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子言成婚五年,我自杀了99次。
第100次的时候,我跳下乘坐的马车滚落悬崖。
人没死,却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忘记了自己是谁。
忘记了家在哪。
也忘记了,曾经的我有多爱裴子言。
被送回裴府的那天,是我坠崖后的第十天。
裴府正在举行家宴。
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中。
唯有满身血污的我,显得格格不入。
坐在正中的中年男人只看了我一眼,便重重摔了筷子。
“今日是家宴,谁许你一个外人过来的?”
“还打扮成这个样子,又想装模作样博取同情吗?”
看着他那与我极为相似的眉眼。
我缓缓想起。
在来的路上,随行衙役告诉我。
我是永义侯府的大小姐。
十年前,永义侯战败,将年仅十岁的我送往蛮族为质。
侯夫人思女心切,便收养了与我年岁相仿的沈念宜。
再后来,侯爷得胜归巢,重掌大权。
我这个曾为质子的千金,却成了他挥之不去的耻辱。
他不想看见我,便想随便找个人把我嫁出去。
偏偏此时裴子言上书求娶沈家嫡女。
不知内情的皇上大笔一挥,写上了我的名字。
开始了一段阴差阳错的虐恋。
裴子言不喜欢我。
他在御前跪了三天三夜,挨了三百军棍。
却还是没能让皇上收回旨意。
万般无奈的他,只能所有的恨意宣泄到我的身上。
家人厌弃,夫君怨恨。
在过去的五年里,我受尽屈辱与冷漠。
只能用一次又一次的自杀,来换取一丝的同情与怜悯。
衙役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听的触目惊心。
可心中仍是心存侥幸。
我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狠心无情的父母。
不相信会有如此冷漠薄情的夫君。
可我踏入裴府的那一刻,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堂堂裴夫人消失十日,裴府上下却张灯结彩,无一人过问她的行踪。
就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这个人。
沉思间,身后传来一阵强劲有力的脚步声。
“念宜,这是我为你猎来的赤狐皮,你身子弱,冬日用它做一件袍子,就再也不用担心寒风入体了。”
我看着眼前人,心口莫名疼了一下。
赤狐难猎,只生长于悬崖峭壁。
裴子言打猎的这段时间里,究竟是没有看到摔落悬崖的我。
还是看到了,却希望我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我想得入神,裴子言冷着一张脸走过我身边。
眉眼带笑的将赤狐皮递到沈念宜面前。
沈念宜用手轻抚狐皮,得意的看向了我。
“这狐皮我很喜欢,可是……你这样做,沈婉姐姐该不高兴了。”
“要是她再寻死觅活离家出走,岂不是让大家担心。”
裴子言为她耳边碎发。
虔诚认真的模样,好像早已容不下世间其他的一切。
他轻笑道:“何必理会外人的感受。”
“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郎情妾意,岁月静好。
唯我显得是那样的突兀。
侯夫人暗中使了个眼色。