小护士走进门。 她看着许流年将我的身体随意丢到病床上,惊讶喊道: “许总,安小姐全身粉碎性骨折,还等着输血呢!” 而在我碰到到床上那一刻,我的灵魂被摔出身体。 许流年看着她,淡淡开口: “你来的正好,快点安排一个心脏置换手术,把安琪的心脏换给蕊蕊。” 小护士不可置信地动动嘴角,看到徐蕊后还是犹豫着点了头。 早在许流年来之前,徐蕊就收买了全医院的医生护士。 小护士同情地看我一眼后转身走出病房,紧接着进门的是四个陌生人。 徐蕊看着为首的穿着警服的两人表情露出一丝惊恐,又很快恢复镇定。 但在和另一个中年人眼神接触的时候还是带着不自然。 我一直看着他眼熟,这才想起来,这个男人就是徐蕊大学时经常接送她的司机。 离许流年最近的警察开口: “病床上的两位就是本次事故的受害人吧?伤情鉴定书现在有了吗?” 说着,他的眼睛试图探察徐蕊的伤势,但被许流年严严实实的挡了回去。 “伤情报告书我一会儿转交给你们,蕊蕊她受了很大惊吓,还不易见人。” 警察闻言点点头,指着自己身后的男人说道: “那这位就是造成本次事故的司机,他……” 男人牵着自己的女儿,两人扑通一下跪在许流年面前,打断了警察的话: “许先生,我女儿还小,她妈妈还躺在病床上着急用钱,她们离不开我啊。” “两位女士吉人自有天相,但如果我去坐牢了,我们这个家就都完了啊。” 他跪在地上磕两个头,又战战兢兢地从口袋里拿出谅解书递到许流年面前。 他的女儿眼中噙着泪看向二人。 可这女孩眼中的泪,是刚刚趁没人注意,被她爸使劲掐出来的。 女孩手上的印子都还猩红刺眼。 徐蕊轻拽了下愣神的许流年,弱弱开口: “流年哥,他们看着好可怜,要不就原谅他吧。” 许流年接过谅解书,皱起眉头,但那份疑虑在看着满脸期待的徐蕊时瞬间消失。 “等等,这位先生,这个司机可是很明显的疲劳驾驶,更何况,你怎么也得等另一位女士醒了,你们再商量商量?” 警察一脸震惊地开口拦住正要签字的许流年。 许流年缓缓说: “安琪她父母双亡,我是她男友,我可以代她签字。” “另外,她才是造成这起事故的罪魁祸首,要不是她想让蕊蕊出车祸结果自食恶果,这场事故也不会发生。” 接着,便签下自己的名字。 3 司机和徐蕊惊喜地看向许流年。 徐蕊摇着许流年的胳膊道: “我就知道流年哥人最好啦。” 司机也站起身来附和: “是,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啊。” 说完把跪在地上的女儿扯起来,迈着大步走出病房。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眼神里带着诧异。 那位年长的警察说道: “这小伙还真是大义灭亲。” “不过案发现场的摄像头全被人为破坏,行车记录仪也恰好是坏的,最快也是三天后摄像头修好才能定案。” 许流年微微一笑,道: “我只是觉得不管是谁,既然做错事那就该得到惩罚。还是要麻烦你们了。” 话落,朝着警察们深深鞠躬,把他们送出了病房。 看着这一幕,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有什么情绪。 是悲伤,是痛苦,还是后悔? 我只是觉得,本该已经不存在的眼泪,在我的脸上留下无数道痕迹。 徐蕊看着警察离开,明显松了一口气。 许流年走到唇色发白的徐蕊面前,轻轻吻上她的脸颊。 “是不是心脏不舒服了?我去问问医生,手术安排好没。” 徐蕊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毫无血色的我。 又张嘴撒娇说着要让许流年抱着她一起去。 许流年拗不过她,温柔将她抱在身上,二人一脸幸福地走出病房。 转眼间,偌大的病房只剩我一人凌乱的躺在那里。 明明许流年许诺过我,只要他还活着,就永远不会让我孤身一人。 “你还要接着看下去?看着自己被那个人掏心掏肺?” 我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的黑袍男子点点头。 “我想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黑袍男子闻言深深叹出一口气,又原地消失。 不久,两个护士进门将我推到手术室。 徐蕊和许流年在一旁冷漠地看着护士将我的衣服脱光,换上手术服。 突然,徐蕊眼前一亮,开口: “呀,安琪姐脖子上的项链真好看,可以送给我吗?” 我浑身一震,那个项链是我父母出车祸后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4 项链上的钻石是我爸爸赚到第一桶金后,花费大半身价购买的全世界不超过五颗的高净度粉钻。 是送给我妈妈的定情礼物。 