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夜，儿子偷偷塞给我一块祖传玉佩，说是他和儿媳的孝心。
谁知我刚踏上回程的火车，儿媳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妈！那块玉佩你怎么带走了？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市面上值几十万呢！你和老爸现在还健健康康有手有脚，能去工作，怎么还想吸我们血呢？“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儿媳大怒：“不然我就报警，告你偷窃！” 为了儿子创业，我和老伴卖了房子。为了给儿子还债，我和老伴提前支取退休金。照顾孙子，白了头发。 到头来，这些都是我在吸他们的血？ “想让我还回去也不是不行，先把当初从我们这里骗走的创业款吐出来！否则咱们就法庭上见！你们才是吸血鬼的子女！” 1 临走前一晚，儿子张强悄悄拉我进了书房。 他从书柜角落搬出上了锁的红木匣子，用钥匙打开。 匣子里面，色泽温润的玉佩静静躺着。 精雕的盘龙栩栩如生，一看就价值不菲。 张强压低声音：“妈，这是咱们家祖传宝贝。” “您拿着，算我跟王莉孝敬您的。” “您跟我爸操劳一辈子，这玉佩您就当个念想，保平安。” 我心里一热，这孩子还惦记着我们。 可这东西太贵重，我连忙推辞。 “强子，我和你爸有退休金，不缺这个。你好好收着，将来给乐乐。” 张强却固执地把玉佩塞我手里。 “妈，您拿着吧。我跟王莉说了，她也同意。” “玉佩放我们这儿，万一磕碰了对不起祖宗。您戴着，我们心里踏实。”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实在拗不过他。 想着或许王莉也真懂事了，便将玉佩收进包里。 次日一早，张强和王莉送我到小区门口。 王莉脸上挂着微笑：“妈，路上慢点，到了来个电话。” 我点点头，坐上了出租车。 火车行驶着，手机响了，是王莉。 我想着媳妇有心，刚走就问候。 于是接起电话：“喂，莉莉啊，妈刚上火车，一切都好。” 电话那头，却传来王莉尖利的声音。 “妈！张强是不是把那块玉佩给你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定了定神，平静地说：“是啊，张强说是你们的心意，怎么了？” 王莉的声音拔高。 “那是传家宝，值几十万，能随便孝敬人吗？” “玉佩是留给我们家乐乐的，你年纪大了，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赶紧给我原封不动送回来！不然我报警，说你偷窃！” 寒意从我的脚底直冲头顶。 这就是我当成亲闺女的儿媳妇？ 我强压怒火，声音冷了下来：“王莉，你客气点。” “玉佩是张强给我的。” “如果后悔了，让张强自己跟我说。” “别拿报警吓唬我，我什么阵仗没见过！” “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王莉歇斯底里地吼。 “张强是被你灌了迷魂汤，才把玉佩给你的！” “玉佩不还，法庭上见，看你老脸往哪儿搁。” “让亲戚朋友都知道你为老不尊，偷儿媳妇东西！” 2 我挂了电话。 火车依旧行驶，我的心却像进了冰窖。 从没想过，一家人会闹到如此地步。 我几乎一夜未眠。 火车到站，老伴儿在出站口等我。 看见我憔悴的脸色，吓了一跳。 连忙接过行李，问我怎么了。 回到家，我再也忍不住。 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老伴儿。 拿出玉佩时，老伴儿脸色铁青。 他仔细看了半天，重重把玉佩往茶几上一放。 气得说不出话，只是用拳头捶着沙发扶手。 “这个逆子！这个搅家精！” 老伴儿嘴唇发抖，眼睛布满血丝。 “当初就不该同意他卖老房子创业，现在连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敢拿来算计亲娘！” 老伴儿的话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辛酸往事涌上心头，我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和老伴儿都是普通退休工人。 一辈子省吃俭用，才把张强拉扯大。 张强毕业后心气高，总想自己创业。 启动资金差六七十万。 王莉那时刚跟张强谈恋爱，长得漂亮，嘴也甜。 她天天在张强耳边吹风，说男人该有自己的事业。 张强被她说得热血沸腾。 回家跟我们摊牌，要我们支持他。 我们老两口哪还有积蓄？ 钱都用在供他读书和婚房上了。 单位分的这套两居室，是我们唯一的安身之所。 张强说要把房子卖了，给他做启动资金。 还保证公司上市，就给我们买大别墅，请保姆。 我跟老伴儿一百个不同意。 卖了房子我们住哪？ 万一创业失败，我们老两口怎么办？ 为此，张强在家又哭又闹。 说我们不支持他，甚至绝食抗议。 王莉也隔三差五来劝说，暗示我们老古董，耽误儿子前程。 那段时间，家里鸡飞狗跳。 老伴儿高血压犯了，住院半个月。 张强守在病床前。 一边表现孝顺，一边软磨硬泡。 我实在扛不住了。 看着消瘦的儿子和病床上的老伴，怕再僵持下去会出事。 我流着泪，劝老伴儿点了头。 房子卖了八十多万。 除了给张强公司六十万，剩下的我们租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靠退休金度日。 想着只要儿子有出息，我们受苦算什么。 公司刚开两年，确实红火过。 张强买了新车，常带王莉出入高档餐厅。 偶尔回来看我们，也会塞个千八百，说些漂亮话。 我跟老伴儿还挺高兴，觉得儿子熬出头了。 可好景不长，市场一变，竞争对手也多了。 张强公司管理跟不上，很快资金周转不灵，欠了一屁股债。 追债的天天堵门，家里电话也被打爆。 张强王莉为了躲债，手机关机，人也不知去向。 债主找不到他们，就找到了我。 看着那些人狰狞的面孔，我跟老伴儿的心都碎了。 一辈子老实做人，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3 为不让儿子背上老赖的名声，我们拿出养老存款。 四处借钱，总算帮他还清了大部分债。 那段日子，度日如年。 手里没钱，心里也慌，买菜都要算计。 我们俩都瘦了一大圈，比同龄人苍老许多。 后来风波平息，王莉怀孕生下乐乐。 我们以为能松口气。 谁知乐乐从小就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 王莉娇生惯养，不会带孩子。 张强公司倒闭后，一蹶不振，对家事漠不关心。 没办法，我跟老伴儿主动提出照顾乐乐。 从乐乐几个月大开始，就是我们拉扯大的。 乐乐夜里发高烧，我抱着他在屋里走了一夜。 得肺炎住院，我整夜守在病床边。 经历了这些，我们头发花白，背也驼了。 为了儿子的小家，我们几乎付出了一切。 原以为，他们总该念着我们的好。 谁曾想，他们竟露出这样丑陋的嘴脸！ 老伴儿长叹口气，拍拍我的手背。 “算了，气坏身子不值。” “玉佩既然是张强给你的，你就先收着。” “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翻出什么浪，大不了跟他们把账算清楚！” 听了老伴儿的话，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我们没错，为什么要怕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王莉没再打电话。 我心存侥幸，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我和老伴儿商量着，玉佩暂时放我们这。 等他们气消了，再还回去，或者当面给乐乐。 谁知平静日子没过几天，周末下午，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手机在客厅响个不停，是微信群消息的提示音。 老伴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你快过来看看，这怎么回事？” 老伴儿声音发紧。 我擦了手，快步走到客厅，接过手机。 是老家亲戚群，平时很少这么热闹。 此刻群里各种消息闪个不停。 我点开那条被引用的信息源头，仔细一看。 顿时气得血往上涌，差点栽倒。 王莉竟在我们家亲戚群里，发了篇颠倒黑白的小作文！ 标题就很煽情。 绝望儿媳的哭诉，当孝心遭遇现实的冷酷。 文章开头，王莉把自己塑造成了贤良淑德的小媳妇形象。 “各位尊敬的叔伯阿姨，哥哥姐姐们，我是张强的媳妇王莉。” “今天我鼓起勇气，想跟大家说说，我们家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糟心事。” “我嫁到张家这几年来，自问上敬公婆，下育幼子，从无半句怨言。” “可叹我一片真心，却换不来应有的理解和尊重。” 紧接着，文章话锋一转。 开始含沙射影，指责我这个婆婆。 “我儿子乐乐，自小身体孱弱，三天两头生病。” “我和张强工作繁忙，分身乏术，公公婆婆便主动提出帮忙照看。” “我们感激不尽，为不让二老辛苦，每月都按时给足生活费，还常买补品。” “可乐乐跟着他们，反而三天两头生病，每次接回来都瘦得只剩骨头。” “我跟张强心疼不行，多次想把乐乐接回来自己带。” “他们却总说我们年轻人不会照顾孩子，死活不肯放手。” 4 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乐乐生病，是我们通宵照顾！ 他们何时按时给足生活费？ 偶尔给个三五百，还不够奶粉钱，更别提补品了。