我从小就很喜欢它,我还记得妈妈温柔地把我揽在怀里,说希望有一天能看着我戴上它出嫁。 在出车祸的那一刻,妈妈将我护在身下,自己被撞成烂泥。 我没能握紧他们的手,也无法随他们一起死去,只抓住了这条项链。 许流年神色复杂地看我一眼,但转瞬便云淡风轻的上前把我脖子上的项链摘下。 “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见他应下,我开始痛到无法呼吸。 许流年他知道的,我每晚只有握着这个项链才能入睡,他明明知道的。 可无论我怎么大声呼喊都没有用,他们的表情动作没有改变分毫。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项链,看着它被放在徐蕊手里。 “那安琪姐不会生气吧?” 许流年看着表情戏谑的徐蕊道: “生气又怎样?她欠你的。” “好了,你也快去准备准备吧,器官刚摘下来要立马换上。” 徐蕊一脸娇羞地说: “我有点难受,但不是心脏……流年哥,我月经已经推迟四天了。” “我怀孕了。” 许流年闻言大喜,抱着徐蕊转了好几圈。 可我还记得他说自己讨厌孩子,我吃完的避孕药的盒堆满了我的桌子。 “流年哥,先不换心脏了,要是伤到宝宝怎么办?” “还是把它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许流年把徐蕊放下来,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我们蕊蕊就是善良。” 他转头对着护士说: “把安琪其他器官也捐了吧,就当是她赎罪了。” “也不需要给她替换成人工的,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医疗资源。” 护士低声应下,此时我的心脏刚被摘出放进保存液。 “流年哥,我和肚子里的宝宝饿了。”徐蕊对着许流年撒娇道。 “好,我很快就回来。” 望着许流年转身离开的背影,徐蕊立马变了脸色。 “你们都出去。” “可是手术还没结束……”医生弱弱道。 “听不懂人话?” 见徐蕊态度强硬,几个医生终是带着眼底的不满陆续走出病房。 等人都走空,徐蕊将门关上,看着病床上被开膛破肚的我大笑起来。 她对着装有我器官的箱子踢了两脚,说道:“不知道这东西喂给流浪狗,它们吃不吃。” 我看着她挑衅的行为,内心却已麻木无感。 “安琪,我恨极了你,凭什么你什么事都抢在我前头,连流年哥你都比我早认识。” 她拿出项链将它随手扔进装满血污的垃圾桶。 “这种钻石最不值钱,连火彩都看不到,和你一样低贱,不配出现在我眼前。” 话落,她离开手术室,对门口的保镖仰头道:“把她丢进杂物间。” “我倒要看看她这怪物能怎么活过来。” 5 死亡后,我又在人间徘徊了三日,看着他们恩爱欢好,直到许流年的生日宴。 从来不公开秀恩爱的许流年,将徐蕊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精心剪辑。 他迫不及待地在大屏上播放视频,上台宣布他的新女友是徐蕊,他要有孩子了。 他说:“是蕊蕊给了我新生。” 看着抱在一起的俩人,台下宾客一阵哗然。 我听到他们发出的疑问,“安琪不才刚出车祸?” 但很快大家就停止对二人恋情的揣测,换上祝福的笑脸,满场其乐融融。 不久,门口传出一阵喧闹声。 许流年眉头一皱,开口: “是安琪吗?我可没给她邀请函。” 说罢,他拉着徐蕊走上前去。 看清来人后他愣了一瞬,随即一脸惊喜地看着徐蕊。 “是你请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flower?” 徐蕊闻言一脸深情地对着许流年说: “你喜欢的所有东西我都记得。” 她动作自然地走到乐队面前交涉: “你好,你们是flower吗?我就是请你们来表演的人。” 为首的主唱看着徐蕊露出疑惑的表情,用不流利的中文说道: “安小姐好像没那么黑。” 接着他越过徐蕊,走到许流年面前。 “你好,我们是安琪小姐请来为许流年先生演奏的,但是她没给我们邀请函。” 许流年听到我的名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拨打我的电话。 他将一脸窘迫的徐蕊和乐队撂在那,可无论他拨出多少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他表情带着慌乱,嘴里嘟囔道:“今天安琪应该醒了才对。” 许流年焦急地翻找自己的钥匙,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便驱车往医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