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前几天，婆婆从我们家拿走祖传玉佩，是张家传了几代，要留给乐乐的。” “我跟张强好言相劝，希望她还回来。” “可我婆婆却说，那是我们孝敬她的，凭什么还？” “还说再逼她，就跟我们断绝母子关系。” “现在乐乐可能受了惊吓，回来后精神恍惚，夜里总做噩梦。” “我看着孩子心如刀割，实在没办法，才恳请各位长辈评评理。” “劝劝我婆婆，让她高抬贵手，把玉佩还给我们，别再折腾孩子了。” 文章最后附了张乐乐眼角挂泪珠的照片。 配文：“奶奶，您忍心看孙子因您日夜哭泣吗？” 这篇小作文一发，群里顿时哗然。 不明真相或喜欢看热闹的亲戚，纷纷指责。 “大嫂，你怎么能这样？孩子的东西不能随便拿！” “就是啊，强子媳妇平时挺懂事，你们做长辈的也要体谅年轻人。” “国梁哥，嫂子，差不多就行了，赶紧把玉佩还给人家，别让人笑话。” 更有甚者，开始道德绑架。 “你们现在这样对孙子，以后老了指望谁管？” 我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堵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泼脏水的手段，实在太恶毒了。 她这是想把我们钉在耻辱柱上！ 老伴儿看到消息，气得脸色涨红，抢过手机发了条长语音。 “王莉，你少血口喷人！” “玉佩是张强亲手塞给他妈的，说是孝敬老人。乐乐是谁带大的你没数吗？” “我们掏心掏肺对你们，就换来这种污蔑诽谤？” “赶紧删了道歉，不然我把你们做的好事都抖落出来，让大家看清楚，是谁昧良心！” 老伴儿的语音一发，群里暂时安静了。 过了五六分钟，王莉又慢悠悠发了条文字。 “爸，别生气，我说的是实话。” “不信我们可以对质，但家丑不可外扬。” “如果婆婆执意不还玉佩，虐待乐乐，我只能报警，或者曝光到网上，让大家评理！”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我和老伴儿倒吸一口凉气。 她铁了心要把事闹大，不把我们搞臭不罢休，还要用舆论压力逼迫我们。 我感到绝望，这儿媳妇的心怎么这么狠毒？ 跟王莉在亲戚群撕破脸后，我和老伴儿一连几天睡不好。 王莉那篇小作文杀伤力太大。 虽有些明事理的亲戚私下安慰，但更多的还是指责劝说，让我们心力交瘁。 我们商量着，不能再被动挨打。 张强王莉有恃无恐，无非是拿捏住我们的软肋。 心疼孙子，顾及脸面。 我对老伴儿说：“老头子，不能再忍了。” “他们越得寸进尺，越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老伴儿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你说得对。” “他们不仁，别怪我们不义，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当年张强公司破产后，是我们东拼西凑。 给他盘了个店铺，卖日用百货。 希望他有个营生，别再消沉。 5 店铺营业执照是张强的名字，但前期几乎都是我们操心。 每天天不亮就去进货，回来整理上架，忙得顾不上喝水。 后来生意稳定，张强才去看着，多数时间都在玩手机。 王莉在家当全职太太，逛街美容打麻将。 这几年店铺生意不好不坏。 每月刨去成本，能有个几万的净利润，勉强足够维持开销。 但我们清楚，张强没把心思放在店铺上。 赚的钱，也大多被王莉拿去买了衣服包包。 “老头子，我看这家店铺不能再让他们糟蹋了。” 我下定决心，对老伴儿说。 “既然他们做得这么绝，别怪咱们不讲情面。” “店铺是我们养老钱盘的，有权利收回来。” 老伴儿重重点头。 “对,是时候给他们教训了,不然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我跟老伴儿吃过早饭,就去了店铺。 张强翘着二郎腿，靠在躺椅上玩游戏，时不时骂几句。 看我们进来，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问：“你们来干嘛？我忙着呢。” “张强，我们来跟你说个事。” 我尽量平静地说。 “什么事？有话快说，别耽误我上分。” 他依旧头也不回，语气敷衍。 “这家店铺，是你爸拿出养老钱给你盘的。你接手这几年，经营得也不怎么样。” “我们年纪大了，手里也没积蓄，打算把店铺收回来自己经营，挣点养老钱。” 张强这才猛地坐直，放下手机，满脸惊讶。 “妈，你说什么？” “收回我的店铺？开玩笑吧！” “我们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老伴儿沉声说：“这家店是我们的心血，不能眼睁睁看着被你荒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